歡 迎 大 駕 光 臨  歡 迎 大 駕 光 臨  歡 迎 大 駕 光 臨  歡 迎 大 駕 光 臨  歡 迎 大 駕 光 臨  歡 迎 大 駕 光 臨  歡 迎 大 駕 光 臨 
免費論壇 繁體 | 簡體
Sclub交友聊天~加入聊天室當版主
分享

歷史上的今天:

論壇通知
返回列表 發帖
  陽光順著門縫照進去,我看到了一張帶笑的臉,它的主人是二癩子。

  二癩子完全沒想到門外會有人,笑容凝固在臉上,愣住了。

  “誰來了?”李勇推開二癩子,跨步走出屋來。

  “李支書,又見面了。”我笑著說。

  “小陸隊長,你們……”李勇的目光在我與董有亮身上移動,看向董有亮時,臉上頗有不滿。

  自看見面帶笑容的二癩子那一刻起,我就明白,若是我們先前的推測沒錯的話,這兩人肯定已經完成了某種交易。

  我們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二癩子,因此,即便在與李勇打講話時,我也留意著二癩子的一舉一動。

  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我注意到一個細節,李勇邊與我說話,邊用手輕輕拍了拍二癩子。二癩子感受到之後,正欲悄悄離開。

  “二癩子。”文雅顯然也注意到了,喊住了他。

  “幹啥?”二癩子在回文雅的同時,眼神還瞟了瞟李勇。

  “我們有點事想找你了解一下。”文雅語氣柔和了些。

  “你們昨天不是問了麼,我沒看見唐艷。”二癩子白了文雅一眼。

  文雅並未說是甚麼事找他,他卻主動提起唐艷,擺明了有貓膩,我心中敞亮,嘴上卻說:“不是,我們是向你問老孫頭的情況。”

  一聽是這事,二癩子臉上再次浮現出笑容:“那糟老頭啊,行,行。”

  “小陸隊長。”李勇卻似乎有些不樂意,扳著臉問:“你們到我家來就是找二癩子?”

  “嗯。”我故作輕鬆地道:“我們去他家沒見著人,想起他先前在找你,就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在這。”

  李勇皺起眉頭,對二癩子說:“你平時和老孫頭也沒咋個接觸,能知道個球啊,趕緊和警察同志說了吧。”

  “我們需要做詢問筆錄,還是到昌達家裡去吧。”文雅看透了李勇的心思。

  “這……”李勇馬上轉身,將先前只推開一半的堂屋門全部打開道:“我家寬敞,兩位警官將就用下,天這麼熱,你們也懶得走回去了。”

  “李支書,我們沒帶筆記本電腦過來啊,沒辦法記錄。”我苦笑著說。

  李勇表情一滯,定定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跳急劇加速,生怕他來硬的,表面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足足愣了五秒鐘之後,李勇才擠出個笑容說:“那就沒辦法了,只有頂著太陽……”

  “咳咳……”他還沒說完,一陣咳嗽聲便從旁邊屋子傳來。

  我本以為這聲音會像上次一樣,咳兩下就停,可這次卻一直沒停,並且還很急促,李勇只得說:“老爺子咳得厲害,我進去看看。”

  “李支書你忙,我們先走了。”我心想這正好是個機會。

  李勇卻回過頭說:“等一下,我馬上出來。”

  待他進屋後,我立即和董有亮一左一右招呼著二癩子走,他卻非說要等李勇,任是我怎麼勸都不依。

  李勇進去後沒多大一會兒,咳嗽聲就停了,又傳來悉悉索索的說話聲,兩分鐘後,李勇出來,笑著說:“老毛病了,沒甚麼事兒,既然小陸隊長執意要走,我也就不多留了。”

  我心裡剛鬆口氣,李勇又對二癩子說:“你小子,給我機靈點啊,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

  文雅瞪著他道:“李支書,這方面就不用你操心了!”

  李勇這是赤裸裸的恐嚇,我在不滿的同時,心裡卻有些偷樂,他越是這樣,就越是說明他有問題,說明我們的調查方向是完全正確的。

  我用眼神示意文雅先離開再說,然後就叫二癩子趕緊走,剛轉身,李勇卻又問:“有亮,你來我家是有啥事兒?”

  “噢,我們有些情況要向他了解,剛才在半路碰著了,就叫上一起,這會兒回昌達家去,順道把筆錄弄了。”我解釋說。

  “同時問兩個啊?”

  “當然是一個一個地問。”

  “先問誰?”

  我疑惑地看著他,不清楚他葫蘆裡賣的甚麼藥,以防萬一,我回答說先問二癩子。

  “行啊,那正好,有亮,你就留下,我問你點事。”李勇轉過頭,笑盈盈地看著董有亮。

  他們二人有利益衝突,李勇平日也不待見董有亮,現在卻無事獻殷勤,定是非奸即盜!

  “不行!”我馬上說:“我們趕時間。”

  “耽誤不了多久的。”李勇堅持說。

  “陸警官,你們走吧。”董有亮笑了笑,走進屋裡,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在心裡權衡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先把二癩子弄走再說,光天化日的,李勇縱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對董有亮做甚麼。

  回到昌達家,我們立即展開詢問,要求二癩子嚴格說出唐艷失踪那日他的行踪,二癩子一口咬定自己在家裡睡了一整天。

  二癩子的態度在我預料之中,若真是李勇答應了他的某種條件,他肯定不會輕易交待的。

  二癩子好財,我與文雅商議後,準備先用同樣的方式誘導他,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打開,王良走進來,滿臉焦急地說:“你們快去看看吧,支書和董有亮打起來了。”
[隨機語錄]:

TOP

  “咋回事?”我一下站了起來。

  “不曉得哩,圍了好些人,拉都拉不住,兩個人都掛彩了。”

  董有亮是陪我們去找二癩子才留在李勇家的,他出了事我們理應過去,我只得停止詢問,並讓二癩子和我們一起,處理完了再回來繼續問。

  我們去的時候,打架的兩人已經被拉開了,隔著多遠就聽得李勇在大聲指責,他身邊圍了一大片人,董有亮那邊,則只有包括他老婆在內的寥寥數人。

  董有亮的右臉腫了些起來,有點烏青,李勇的嘴角邊掛著幾絲血跡。

  “李支書,我們才走多大會兒啊,你們就弄成這樣了?”我走上前,皺眉問。

  “小陸隊長,不是我挑事,是他太氣人了。”李勇指向董有亮。

  “李勇,說話要講良心。”董有亮辯解道。

  人多嘴雜,為了弄清事情始末,我讓二人分別跟我到角落處去了一趟。

  李勇說他本是好心留董有亮商量一下村裡的土地分配事宜,可董有亮不識抬舉,說話很衝,還當面指責李勇以權謀私,李勇抵了兩句,董有亮就動手了。

  聽李勇講的時候,我就覺得董有亮性格隨和,根本做不出這種事。

  果然,董有亮說的完全是另一個版本,我們剛走,李勇就收起了笑容,直接說董有亮家的堰塘不合規定,必須馬上填埋,恢復成耕地,如果他自已不填的話,李勇就會找村民強行填埋了。

  董有亮就釣魚這麼個愛好,並且也是在自家門口改建的,當然不願意,可也是好言勸說,讓李勇先拿文件出來看。李勇不僅拿不出相關文件,態度還很強硬,直說必須填。兩人為此發生爭執後,李勇開始推搡董有亮,沒推幾下,就動手打人了。

  在我與董有亮講話的時候,李勇還在院壩裡大聲與看熱鬧的村民說著董有亮的不是。

  我覺得此事蹊蹺,遂問董有亮:“你倆之前為這事吵過沒有?”

  “我這塘子都修了兩年了,他從來沒說過有問題啊。”

  我聯想起前因後果,恍然大悟,對文雅說:“李勇是故意找茬吧,他這邊一鬧,我們肯定會過來,就無法繼續詢問二癩子了。”

  “好一招圍魏救趙!”文雅點頭道。

  看李勇的架勢,是非要把事情往大了鬧,我卻偏不給他這個機會。

  我直接和董有亮講明,希望他能忍讓些,任李勇怎麼挑釁,都不接招。董有亮是明事理的人,回答說:“我配合你們工作,只是我要表明態度,堰塘我是不會填的,除非他拿出縣裡的文件來。”

  “這事我去和他交涉。”我應承道。

  有了董有亮的忍讓,事情就好辦多了,我讓王良勸說著他們夫妻先行離開。李勇卻不依,邊罵邊上前要挑事,我忙攔住他,他撲了幾次都被我推開了,最後我也有些冒火,扳著臉讓他冷靜些,不要揪著不放。

  李勇見我是真生氣了,這才退後,仍不忘對著董有亮的背影說:“我非把你那堰塘填了不可!”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我看了看時間,處理這事只耗費了半小時。我長舒口氣,還好沒讓李勇得逞。

  然而,當我在人群中尋找二癩子時,卻哪裡還有他的身影。

  文雅被幾個婦女圍在中間,我推開人群,把文雅叫了出來,告訴她二癩子跑了的事。

  文雅一聽就急了,走到李勇跟前質問:“你讓二癩子去哪了?”

  “文警官,你說啥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幾個婦女都是你叫過來纏住我的,你自己又故意擋住了陸揚的視線,二癩子趁機跑了!”

  “看不住人是你們的事。”李勇指著那幾個婦女:“陳梅她們也是熱情好客,和你聊聊村裡的事情。”

  講完,他一副悠哉的樣子:“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文雅還要說甚麼,被我拉住了,並小聲在她耳邊說:“這件事是李勇做的不錯,但我們沒證據,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找二癩子。”

文雅氣得跺了跺腳,李勇又回過頭問:“小陸隊長,我吃了晚飯要去看看王昌林,這小娃從鬼門關撿了條命回來也不容易,你們要不要一起啊? ”

  “到時候再看!”我氣憤地說完,就拉著文雅走了。

  我們先去了二癩子家,然而他並不在。我們又去了他父母家,仍然沒人。

  “你跑得快,你先在村裡找著,我再去李勇家看看。”文雅說。

  “你懷疑二癩子又跑回去了?”

  “難說。”

  我承認的確有這種可能,但我沒同意讓文雅回去,她一個女孩子,太危險了。

  “不行,瘋哥他們不在,我倆不能再分開了!要麼一起找,要麼一起回去!”我用不容質疑的口吻說。

  文雅定定地看著我,動了幾次嘴唇,終是說:“好。”

  昏暗的天空下,陌生的村莊裡,同行的四名夥伴都不在身邊,只剩下我和文雅獨自應對難纏的嫌疑人和愚昧的村民。

  這一刻,我心裡突然湧出一股相依為命的感覺,直接就伸出雙手抱住了文雅。

  文雅沒想到我會有此舉動,先是小聲驚呼了一聲,然後,也用手抱住了我。

  這個擁抱,給了我莫大的力量,我用力吮吸著文雅的髮香,把所有煩惱都拋到了腦後,直到她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該工作了。”

  我鬆開她,兩人臉上都帶著微笑。

  電話響了,我拿起一看,是瘋哥打的,忙按下接聽鍵。

  瘋哥喘著氣說:“狗日的,墳裡沒有唐豔的屍體,你們馬上去唐貴家外面守著,別讓他跑了,等我們回來就進屋去捉!”
[隨機語錄]:

TOP

  瘋哥的話讓我滿腹疑慮,不過當前的情況卻不容我多問,事實上瘋哥也沒給我提問的機會:“不說了,趁著天還沒黑透,我們抓緊趕路。”

  二癩子的事還沒著落,這裡又生變化,我和文雅都感覺分身乏術。

  相對而言,還是去守住唐貴更重要一些,畢竟現在我們根本不知去哪裡找二癩子,而唐豔的墳中沒有屍體,唐貴肯定是有問題的!

  當我們摸黑走到唐貴家外時,看見堂屋的燈亮著,大門開著一半,裡面隱有人影。

  我讓文雅藏在角落,自已則避開屋裡透出的光亮,小心翼翼地移動到院壩前,往裡望去,只見屋裡的飯桌旁圍坐著唐貴和他父母一大家人,似乎在吃晚飯,桌上擺了不少菜,人聲交錯,好不熱鬧,哪有半點家裡死了人的模樣,看得我恨不得衝上去挨著扇他們幾耳光。

  確認唐貴在家裡,我便退回到文雅藏身的地方,一起等著瘋哥和昌達。

  近一個小時後,我們四人會合在一起,此時屋裡人也吃得差不多了,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又等了半個小時,待唐貴父母離開後,我們才衝進屋裡,迅速控制了唐貴,並關上房門。

  唐貴喝了不少酒,渾身酒味,力氣也大,我們三個聯手才把他制住,按在地上上了手銬,文雅則負責對唐貴的老婆和兒子做思想工作,免得他們被嚇到。

  唐貴先是掙扎得厲害,等到被我們手銬銬住後,似乎清醒了不少。

  前面幾次接觸,唐貴都比較囂張,一來是仗著有其他村民在場,二來是我們也沒有動真格的。這會兒被我們死死按住,他像是有些被嚇著了,停止了掙扎,眼神中也帶著幾分驚恐。

  “呸呸。”唐貴嘴裡沾了灰,他吐了口唾沫後,抬起頭問:“你們這是乾啥?”

  “你自已心裡明白!”瘋哥瞪著他說。

  “我……我不明白……”唐貴並沒有底氣。

  “唐艷在哪裡?”我問。

  “埋……埋了啊,上午不是才帶你們去看了墳地嘛。”

  “放屁!”瘋哥吼道。

  唐貴身體振了一下。

  瘋哥的聲音著實有些大,相比於喧囂的城市,農村的夜晚要寧靜得多,我擔心這聲音把周圍的村民引來,就想著速戰速決,遂直接問唐貴:“墳是空的,你到底把唐艷弄哪去了?”

  一聽這話,唐貴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由先前因喝酒而表現出的潮紅色變成了慘白。

  不過,也就幾秒鐘時間,他似乎想明白了甚麼,神情淡定了不少,昂頭看著我說:“我自已的女兒,怎麼弄是我的事,你們管不著!”

  “無知!無恥!”文雅罵道:“唐艷雖是你生的,卻不是你的私有物品,她是受到法律保護的!”

  “保護啥?沒聽說。”唐貴疑惑地問。

  從表情和眼神來看,他這話不是故意找茬,而是真的不知道,像是頭一次聽說一般。

  我微微搖頭,真是愚昧。

  瘋哥嘆了口氣說:“我們沒時間給你普及法律知識,現在已經查明唐艷並非自殺,而是他殺,既然你把屍體藏了起來,那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我們有權對你採取強制措施,並進行偵查。”

  “不是自殺?”唐貴有些懵。

  “唐艷是被你殺了的?你好狠心啊!”先前一直摟著兒子默不作聲的唐貴老婆,在聽了瘋哥的話後,哭喊著衝到唐貴身邊,用手拍打著他。

  “滾遠點!”唐貴吼道。

  然而,這次他老婆卻沒有聽他的,嘴上的哭喊和手上的拍打皆沒有停,這個女人對女兒那隱忍多年的愛,此刻得到了爆發。看得出來,她每一下打在唐貴身上,都是用了力氣的。

  他們的兒子,先是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爾後跟著他媽媽一起嚎啕大哭,儘管,他可能並不知道他媽媽在哭甚麼。

  最後,我把小孩拉到了一邊,文雅也勸說著拉開了唐貴老婆,而唐貴的臉上已經被抓出了多條帶血的傷口。

  “我沒殺人。”唐貴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先說唐豔的屍體呢?”瘋哥問。

  唐貴低下頭,像在做著某種權衡。

  我適時說道:“且不說殺人,就是你對唐艷屍體做的這一切,就已經構成了犯罪,你不交待清楚的話,這牢是坐定了!”

  “坐牢了,就見不到你兒子了!”文雅抓住了唐貴的心態。

  “我沒對屍體做甚麼啊……”唐貴辯解道。

  “我問你屍體在哪?”瘋哥再次怒吼,同時一掌拍在桌子上。

  唐貴被這一唬,爛著張臉說:“賣,賣了……”

  這個答案讓我倒吸口冷氣,把自己親生女兒的屍體賣了,簡直不是人做的事!

  與之同時,我心裡還有莫大的好奇,對方買屍體做甚麼?

  “你是賣給人配陰婚了?”昌達上前一步問。

  “是……”唐貴回答。

  配陰婚的事,我以前也看到過類似的報導,大意是說,一個未成婚的人死了後,家人要幫著找一個也未成婚的異性屍體埋在一起,幫其完成婚嫁事宜,解放前,甚至有歹人為了賺這種錢,直接殺活人來賣屍體。

  唐艷才十歲,我根本沒往那方面去想,哪知真是這個原因。

  “啪!”的一聲,是文雅的手掌打在唐貴臉上發出的,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文雅動手打嫌犯,足見她有多麼的氣憤。

  “我都說出來了,怎麼還打我啊!”

  “因為你該打,我真懷疑唐艷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瘋哥說。

  “是我生的啊,她反正都死了,能賣一筆錢也不錯,總比埋土裡爛了好。”唐貴一副認真的樣子。

  文雅再次揚起了手,我拉住了她,輕聲道:“犯不著和這種人較真,他已經愚昧到無可救藥了。”

  我想起今早見唐貴時的情形,便問:“今早你那布包裡裝的就是賣唐艷得來的錢吧?”

  唐貴默認了。

  “多少?”

  “五……哦不,四千。”

  “李勇昨晚和你一起去的?”瘋哥問。

  唐貴不吭聲。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不供出他?”我問。

  昌達也幫忙勸道:“貴叔,買賣屍體是違法的,如果你自己攬下來的話,要坐很多年牢。”
[隨機語錄]:

TOP

  李勁松的個頭很高,差不多有一米八了,只是微微有些駝,整張臉都很白,包括鬍鬚和眉毛,就連眼睛裡的瞳孔顏色似乎都比正常人要淺一些。

  他的年齡應該在七十以上,臉上的皺紋卻不多,我再細看,原來不是不多,而是因為皺紋同臉上的其他部分接在一起,不注意看看不出來。

  我的第一反應是這老頭得了白化病,可他的頭髮卻又是正常老人的銀白,中間還夾雜著些黑色。

  “咳……咳咳……”李勁鬆一進屋就瞇起了眼,並開始咳嗽起來。

  他咳得很厲害,咳了兩分鐘才停下,嗆得白色的臉都有了些血色。曉軍不停地喊著:“爺爺,爺爺。”並想往李勁松那邊去,被一個警察攔住了。

  我對這個怪老頭沒有一絲憐憫,義正言辭地說道:“李勇,你涉嫌謀殺與強姦他人,李勁松,你涉嫌謀殺他人,現在,我正式傳喚你們二人至公安機關作進一步調查,請予以配合!”

  “冤枉啊!”李勇的聲音很大,我估摸他是想把村民吸引過來。

  “胡扯。”李勁松也用沙啞的聲音表達著抗議。

  “走!”我們沒給他機會,押著他倆就往外走,李勇想反抗,當時他的兩手被銬在背後,我猛地往上一提,他痛得連聲“哎喲”,再也不敢亂動了。

  “這……這……”李勇老婆急得不知所措,卻又不敢上來阻攔。

  陳波與她熟悉,勸說道:“你別急,把兩個孩子照看好,等我們的調查結果出來吧。”

  這婦人先前給我們提供了兩次虛假消息,一次是羅秀遇害前兩日,李勇明明去了張家村,她卻說李勇一直在地裡勞作;一次是昨晚李勇明明宿夜未歸,她卻說李勇是今早才出門的。

  想著,我回頭說:“你也需要重新做筆錄,考慮到實際情況,我們明日會派兩人到你家中來的,你就別外出了。”

  婦人沒吭聲,只是點了點頭,而曉軍一直不停地哭著喊:“爹……爺爺……”

  李勇把這個兒子當成寶貝似的,又捨得花錢,曉軍對他自然有感情。不管怎樣,孩子是不諳世事的,是無辜的,我看著他滿臉的淚水,有些不忍,在心裡嘆了口氣。

  出得屋來,曉玉站在堂屋門口,倚在門框邊,木然地盯著這一切。昌達走上前,小聲勸說了幾句,曉玉聽力差,也不知聽見了沒。

  之後,我們押著二人往村口走,同時讓文雅那邊也把唐貴和二癩子往村口帶。

  曉軍突然哭喊著要追來,力氣大得很,誰要攔他他就張口咬,他媽已經完全懵了,不知該怎麼辦,我們怕弄疼他,也不敢用力,最後還是昌達叫曉玉來勸住了弟弟。

  村裡有幾戶人家的燈已經亮了,還有人影往這邊匯集。快到村口時,來了三五個村民,其中就有李勇的死忠,有人問我們在做啥,陳波直接就吼了回去:“李勇父子涉嫌謀殺,誰要敢阻攔,就是幫兇,一起帶回去!”

  我們一行有八個警察,全都穿著制服,只怕風谷村的人從來沒見過這陣仗。加之陳波一吼,幾個村民就是想阻攔,也沒那個膽了。

  到了村口,我和瘋哥商議了一番,風谷村離縣城太遠,來回跑麻煩,索性把李勇父子和唐貴全拉到鎮派出所去審問,審完再送縣看守所。

  唐豔的屍體則只有拉到縣城去做檢測,臨走前,巫海特意讓人分別取了李勇、李勁松、二癩子和唐貴的幾根頭髮,便於到時候做
DNA比對。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李勇的精神狀態差了許多,像是突然就垮了一截。其實這也是我們故意讓他知曉的,為的就是擊潰他的心理防線,降低審訊的難度。

  考慮到李勇父子都是老油條,審訊人員確定為我、瘋哥、老蔣、巫海,陳波和昌達則帶兩人留在村裡,既要及時向村民公佈李勇的惡行,又要防止村民串連在一起鬧事。陳波是本地警察,昌達是本地人,由他倆應對村民是最為合適的,文雅也留下來,便於給李勇老婆做筆錄。

  到派出所的時候,正值深夜,大家卻都沒有睏意,立即著手審訊事宜。我與瘋哥審李勇,巫海老蔣審李勇松,其他人分別整理唐貴和二癩子的筆錄。

  事情並未像我預期的那般順利,李勇雖是神情忐忑,卻對所有罪行一概不認,口口聲聲說我們冤枉他,並在審訊室裡大吵大鬧。

  只不過,此時李勇的亢奮與今日晚上在村裡故意與我爭吵並激發衝突時的理直氣壯比起來,要做作得多,我看在眼裡,明白他是以此來掩飾心中的不安。

  我輕蔑地笑了笑,逐一拋出張世遠家人指證他在羅秀死前兩日到過張家村,以及二癩子親眼看見他把唐艷帶出了村子,再到後面他指使唐貴販賣唐艷屍體……

  當這些證據被一一擺出來,且每一項證據都有目擊者指證時,李勇先前囂張的氣焰瞬間啞火了:“能……能給我支煙抽嗎?”

  瘋哥踱步到他跟前,點燃一支煙,李勇慌忙張開了嘴,瘋哥把煙頭遞到他面前,李勇探頭去銜,瘋哥卻又猛地收回煙,俯視著他,憤慨地問:“唐艷才十歲,你怎麼下得了手?”
[隨機語錄]:

TOP

  李勇沒有吭聲,打了個哈欠後,埋下了頭。

  “事實擺在面前,大家就別浪費時間了,如數交待吧。”我說。

  “楊警官,給支煙抽吧。”再抬起頭時,李勇的精神又差了幾分。

  “想通沒有?”瘋哥問。

  “我,我沒殺人。”他繼續做著無力的辯解。

  “沒殺人你會甘願受二癩子的脅迫與他交易?沒殺人你會讓你爹去鏡湖邊殺二癩子滅口?”我氣不打一處來,直截了當地說:“唐艷就因為撞見了你佔羅秀便宜的事,就被你殺了滅口,生前還受盡凌辱,你真他媽沒人性!”

  李勇再次沉默了。

  這一次,任我們說甚麼,他都沒再開口,只是不停地打著哈欠。他頭天晚上與唐貴跑到山上去做了個埋唐豔的假墳,徹夜未眠,當日晚上剛睡下沒多大會兒,又被我們抓了過來,基本上是近兩天沒睡覺,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每次只要他眼睛一閉上,我和瘋哥就會叫起他,不讓他睡,到後來,他煙癮也上來了,眼淚鼻涕一起淌。

  期間,我去其他審訊室探聽了下,唐貴和二癩子的筆錄已經問完了。他倆交待得非常詳細,李勁松那邊,和李勇差不多,面對訊問也是沉默應對,只不過,礙於他年齡實在太大,身體又有病,巫海怕他在派出所裡出事,快天亮的時候,還是讓他靠在椅子上睡了。

  上午十點,李勇狀態已經差得不行,卻仍然沒有開口。文雅打來電話,說是李勇老婆那邊的工作已經做通,她承認之前是受李勇唆使,做了假口供,這再次為我們審問李勇加重了籌碼。

  陳波及時向村民公佈了我們抓李勇父子的緣由,並說警方手中掌握了大量的證據,不會抓錯人,希望村民能理解並配合我們的工作。當時陳波故意把手槍別在腰間,加大了威懾力,竟是沒有一個村民表示出不滿。

  各方的進展都很順利,我和瘋哥覺得,李勇坦白只是時間問題了。

  果然,快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李勇近乎哀求地說:“讓我睡覺吧,我說,我說……”

  一切皆如我們所推斷,羅秀死前兩日,在小松埡與李勇相遇。羅秀打招呼的時候,順帶著拋了個媚眼,勾起了李勇的色心。二人就近到林子裡辦了事,羅秀本想小賺一筆,沒想到李勇根本沒打算付錢。

  兩人在林子裡爭執了幾句,李勇不僅不給錢,還不准羅秀把這事說出去,不然就讓她在張家村待不下去。

  羅秀知道李勇在附近幾個村甚至鎮上都很有地位,她一個外地人,家中又沒男人,不敢惹毛李勇,只得悻悻地離開,而李勇在準備走的時候,看到不遠處有一雙眼睛,正是碰巧路過此地的唐艷,她身上還背著個割草的竹簍。

  李勇邊穿衣服邊走過去,警告唐艷不得把這事講出去,否則就要“收拾”她。唐艷平日裡在唐貴的打罵下,膽子小得很,當時都快嚇哭了。李勇見她嚇得厲害,知道她不敢說,也就放心地回村了。

  哪知幾天後,羅秀被人發現死在了鏡湖裡,這讓李勇有些擔憂起來,害怕自己的事曝光。他很迷戀雙重身份帶來的地位與經濟收入,不允許自己形象的毀損,加之風谷村出現了個想爭奪村支書位子的董有亮,更是讓他有了憂患意識。

  隨著調查的深入,羅秀死前兩日曾與人發生過性關係的事被我們掌握到了,並且羅秀點明這人是風谷村的。李勇知道後,徹底慌了,也是在那個時候,萌生出殺唐豔的想法的。

  他認為,當時只有唐艷一個目擊證人,只要唐艷死了,這事永遠都不會和他扯上關係!

  他是有心計的,先當著瘋哥的面,告誡村民,湖邊有水鬼,近期不要讓小孩去水邊,之後,又哄騙著唐艷去到鏡湖邊,趁其不備,將之推入湖中淹死。既能再次顯示自己的神漢本事,又能減小自己的嫌疑。

  “你是用曉軍的名義把唐艷哄過去的吧?”我突然想到。

  “是。”李勇吸著瘋哥給他點的煙說:“那女娃喜歡和曉軍耍,我那天找到她,告訴她說曉軍在湖邊釣魚,讓她也去玩,她很高興,直接就跟我走了。當時我明明很注意,沒見周圍有人,沒想到讓二癩子在山上瞅著了!”

  “哼,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瘋哥說。

  唐艷生活在一個對她而言沒有愛的家庭,唯一能讓她高興的事就是與曉軍玩,然而,這個喜好,卻被李勇利用起來,最終害得自己丟掉了性命。

  單純的她在面對李勇時,甚至都沒有過一絲懷疑。我想像著她掉入水中掙扎時那無助又絕望的情形,心中憂傷又憤怒,打字的手握緊了拳頭,不自覺壓在鍵盤上,打出了一連串的空格。

  在李勇的交待中,有一點與我們預知的不同,他是等唐艷死了後,一時興起,才把屍體撈起來強奸的,完事後再扔進湖中。

  也就是說,他不是先姦後殺,而是先殺後姦屍。

  瘋哥他們去張世遠家中時,我很希望他能從唐艷屍體上找到點重要線索,以此鎖定李勇的嫌疑。我萬萬沒想到,找到的會是這樣一個令人揪心的證據。

  “禽獸不如!”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隨機語錄]:

TOP

  “這……”李勇想要辯解:“這種事不稀奇啊……”

  “放屁!”瘋哥怒了:“只有畜牲幹得出這種事來!”

  “哪裡不稀奇了?”我質問。

  李勇張了張嘴,卻沒再說話。

  在我們的進一步追問中,他才交待,強姦唐豔後,他把屍體拋於水中,再從容地回到村子裡。他早就算到唐貴會找過去,並且計劃好了通過自己的“掐算”把眾人視線引過去,事實上他也做到了,並以此在村民心中再次樹立了威信。

  再後面,他唆使唐貴,不准警方拉走屍體,包括賣屍做假墳,都是為了掩人耳目,消除證據。

  去唐艷墳前祭拜以及回程的途中,唐貴也是受他事先指使而帶著我們繞路。他以為萬事大吉,卻沒想到我們會順著回去找到唐豔的墳,並得知其是個空墳,進而挖掘出他牽頭賣屍的事。

  “唐貴這瓜批,害死我了。”講完,李勇數落了一句。

  “自己犯了罪不知道悔改,還責怪別人,你真是沒救了!”我說。

  “陸隊長,這些我都老實交待了,是不是可以從輕處理?”李勇討好地看向我。

  我冷哼道:“強姦,殺人,侮辱屍體,你將得到法律的嚴懲!”

  “不過是個小女娃兒,你們總不至於槍斃我吧?”李勇滿臉驚駭。

  “啥?”瘋哥皺起眉頭:“小女娃兒?小女娃兒的命就不是命了?”

  “村裡好幾戶人家生了女娃都扔到山裡死了,你們為甚麼不把他們抓起來?”李勇頭頭是道。

  我再次震驚了,為李勇的無知,更為風谷村村民的殘忍與對生命的踐踏。

  “法律會給你一個了斷的。”我無奈地說著。對他這種人,我已經懶得再做任何解釋。

  當我和瘋哥從審訊室出來時,已經是正午時分,灼熱的陽光射得我睜不開眼。李勇交待的事實太過殘忍,讓我心裡升騰不起絲毫破案後的舒坦,加之一宿未睡,我突然就有些冒火,對瘋哥說:“風谷村每日都能接受到如此充足的光照,可為何這裡的人心仍舊如此晦暗呢?晦暗得讓人害怕!”

  “陰暗深藏皮囊,陽光照射不到。”瘋哥沉聲回答。

  “真想把他們的心都挖出來,放在太陽下暴晒數日!”

  “根子壞了,挖出來,只怕會腐爛得更快。”

  說到唐艷,瘋哥很自責:“是我害了她,如果那日我不讓李勇知道莽狗交待的事,他就不會對唐艷下殺心了。”

  “那我就更該悔恨了。”我說,因為是我從莽狗口中問出了風谷村的男子與羅秀“打洞洞不給錢”一事。

  “唉。”瘋哥嘆息道:“等案子結了,咱們一起去她墳前謝罪吧。”

  “好!”我說。

  李勇交由派出所的民警負責看守,我與瘋哥去了李勁松的審訊室,他睡了一覺,已經醒了過來,卻仍舊甚麼都不講,油鹽不進,巫海和老蔣有力使不出。

  對於李勁松帶刀去鏡湖一事,李勇的解釋是李勁松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幫他,當時李勁松身上是帶著錢的,也做好了把錢給二癩子的準備,他帶刀並非想殺二癩子,只是嚇嚇他而已,讓他永遠不敢把這事說出去。

  我們當然不會相信李勇的片面之詞,可事實上,他這麼狡辯,我們找不到有力的反駁理由。而如果按這種思路定性,李勁松的行為就不構成故意殺人罪。

  走進審訊室,裡面一片昏暗,我好奇地問巫海,為甚麼不開窗戶,巫海說,只要一開窗戶,李勁松就會發狂,渾身顫抖,不停用頭去撞椅子,就像發癲癇一樣。

  李勇曾說李勁松見不得光,看來是真的,我再盯著他那發白的臉,更加好奇他到底是得了甚麼病。

  來的時候,我和瘋哥就商量好了,風谷村的人都重男輕女,李勁松對自己一脈單傳的兒子李勇肯定上心,他沉默,我們就用李勇的事來刺激他。

  “李大爺,你兒子已經招了。”我走到他面前,從容地說。

  李勁松猛地抬起之前深埋的腦袋,盯著我,緩緩吐出幾個字:“招甚麼了?”

  “殺人!強姦!”瘋哥拽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乾脆地說道。

  “你們要咋處理?”他的聲音帶著沙啞,在昏暗狹窄的空間裡,聽著竟讓人有些發怵。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心裡打著氣,眼睛盯著他,不讓自己露出怯意。

  李勁松的身子再次抖了起來,稍許,他咬牙道:“人是我殺的。”
[隨機語錄]:

TOP

  “正是因為她單純,所以才不開明,容不得自己喜歡的人被一個妓女挑逗。”瘋哥解釋著說。

  這話讓昌達有些不好意思,卻比較有道理。

  正是因為對羅秀的這種恨,當曉玉看到老孫頭拋屍後,不僅沒想著報警,還潛入水中,摳出了她當初不情好意地看昌達的眼睛,劃爛了她骯髒的下體。

  “你們每次都是晚上在鏡湖游泳,說起來,這種模式讓曉玉的膽子越來越大,能夠不懼鬼怪,我勉強能理解。我不明白的是,她損毀了屍體後,為何要讓屍體站立於水中呢?”我問。

  “屍體站立水中是她弄的?”昌達反問。

  “那可不。”我說:“羅秀屍體的腳踝處,有被繩子勒住的印跡,也正因為這樣,屍體才能直立水中。”

  瘋哥補充說:“是她弄的沒錯,老孫頭當初是把羅秀屍體橫著裝在一個蛇皮口袋裡的,上面還壓有一塊石頭,正常情況下,不可能會出現那種情況。”

  “你們的意思是,曉玉故意讓屍體立於水中的?”文雅皺眉問。

  我點了點頭。

  “屍體沉在水底,不容易被發現,若是直立水中,這段時間天氣火熱,正是游泳時節,肯定會被人撞見,這事就曝光出來了。曉玉這樣做,到底是想做甚麼呢?”文雅喃喃道。

  “想讓眾人都看到羅秀慘死的模樣?以解心頭之恨?”我試著分析。

  “我也見過那女孩幾次,完全不像有這般深的心計啊。”瘋哥有些不敢相信。

  “曉玉是個好女孩。”昌達說,眼神呆呆的。

  “你也喜歡她嗎?”我直接問。

  昌達看著我,表情有些木然,過了稍許,才回答:“我也不知道。那幾年時間,剛開始的時候,我純粹是出於愧疚,才帶她去湖邊,教她游泳。後來慢慢的,在交往過程中,我慢慢習慣了這件事,覺得也挺好的,再後面,甚至有些期盼和曉玉相見,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我離開平五縣,到省城上大學,我倆見面的時間才變少了。”

  “你覺得你了解她嗎?”文雅問。

  昌達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說:“不算吧,她的聽力就是在那段時間裡受損的,可她從來都沒告訴我是她爸給打的,我覺得她有很多事都沒瞞著我。”

  “傻孩子。”瘋哥扔掉手中的煙頭,苦笑著說:“她是太在乎你了,不想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傳染給你,或者說,是不想讓你看到她悲苦的一面。”

  昌達看著瘋哥,目光渙散,我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裡,應該是在回顧著與曉玉的點點滴滴。

  “既然昌達都不了解曉玉,那咱們還是直接去見見她吧,看看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文雅提議。

  “嗯。”我應道。

  “能不能……”昌達開口道:“讓我先去。”

  我有些猶豫。

  “陸揚哥,我保證幫你們找到答案。”昌達盯著我,近乎央求地說。

  看著他的樣子,想著曉玉的悲慘身世,再加之她的行為雖違法,卻不算特別嚴重,我心一軟,沉聲道:“行吧,我們和你一起過去,在外面等著。”
[隨機語錄]:

TOP

  出來時,視線所及之處,已是漆黑一片,微弱的星光下,田野間灰濛蒙的,我們一行人打著電筒,來到了李家屋外。

  屋門關著,從裡面透出燈光,離著還有二三十米遠時,我們停了下來,藏身於黑暗中,昌達則上前去敲門。

  從我們這邊看去,開門的好像是曉玉,昌達說了幾句甚麼,曉玉走出屋來,沖他擺手,似乎是讓他走。昌達卻不聽,繼續在說,屋子裡傳來李勁松的聲音,曉玉乾脆直接用手推昌達。

  昌達答應了我要弄清楚曉玉的想法,哪肯輕易離開,拉著曉玉往院壩裡走,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穿黑衣服的人立在門口,白色的臉與衣服形成鮮明對比,很是明顯,正是李勁松。

  我擔心他們起衝突,想要過去,瘋哥說:“先看看吧。”

  我轉念一想,李勁鬆一個老頭子也興不起甚麼風浪,這才放心了些。

  只見昌達先是愣了幾秒,然後對李老頭說了幾句話,李老頭轉身就走了。之後,曉軍跑了出來,好奇地看著昌達,曉玉摸了摸他的頭,嘴巴動了動,曉軍就回屋了。

  曉玉轉過頭,仍然想叫昌達走,表情也比較急,還不時回頭去望。看著她的樣子,我這心又懸了起來,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昌達提高了音調,聲音都傳到了我們這邊。

  聽了這話,曉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似乎想通了,帶昌達走到了院壩的一個陰暗角落。

  曉玉聽力不好,昌達要問話的話,得提高音量才行,可他要問的是重要案情,這夜深人靜的,大聲問出來,周圍的鄰居聽不聽得到不說,曉玉的三個家人肯定是會聽見的。

  昌達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兩人走到角落後,他說話都是把嘴湊到曉玉耳朵邊去。剛開始,曉玉嚇了一跳,身子本能地往後縮了縮,待明白昌達的意思後,動作又表現出了幾分羞澀。

  房門開著,屋裡的燈光灑出來,我們看到角落裡的兩人在說話,卻一個字也聽不清,只能從動作來看出一些名堂。前面還好,到後面,曉玉似乎有些抗拒回答,多次做出搖頭的動作,昌達直接把兩手按在她肩膀上,試圖讓她配合一些。

  “看來,她對昌達也不願講實話啊。”我說。

  “那咱們過去吧。”文雅道。

  說著,我們站起了身,這時,瘋哥卻說:“等一下,有人出來了。”

  屋裡出來的人,從身形上看,仍然是李勁松,只不過戴了一頂黑色的鴨嘴帽,右手好像提著個甚麼。

  “你手裡拿的啥?”昌達喊了一句,並向李勁松走去。

  當時的情況是,昌達與曉玉正好在李勁松的右側,昌達是面對著門口站的,能看到李勁松手裡拿的甚麼東西,而我們在李勁鬆的左前方,看不清楚。

  昌達的喊話讓我心裡一緊,剛才那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了,邁步就往那邊走去。

  然而,李勁松接下來的動作,讓我和瘋哥近乎同時地喊道:“住手!”
[隨機語錄]:

TOP

  短短兩三秒時間,他抬起了右手,手中所持物件的輪廓顯現了出來,那是一把長槍!

  我們的大喊並沒阻止他的行動,他甚至都沒回頭看一眼,左手扶住槍托,往後拉動……

  “嘭!”的一聲巨響,伴隨著一團火光的閃亮與瞬間熄滅。

  槍響之時,昌達的身子竟然沒有躲閃,這讓我的心完全揪了起來,伸到腰間去掏槍的手不自覺地抖了抖。

  “不許動!”瘋哥不愧是老刑警,之前有過好幾次開槍的經驗,手槍迅速出套,瞄準著李勁松。

  李勁松轉過身來,把還在冒煙的槍口往上一提,此時我剛把槍取出套並上膛,看到這種情況,腦袋“嗡”的一下,有那麼0.5秒的空白狀態,爾後,我條件反射般地,迅速將槍口對准他,扣動了扳機。

  “嘭、嘭、嘭……”

  跑動的過程中,我接連打了三發子彈出去才冷靜了些,此時,我們已經衝到了李家院壩,整個過程頂多六七秒時間。

  我和瘋哥仍然舉槍瞄準著李勁松,他拿槍的手已經垂了下去,兩三秒後,整個身體也晃悠著往下倒。

  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哭喊聲,我心中一緊,回頭望去,昌達也倒在了院壩地面,臉上有些血跡,曉玉則抱著他的頭,泣不成聲。

  與之同時,從開著的堂屋裡傳來曉軍的大哭聲,這孩子肯定是被連續的槍響嚇著了。而我這會兒才感到一陣後怕,如果剛才我開槍時,曉軍從屋裡衝了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見李勁松已失去了威脅,瘋哥讓我退膛收槍,他上前去檢查李勁松的狀況,我和文雅則去看昌達傷得怎麼樣了。

  昌達的呼吸有些急促,說話困難,曉玉哭得不成樣。文雅勸住她,我忍住擔憂與難過,檢查著他的傷口,經初步檢查,昌達全身中了三處彈,分別是左大腿、右胸和頭。還好,頭上那顆只是擦破了頭皮,子彈飛了出去,而右胸的那顆子彈好像打進了體內。

  事後瘋哥告訴我,李勁松用的是有些年份的舊式獵槍,打鋼珠的,散彈,一發裡面通常裝五六顆鋼珠。

  瘋哥那邊檢查完後,告訴我們,我有顆子彈打中了李勁松心臟,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全被血液浸透,基本上是沒救了。

  這話讓我渾身顫了一下,這意味著,我殺人了。雖然就剛才的情況來說,我開槍是符合規定的,可是,我當了好幾年的刑警,卻是第一次開槍打人,這一打還把他打死了,內心仍然很驚駭。

  然而,昌達這邊的情況緊急,不容我疑慮。我們商議後決定,由我和曉玉抬著昌達去警車邊,開車去鎮上醫院做緊急救治,文雅負責用電筒照路,瘋哥則留下來處理後續事宜。

  衝出來的曉軍聽說李勁松要死了,趴在他身上大聲地哭個不停,嘴裡喊著“爺爺……爺爺……”他媽則站在一旁,臉色刷白。

  曉玉是農村姑娘,平日裡幹的農活又多,力氣不小,抬起昌達來,倒也不比一般的男人差勁。半路上,我們遇到了聽著槍響趕過來的董有亮,他見這情況,二話沒說,就從曉玉手裡接過昌達。

  後面,陸續也有村民往李家而去,到了警車邊,我擔心瘋哥那邊應付不過來,就讓董有亮也過去幫他,我們三人則送昌達去鎮上。
[隨機語錄]: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