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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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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線追兇》--會說話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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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韋一同

  
引子

  夜裡十一點,青羊鎮只有零星幾戶人家的窗戶裡還透著光亮,街道上一片靜謐,連個人影都沒有。

  鎮外兩公里處的宏遠木材加工廠,鋸齒切割著木材,發出“嗤嗤”的響聲,與鎮上的安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張東昇聽著這聲音,滿意地笑了,開車出了廠門,往鎮上駛去。

  路面有些霧氣,張東昇開得慢,大概開了一公里,看到前面路邊有個人影,他減慢了速度,待隔得近了些,發現是一個人拿著手電筒在走。

  青羊鎮並不大,常住的就那麼些人,基本上都互相認識。張東昇想看看是誰大晚上出​​現在這裡,慢慢往前開,那人感覺到身後的遠光燈,也站定步子回過頭來望,這下張東昇看清楚了,果然是熟人。

  張東昇停下車,搖下車窗,把頭向外探了探,那人見狀一路小跑到了車跟前,臉上堆著笑容。

  互相打過招呼後,張東昇問:“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

  那人弓著腰站在駕駛室旁說:“剛到村裡朋友家去喝了點酒,這不正往回走麼。”

  說完,他打了個酒嗝,張東昇不由皺起了眉頭:“上車吧,我順路送你回去。”

  “好。”那人說完,卻又像想起了什麼:“哎,你車子前面的牌照怎麼沒有了?”

  張東昇心裡疑惑,打開車門走到車頭處,正準備去看車牌,腦子裡卻響起“嘭”的一聲,只覺天旋地轉,往前栽了下去……


  市郊的青羊鎮發生一起性質惡劣的搶劫殺人案,兇手手段極其殘忍,死者後腦勺被敲碎,臉部因與水泥路面撞擊而血肉模糊,面容不易辨認,心臟處被捅了五刀,現場未發現凶器。

  此外,與普通的搶劫殺人案不同的是,屍體的臉上放了一副小丑面具。

  當地派出所接到報案後,立即上報給分局,分局局長見案情重大,又報給了市局,市局領導高度重視,指派刑警大隊辦案經驗豐富的楊峰帶隊前往接手。

  由於上一起“女屍殺人案”的損耗,楊峰組只剩下三人,組長楊峰,綽號“瘋哥”,42歲,十多年的老刑警,破獲要案大案無數,深得領導信任。

  文雅,28歲,警界女干探,公安大學刑偵專業畢業,是市局特意從梓州縣局要過來的人才。在詭異的“女屍案”中,文雅表現極為出色,找到多起破案的關鍵線索,“女屍案”結案後,局裡本來對其另有任命,哪知又出了這起搶劫案,只有先擱置了。

  我,陸揚,29歲,兩年前進入刑警隊,至今共辦理十餘起刑案,在瘋哥的帶領下,進步明顯,善於從細微處著手,發現重要線索。

  接到命令後,瘋哥向大隊長請示,組里人手不夠,請求調配,大隊長笑道:“分局會有兩名案偵民警臨時編入你們組,你們成立一個五人專案組,由你全權指揮調度,你每晚將案件進展情況告訴我就行了。”

  領命後,我們三人就驅車往青羊鎮趕去,路上,瘋哥向我們通報了案情。

  屍體是清晨六點半被兩名小學生髮現的,他們每天早上從村里出發,先走一段山路,再沿著大路步行去鎮裡的小學上課,案發地是他們的必經之路。

  “六點半天都沒亮吧,小學生這麼早就要上學?”文雅有些疑惑。

  瘋哥回答說:“學校八點鐘上課,他倆是值日生,得提前一個小時到。”

  案發現場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頭朝向鎮子,四扇車門處於關閉狀態,車子右邊的地面平躺著一個人,兩腳對著鎮子方向,他的臉上放著一個顏色鮮豔的面具。

小學生本想揭開面具看看,卻被地上大片已經凝固的暗紅色血液嚇得不輕,一路跑到學校,給門口的值班老師說了這情況,老師馬上報警,並與派出所民警一起趕了過去。

  我們到現場時,並沒有看到預想中的多人圍觀場面,只有三名男子和一個警察,地上的血跡尚未清洗,屍體、轎車卻都沒在。

  瘋哥上前接洽後得知,青羊鎮從未發生過如此惡劣的殺人案,為了不引起恐慌,分局刑警勘察完現場後,直接把屍體拉走了,轎車也被拖去分局刑警隊作深度痕跡檢測。

死者面部被毀,根據轎車車牌號初步確定了其身份,再通知家屬前來對體形特徵進行辨認,現在基本上已經核實了:張東昇,男,鎮上一家木材加工廠的老闆,現場的黑色雅閣車正是他的。

  張東昇的手機、手錶和錢包均未找到,這也是判定此案為搶劫案的重要依據。

派出所掌握到的情況是,昨晚十點過,加工廠的工人趙勝打電話給張東昇,告知其機器出現故障,無法作業,隨後張東昇從鎮上開車至廠裡,排除故障後離開工廠回鎮子,途中與兇手相遇並被殺害。
[隨機語錄]:

“怎麼有股酒味?”瘋哥嗅了嗅鼻子問。

  “剛才的酒味還大一些,現場的取樣已經送檢了,另外還發現有玻璃渣,疑似酒瓶碎裂後產生。”回答的是分局的刑警袁權,他們已經做完了現勘工作,稍後會給我們一份完整的報告。

  “面具在哪?”瘋哥又問。

  “我們在現場進行了初查,面具上沒有發現指紋,轎車車門上有死者指紋。鑑於案情重大,我們沒有在現場開車門,而是用拖車將其送至分局刑警隊作深度痕跡檢測。”袁權回答說。

  “不錯,理應如此,案發時可有目擊證人?”瘋哥問這話時,目光看向那幾名圍觀的男子。

  袁權介紹說,青羊鎮是在M市“城鄉一體化”進程中產生的新鎮,雖是住到了鎮上,多數居民仍然保留著農民的生活習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案發時,鎮里人幾乎都睡覺了,沒人看到。

  “腳印檢測情況如何?”

  袁權搖頭說道:“路面是水泥材質,不容易留下鞋印,加之這幾天夜裡風大,鞋印的採集就更難了,就算能採集到,可這路上本就人來人往,採集到的鞋印沒有太大意義。不過,死者身上衣褲有磨損,經勘測證實,其被移動過。”

  “從哪移動到哪?”瘋哥看著地面問。

  袁權走到一處地方回答:“這是轎車的駕駛位外面,有一小團血跡,我們推測死者面部即是在此處被撞爛的,隨後,死者從這裡沿著車頭被拖到了車子的右側,途中有血液滴落在路面。”

  我暗自點頭,剛才瘋哥介紹案情時,提到死者是雙腳對著鎮子方向的,這也能佐證袁權剛才所還原的過程。

  “死者家屬呢?”文雅問。

  “張東昇有個老婆,昨晚趙勝打電話時,他與老婆已經睡了,他接了電話離開家裡,他老婆繼續睡,直到今早才知道張東昇死了。”

  “張東昇一夜未回,他老婆都沒覺得奇怪?”文雅皺起了眉頭。

  “廠裡有宿舍,以往張東昇半夜去廠裡處理事情,如果太晚的話就不會回家,直接在宿舍裡將就一晚,所以他老婆並未放在心上。”袁權解釋說。

  “十一點那麼晚了,廠裡還有人幹活?”這是我問的。

  “這個問題還是讓趙勝來回答你吧。”袁權說著,把旁邊一男子拉到了我面前。

  這男子四十多歲,皮膚黝黑,鬍子拉碴的,外貌倒是與“工人”二字匹配。之前我以為他是看熱鬧的,沒想到是案件的關鍵證人。

  趙勝告訴我們,加工廠規模小,只有六名工人,平日裡的活計白天就能做完,遇到有客戶趕時間的,老闆才會要求他們加班。昨晚有一批樟木需要切割,剛好輪到趙勝和樑三山加班,切割了大半樟木後,機器突然出了問題,發出異響,趙勝給張東昇打電話,他接到電話後到工廠排除了故障,哪知在回鎮上的途中遇害了。

  “樑三山呢?”瘋哥問。

  “是我。”另一名男子走出來說道,他三十來歲,臉上灰撲撲的,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乾力氣活的。

  “事情是趙勝說的這樣?”

  樑三山不停點頭:“是的,是的,張老闆走後,我倆又繼續切割樟木,做完後就回寢室睡了,期間並沒聽到奇怪的聲音。”

  瘋哥點了點頭,看著剩下的一​​名男子問:“你又是誰?”

  我們來時,這裡有三名群眾和一名警察,警察是袁權,群眾除了趙勝和樑三山還有一人,瘋哥問的正是他。

  “警官好,我是宏遠木材​​廠的主任金志成,我們老闆讓我在這裡協助你們調查此案,並做好後勤工作。”男子恭敬地說道,同時從手提包裡掏出一包南京牌香煙,作勢欲給我們散發。

  瘋哥擺手拒絕了他的煙,冷眼看著他問:“你們老闆不是死了麼!”

  我們廠是兩個老闆合夥開的,我說的是另一個老闆。 ”金志成賠笑著解釋道。

  他是標準的國字臉,臉上有些斑點,膚色卻比趙勝二人白了許多,戴著一幅黑框眼鏡,鏡片後的一對眼睛比較小,笑起來都快瞇成一條縫了。

  “另一個老闆?”文雅若有所思地問。

  “是啊,張東昇是技術入股,沒出多少錢,只能算二老闆,周子國是我們大老闆,就是他讓我過來的。”金志成臉上始終帶著謙卑的笑。

  “技術入股?廠裡機械出故障都是他負責維修?”文雅追問。

  金志成肯定地回答了文雅,並說以前一些老工人呆的時間久,也會些簡單的維修,但趙勝這批工人進廠的時間都不長,沒敢讓他們動機器。

  之前我就有些疑惑,張東昇作為一個老闆,怎麼半夜還要去廠裡修機器,原來是這樣。

  不過,我聽出了另一層意思:“照你這麼說,現在的六個工人都是新來的?”

  “恩,最長的也沒超過一年。”

  文雅問:“老工人怎麼全走了?”

  “這兩年經濟形勢不行,加工廠生意差,一年前老闆給工人降工資,他們不樂意,以集體不干為由要挾老闆,老闆沒鬆口,他們就陸續走了。”

  “你也是新來的?”
[隨機語錄]:

TOP

“不不,建廠的時候我就在了。”金志成從褲包裡掏出一包驕子,給趙勝和樑三山散了後,自己也點了一支。

  我琢磨著,能讓老工人全部離職,估計工資降低的幅度有些大。這倒讓我想起以前在巡警隊時調解過的一起糾紛,勞動合同到期後,老闆不願意再僱傭某個員工,就降低那個職位的工資,逼著員工主動辭職。

  文雅揮手扇開金志成說話時吐出的煙霧:“你的工資沒有降?”

  “嘿嘿,周老板是我姐夫,他看在我姐的面上,沒給我降。”金志成看到文雅的動作,不好意思地把剛點的煙扔掉了。

  張東昇與周子國都是老闆,金志成提到二人時的表情卻完全不一樣,原來有這層關係在裡面。想必在他心中,張東昇也不過是個“工人”而已。

  “你們周老板人呢?廠里二把手死了,他都不露個面?”瘋哥接過話頭問。

  “今天不是有一批樟木要交貨麼,所以昨晚才讓工人加班,周老板正在廠裡接待客戶。”金志成說完,又加了一句:“他可是第一時間就來現場看過了的,這位警官知道。”

  袁權點頭證實了他的話,並說:“楊哥,這裡不是問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去鎮派出所吧。”

  瘋哥同意了他的提議,叫加工廠的三人跟著一起走路過去,我和文雅則開車跟在他們後面。

  車速很慢,我邊開邊觀察著兩邊的地形,青羊鎮離市區有二十多公里,由於是新鎮,還沒有發展起來,建築以民房為主,且比較集中。

  所以,雖然案發地離鎮子只有一公里,路兩旁卻沒有建築,一邊是個小山坡,一邊是田地。

  張東昇昨晚離開工廠時不到十二點,工廠離事發地差不多也是一公里,車子開過來只需幾分鐘。然而,張東昇遇害後,直到第二天清晨六點過才被發現,足見青羊鎮的冷清。

  當然,這也與兇手把屍體搬到轎車右側有關,如果屍體是在駕駛室那一側,一旦有車輛經過,司機必然會看到。黑黢黢的夜晚,只是一輛轎車停在路邊,自然沒人去理會。

  可以說,兇手的這一舉動為他離開現場並隱匿起來爭取了充分的時間。

  “這裡沒什麼人氣,大半夜開車過來還真有些發怵。”我對文雅說道。

  “是啊,所以,到底是什麼理由讓張東昇停車的呢?按袁權所說,轎車是靠右停在路邊的,也就是說,張東昇並不是半路突然剎車,而是按正常程序靠邊停車。”

  我思慮一番,得出兩個結果:“要么,是車子出了問題,而張東昇也察覺到了,準備停車查看;要么,是路邊有人,並且那人引起了張東昇的注意,讓他有必要停車。”

  聽我說完,文雅接著道:“那麼晚,四處都是黑的,就算車子出了問題,一般人都會開回家再檢查的吧,除非是特別嚴重的問題,這個等分局刑警隊檢測完車子後就知道了。我更傾向於第二種情況,是兇手故意站在路邊的。”

  文雅的意思很明顯了,在那種時間點、那種環境中,如果是一個陌生人站在路邊揮手,多數司機都不會停車的,除非是熟人!

  我往前看去,瘋哥和袁權走在最前面,瘋哥邊與他交談邊留意著路兩旁,不時停下來查探一番,金志成走在他們身後,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趙勝與樑三山在最後,他倆也不時交談幾句。

  我接著剛才的問題想,青羊鎮雖然不大,可常住人口有近三百人,其中,張東昇認識的少說也有一半,單是從“熟人”這方面,還真不好調查。

  從表面上看,趙勝與樑三山似乎可以排除嫌疑,因為張東昇是開車離開工廠,他們二人即使在他出發後馬上離開,也是追不上的,並且他倆可以互相作證案發時對方在廠裡加班。

  然而,如果他們是同夥且都在說謊呢?

  是趙勝打電話叫來了張東昇,若他們事先有預謀,那就順理成章了,他們完全可以找藉口坐張東昇的車一起離開,然後在中途作案。

  想到這裡,我驚呼:“不能讓趙勝和樑三山呆在一起!”

  然而,文雅聽了我的分析後卻說:“沒必要,如果真是他倆做的,他們定然早就商量好了,現在把他們隔離開來,意義不大。再者,就算叫張東昇出來是兇手計劃的一部分,那廠裡的其他工人也可以事先對機器動手腳,爾後埋伏在路邊,等著加班的工人給張東昇打電話,這樣的話,所有工人都有嫌疑。”

  文雅說的倒也不無道理,要真是他們的話,案子反而就簡單了,只要分別對他們進行連番訊問,總有人會露出破綻,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反偵查意識極強的高智商罪犯,再一個,對車內痕蹟的檢測也能有些線索。

  
[隨機語錄]:

TOP

“恩,那天傍晚,張東昇與劉芳吃了飯後,走路去廠裡拿東西,當時劉芳把手機放在上衣包裡,手機上插著耳機在聽音樂。走著走著,她感覺到不對勁,扭頭一看,發現衣服包裡有隻手,她驚呼一聲,那隻手從她包裡抽了出去,手裡捏著她的手機。她認出那人是許濤,張東昇也馬上追了上去,邊追邊喊,本來是追不上的,剛好派出所的警車從鎮裡出來到城裡去,民警下車攔下了許濤。”

  文雅接話道:“難怪剛才女老闆不願意說許濤搶的是誰,現在張東昇剛死,很多人自然容易聯想起之前許濤搶他妻子一事,女老闆是擔心讓許濤知道她在背後戳他壞事,會來找她的麻煩。”

  我說:“不過這個許濤也笨啊,要偷去城裡偷啊,在自己鎮上偷啊搶的,也不怕丟人麼。”

  袁權說:“正因為都是熟人,有時候大家發現了也沒有追究他的責任,甚至不會報警,這樣他的違法成本就低了,而臉面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那天如果不是剛好被派出所警車遇上,他直接把手機還給張東昇,估計張東昇也不會追究,畢竟許濤以前是他廠裡的工人。”

  “一年前,木材廠給工人降工資,張東昇去做工人的思想工作時,的確遭到了謾罵,這事在許濤那得到了證實,他承認自己當時也罵過,因為工資降低的幅度太大了。”瘋哥說。

  文雅問:“他搶劉芳手機時,知道那兩人是張東昇和劉芳嗎?”

  瘋哥回答:“當然知道,他說他不會偷窮人的東西,鎮裡有錢的就那麼幾個人。那天他本來只是想偷的,過程中被發現了,索性搶走,他想的是一路跑回去,把手機藏起來,到時候就算劉芳報警,他來個死不承認就行,反正事發地既沒證人又沒城裡的探頭。”

  我很無語,這傢伙倒還蠻懂的,只有受害人的指認,無旁證,無物證,無視頻,嫌疑人拒不承認違法行為,這種案子辦起來的確很棘手,放在鄉鎮上,涉案金額小的話,派出所民警一般都會調解了事。

  “都中午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吧。”袁權提議道。

  去飯館的路上,我問“專案組”還有個人是誰,因為大隊長之前說分局會派兩個案偵民警過來。

  “哦,也是我們隊上的,他回分局去等案發地的檢測報告了,下午再過來。”袁權回答說。

  到了飯館,為了方便說話,我們要了個雅間。

  剛坐下,瘋哥突然想起了什麼:“那個許海,剛才做了個敲擊的動作,張東昇的後腦勺也被敲碎了,這中間會不會有聯繫?”

  文雅說:“以許海目前的狀態應該殺不了人吧。”

  我並不贊同:“未必,許海的心智只有七八歲,卻有著成年男子的身體,剛才我和他接觸時,感到他的力氣並不小,只要有工具,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殺人也不是難事。”

  “他口口聲聲說你是壞人,可他從未見過你,是不是之前受到過什麼刺激?”袁權問。

  我回想著當時的情形說:“那會兒學校正好放學,一些學生從他身邊經過時,會稱他為'傻子',他聽到這個詞都沒有反應,仍然是憨​​笑,可一看到我和文雅,表情就發生了變化,我在想,會不會並沒有特殊的原因,僅僅是我和文雅是生面孔呢?”

  “問一問就知道了。”瘋哥說著,把飯館的老闆叫了進來。

  袁權問:“鎮上誰和許家走得比較近?”

  老闆凝神想了一會後說:“許海的確可憐,大家鄉里鄉親的,以前碰著了,好多人都會給他拿幾元錢,讓他去買糖吃,後來有幾家人的小孩與許海玩耍後被許濤狠揍了一頓,慢慢地,也就沒什麼人與許家接觸了。”

  “是不是那些小孩子欺負許海?”文雅問。

  老闆訕笑道:“小孩子家家的,都是一起玩,哪裡稱得上'欺負'嘛,也就罵幾句,過分點的就是讓許海趴地上當馬騎,許海自己還樂意和他們玩呢。”

  我心想,一個成年男子趴在地上被一群小孩子當馬騎,這還不叫欺負?

  “你家的孩子也和許海‘玩’過吧?”文雅問老闆這句話時,把那個“玩”字咬得很重。

  老闆搓著手,嘿嘿笑了兩句,算是默認了。

  “行,你去忙吧,我們的菜上快一些,下午還有事。”瘋哥說道。

  老闆出門時,回過頭說:“我想起來了,倒是有一個人和許濤關係不錯。”

  “誰?”瘋哥馬上問。

  老闆重新走了回來:“木材加工廠周老板的司機王宇,他小時候與許濤是一個村的,又是班上同學,他從來沒嘲笑過許海。成立青羊鎮後,他們倆家的房子也隔得不遠。”

  老闆說完就出去了,文雅喃喃說道:“又是木材加工廠……”

  “是啊,吃了飯我們就去廠裡看看。”瘋哥點了點頭。

  “瘋哥,許濤家庭情況如何?”文雅問。

  瘋哥回答:“家裡修的兩層樓房,倆兄弟住樓下,他們爸住樓上,樓下只有一間臥室,臥室裡有兩張單人床,其他地方堆放著一些舊的家電,以及一些工具,是許濤的工作場所。房子幾乎沒裝修,也沒什麼電器,他們的經濟收入應該很低。”

  “中途我裝作找廁所,故意走進了兄弟倆的臥室,看到裡面放著不少玩具,雖然都臟兮兮的,卻也不全是便宜貨。”袁權補充說。

  我說:“許濤在外面惡名昭著,對這個弱智哥哥卻是真的用心,家裡經濟本來就差,還捨得給哥哥買玩具。”

  文雅感嘆道:“這就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啊。”

  瘋哥卻說:“親情也不見得都有這麼深,我記得你們梓州縣去年就出過一起弒母案。”
[隨機語錄]:

TOP

  “你是之前戴口罩那個工人?”文雅認了出來。

  “是我,是我,我叫曾輝,他們都喊我‘耗子’。”說著,男子從包裡摸出口罩,在面前比劃了下,的確是他。

  “耗子?”我有些想笑。

  “嘿嘿,因為我嘴比較饞,喜歡偷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

  “上來說。”瘋哥打開後排車門,讓耗子挨著他坐在車上。

  耗子一來就給我們講了條重磅消息:“是這樣,我想起一件事,前幾天我加完班,走路回鎮上,在張老闆遇害的地方附近見到個人影。”

  “詳細說說!”瘋哥聽後,兩眼放光。

  “廠裡沒請保安,就給我們六個工人排了班,每兩人一天,白天有活沒幹完的話就這兩人加班繼續幹,沒活干也得住在廠裡守木材。那天是我媳婦生日,我想著還是回去陪陪她,中午就找周老闆請假,想晚上回家住。結果周老闆說第二天一早要交批木材,讓我下班後乾完活再走。

  晚上做完事已經快十點了,我給另一個工人交待後就走了。走到半路,轉了個彎後,我看見前面有個人影,他沒打電筒,我想那麼晚往鎮上走的多半是鎮裡的人,就準備跟上去與他同行……”

  耗子講到這裡就停了,我們幾人異口同聲地問:“後來呢?”

  “有煙嗎?”耗子看著瘋哥,露出一口煙熏黃牙問。

  我很是無語,他還真對得起“耗子”這綽號。

  瘋哥直接把剩下的半盒煙扔給了他,讓他趕緊說,耗子歡喜得很,點燃一支煙後,這才說道:“那人也是奇怪,我剛快走了幾步,他就跑了起來,我喊了一聲,他跑得更快了,我心想你又沒有電筒,我一番好意和你同行給你照路,你不願意就算了,我也就沒追了。”

  “你看見他的地方就是張東昇遇害的地方?”瘋哥問。

  “差不多吧,晚上看不清,不過差也就差一二十米。”男子吐出一口煙道,我覺得有些悶,把車窗打開了些。

  “一般來說,走夜路的人看到後面有光束傳來,都會回頭看看的,那人有沒有回頭?”瘋哥又問。

  耗子搖頭道:“沒有,我只看到他的背影,還用電筒照了照,男的,身體蠻壯的,跑得很快。”

  瘋哥問:“廠裡有沒有其他人遇到類似的事?”

  耗子:“沒聽他們說呢,應該是沒有,誰大晚上跑出來啊,那天要不是我媳婦生日,我也不會撞上。”

  “你說的具體是哪一天?”

  耗子回答:“大前天晚上吧,我們三天一輪,今晚剛好又該我留廠了。”

  “你那天家中有事,與另外不值班的四個工人換一下不就行了嗎?”文雅問。

  耗子忙擺手道:“那可不行,周老板嚴格禁止換班,說那樣就亂了章法。”

  這倒讓我有些意外,周子國看著面善,沒成想管理還比較嚴格。

  我想起王宇的事,就順便問了一下,耗子告訴我們,王宇父母之前都在城裡的工地上打工,三年前,他們施工的一處地方坍塌,兩人都被砸死了,王宇回來後,得到了老闆的一筆賠償,料理完父母后事,他就到廠裡上班了。

  父母的事對王宇打擊很大,他從那個時候起剃成了光頭,並開始吃素,所以身體營養有些跟不上,瘦了不少。

  “他喝酒嗎?”瘋哥問了句。

  “平時要開車,基本不喝,但他酒量好,和周老闆一起去陪客戶吃飯時,周老板喜歡讓他陪酒。”

  耗子走後,我們一合計,那晚的人影多半就是兇手了,他出現在那裡,是在踩點。

  壯實,跑得快,從這描述來看,兇手應該是個年輕男子。

  我們走訪得知,那條路上,夜裡九點後幾乎就沒人了。最近兩次,一次是耗子因妻子生日意外回家,一次就是張東昇出來修理機器。

  兇手既然在踩點,那就是早有謀劃,他是鎮裡的人,當然知道此處夜里人跡罕至,而他仍然選擇此地作為搶劫的下手之處,就是料定會有目標出現。

  “所以,兇手的目標就是張東昇,他也算準了這幾天機器要出故障!”我推測說。

  他們都點頭表示同意,文雅加了一句:“那麼,兇手的範圍就明確了,除了張東昇,現在廠裡還剩九人,再加上許濤兩兄弟,兇手一定在這十一人當中。”

  按理說,廠里之前的那些老工人也有嫌疑,不過上午我們在派出所已經證實了,留在鎮上的老工人只有許海許濤兩人。

  “趙勝與樑三山也可以排除了,如果其中一人是兇手,另一人肯定會指證,搶劫殺人可不是小罪,正常人都不敢包庇;我和文雅上午分別對他們進行詢問,二人的口供互相印證,也排除了共犯的可能性。”我補充道。

  “恩,張東昇開轎車離開,他倆要想犯案,只有找藉口乘坐他的車一起出廠,在這個過程中,要想兩人完全不在車裡留下痕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袁權說。

  瘋哥總結道:“兇手作案乾淨利落,現場沒有留下痕跡,最後還擺了個小丑面具在死者臉上,這不是智力偏低的許海能辦到的。將他排除的話,還剩下八個人。”

  袁權問:“耗子和王宇呢?”

  文雅說:“剛才在廠棚裡,我故意試探耗子,他是完全有能力對機床做手腳進而操控作案日期的,現在他跳出來提供線索,不排除是故意消除自己的嫌疑。並且,他說的兩個特徵再普通不過了,這八人中多數都符合條件,包括他自己。”

  我接著說:“沒錯,如果他說的是假話,那他與王宇仍然有嫌疑;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他和王宇就都可以排除,雖然天色晚,但光頭這個特徵還是很容易看出來的,並且他特意用電筒光照過對方,耗子沒提這個,說明兇手不是光頭。”

  瘋哥:“現在看來,許濤的嫌疑最大,周子國勉強第二,其他六個人,還得等我剛才說的兩樣東西出來後,才能進一步斷定。”

  隨後,我們回到了青羊鎮派出所,所長給我們騰了三間屋子,一間辦公,兩間宿舍,文雅用一間,我們其餘人用一間。

  下午三點,我們在派出所見到了專案組第五位成員——分局刑警隊的毛楓,袁權介紹時,說他的綽號叫“老貓”。

  老貓三個月前才從青羊鎮派出所調到分局刑警大隊,對青羊鎮的情況比較熟悉,所以這次把他抽了過來。

老貓給我們帶來的檢測報告顯示,現場的血液中提取到酒精成分,經鑑定證實,酒精與血液是物理混合,意即不是死者生前飲了酒,而是血液流出後再與酒精混在了一起。

  玻璃渣確實來自二鍋頭酒瓶,但現場找到的玻璃渣不足整個酒瓶的十分之一,且碎得很厲害,無法提取指紋。

  “酒瓶的其餘部分都被兇手撿走了,這麼看來,酒瓶碎裂並不在兇手的計劃當中,應該是他揣在身上,不小心掉了出來。”袁權分析說。

  我表示贊同:“這一點不像是偽造的,可以暫時排除周子國了,他的身份應該不會隨身帶瓶二鍋頭。”

  這一次,文雅沒有否定,不過也沒吭聲。

  屍體面容模糊,有些無法辨認,通過與張東昇父親的DNA比對,證實其正是張東昇。

  雅閣車裡只有兩個人的指紋與毛髮,經鑑定,一個屬於張東昇,一個屬於他老婆劉芳。

  除了檢測報告,老貓把面具也帶來了,面具上未查出有指紋和汗液等信息。

  這是個很常見的小丑面具,黑色的眼眶,鮮紅的嘴唇和圓形的鼻子,嘴唇張開在笑,露出了上面一排牙齒,這東西市裡的批發市場隨處可見,網上也能輕鬆買到,所以要想從面具的源頭去查找兇手線索幾乎是沒意義的。

  “你有沒有覺得這東西面熟?”文雅從我手中拿起面具問道。

“當然面熟了……”我馬上回答,然而,我腦子裡某根神經動了一下,我收了話,凝神想了想,很快明白了文雅的意思:“你是說,許海憨笑起來和這面具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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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為神似!”文雅肯定地回答。

  “沒錯,太像了!”老貓附和道,他在青羊鎮工作了好幾年,是專案組裡對許氏兩兄弟最熟悉的人。

  袁權:“難道這才是面具的真實含義?”

  “你們看我像不像小丑?”瘋哥說完,學著小丑面具的樣子做了個表情,很有喜感。

  我們一齊看向瘋哥,忍俊不禁,別說,他學得還真有幾分相似。

  得到我們的肯定後,瘋哥說:“百分之八九十的傻子都是這種憨笑,所以也可能是巧合。接下來,我們要著重調查一下死者的社會關係,真正去了解他,看這面具到底是暗示他表裡不一,還是因為他與許氏兄弟有瓜葛。”

  老貓帶來的線索就這麼多,實際上,對案件的進展並無太大的作用,主要還得看後​​期的走訪。

  我們五人是在專案組的辦公室里分析案情的,瘋哥剛說完,房門就被推開了,所長站在門口:“哥幾個,木材廠出事了,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所長的話讓我們心頭的弦都繃了起來,文雅最先問:“出什麼事了?”

  “張東昇的親屬把屍體擺到了木材廠門口,讓周子國給個說法。”所長說完就往院子裡走去。

  兩輛警車風馳電掣地趕到了木材廠門口,那裡圍了十多個人,現場鬧哄哄的。

  下車後,我們上前撥開了人群,廠裡的人幾乎都在,看這兩方對峙的陣勢,剩下的人應該是張東昇親屬。為首的是一個年輕女子,她頭髮散亂著,聲音帶著哭腔,臉上掛著淚水,老貓告訴我們,她就是張東昇的妻子——劉芳。

  周子國也在場,被王宇和兩個工人護在身後,即便是這種情形下,他也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看到我們來了,主動上前打招呼,並把情況給我們介紹了一下。

  半個小時前,劉芳帶著張東昇父母到辦公室找周子國,說張東昇是因廠裡的事才會半夜出門,進而被害,不管兇手能不能抓到,這事廠裡都要負主要責任。

  周子國問她“主要責任”是如何個負法,劉芳要求對張東昇的死賠償十萬元,作為張東昇的喪葬費及安撫費,之後,將張東昇所佔木材廠的一半股權以現金的方式交付出來,從此雙方兩清,不再有瓜葛。

  周子國當然不同意,堅持公是公、私是私,張東昇的確是為了工作而出門,但他是被謀殺,這要等公安機關結案後才能確定兇手是不是有意針對他而來,如果是針對他私人的,那工廠就不能負這個責,如果是意外撞上的,工廠願意承擔所有喪葬費用。現在案子還在偵破階段,周子國祇同意工廠先期拿出一萬元出來,他個人再拿一萬,合計兩萬元。

  至於股權問題,張東昇本就是技術入股,基本上沒有投入資金,他與周子國的協議書上寫得很明確,他只占公司三分之一股權,剩下的都是周子國的,兩人每半年分紅一次,並且張東昇要為工廠做滿三十年的技術顧問。

  周子國讓劉芳拿出股權書,劉芳拿不出來,卻堅持要工廠的一半股權。事關木材廠的存活,周子國沒有妥協,劉芳就把張東昇屍體擺在廠門口,並叫來了張東昇的親屬一起鬧事。

  周子國給我們交待情況時,劉芳不時在旁邊喊上一句:“他放屁……他亂講……姓周的,你沒良心……”

  要不是我們攔著,他們一家人估計都會衝上來抓扯周子國了。

  期間所長吼了劉芳一句,讓她安靜點,她就一屁股坐到地上,要死要活的,說她男人死得冤,現在警察不去抓兇手,還在這兇她。

  劉芳哭哭啼啼的,引來了不少人,等我們問完周子國情況,現場已經有二十多人了,還有路過的幾輛車停下來在看熱鬧。

  “真是潑婦。”袁權小聲嘀咕了句。

  老貓哼了一聲:“這女人厲害著呢,和鎮上好些人都吵過架,張東昇也沒少受她欺負。”

  “女同志,我們到裡面去說吧。”瘋哥怕人圍多了影響不好,走到劉芳跟前,輕聲說道。

  “就在這裡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劉芳不依不饒。

  “張叔,張老闆人都走了,還是讓他安生一些吧。”老貓走到張東昇父母面前,勸著他們。

  “案發才一天,公安機關正在抓緊破案,抓到兇手才是對死者最好的交待,你們這樣鬧,只會影響我們破案的進度!”瘋哥見劉芳不是講理的人,扳起臉說道。

  “你們破你們的,我們又沒找你們的麻煩。”一個小伙子站出來說。

  “警官,我們家東昇人老實,被這周老板算計了,現​​在他人沒了,我們如果不上門要錢的話,誰知道姓周的會不會耍賴,我們這樣做,也是希望東昇的父母妻子能好過一些。”旁邊一個中年婦女把那小伙子拉了回去,自己上前說道。

  婦女的話讓我心裡“咯噔”一下,張東昇被周子國算計?這是怎麼回事!

  瘋哥緩和了語氣:“請問你是?”

  “我是東昇的媽媽。”婦女正色道。

  “她是張東生丈母娘,剛才那小子是劉芳的兄弟。”老貓在瘋哥身後提醒說。

  我有些愕然,今天這事,出頭的竟都是劉芳那邊的人。

  不過,看樣子,此人應該比劉芳講道理,瘋哥先介紹自己是張東昇一案的負責人,又說定然會幫死者爭取到應有的權利,讓他們配合工作。

  所長也在旁邊搭話,讓婦女勸勸劉芳,雙方到廠裡找間屋子坐下來慢慢談,這樣把張東昇擺在門口,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瘋哥講話時,婦女還有些不買賬,所長出面,她的臉色才好了些,畢竟平日里有打交道的時候。

  所長說完,婦女扶起了劉芳,勸了一陣,然後攙著劉芳往廠裡走去,所長忙著招呼其他人把張東昇屍體抬進廠,又勸離了圍觀的人群。

  進了工廠,周子國說去他辦公室談,劉芳這邊是她和她母親二人去,張東昇父母留下守著他屍身。

  現場的警察共有七人,專案組五人,派出所兩人,最後只有我、瘋哥和所長進去,其餘人正好走訪一下張東昇的親屬,了解他的一些情況。

  我們在周子國辦公室坐下後,金志成從外面進來,手裡拿了一疊紙杯子,在飲水機上給每個人都接了一杯水。

  剛才在工廠門口,人太多了,我倒是沒留意到他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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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志成倒完水就關上了房門,並沒有要出去的意思,瘋哥也不在意,開口讓劉芳媽說說張東昇被周子國算計是怎麼回事。

  “還是我來說吧。”瘋哥話音剛落,劉芳主動說道。

  “也行。”瘋哥同意了。

  劉芳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開始控訴:“東昇最初與周老板商定的股權分配,我們的確只佔三分之一,但周老闆竟要求東昇義務在廠里當30年技術顧問,這不是欺負人麼,這筆工資算下來可不是小數目,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剝削!”

  說完,劉芳端起水杯喝了口,繼續講道:“東昇人老實,當時沒和周老闆計較那麼多,我也是與他結婚後才知道這件事,之前和他提過幾次,讓他找周老闆修改協議,他礙於情面,開不了口,直到兩個月前,我們商量著要小孩,我讓他為孩子著想,把這事先辦了,他才給周老闆提了出來,哪知周老闆一陣忽悠,他又動搖了,最後我不顧臉面來廠裡找周老闆鬧了一架,他才同意修改協議。”

  “那最後這協議是改了還是沒改?”所長問。

  “東昇說改了,改的結果就是把我們的股權修改成百分之五十,東昇仍然在廠里當三十年免費的技術顧客,任何時候機器出了問題都是他來解決。”劉芳回答。

  所長:“新的協議書呢?”

  “這事拖了一個多月,東昇上週才說弄好了,他沒把協議拿回家,肯定放在辦公室裡的。”劉芳很是篤定。

  “有這回事嗎?”所長問周子國。

  周子國看向劉芳說:“你是到我辦公室來鬧過,但我沒同意,後來東昇也沒再提過這事,他那麼給你說,不過是敷衍你罷了。我和東昇一起走過創業最艱難的時期,東昇不是那樣重利的人,這一切都是你的意思。”

  “你放屁!你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東昇從來不會騙我!別以為他不在了,你就可以亂講!”劉芳吵鬧著撲向周子國。

  所長一把攔住了她,讓她冷靜些,劉芳瞪眼看著周子國,嘴裡喊著:“警察,你們把他抓起來啊,我家東昇就是被他殺的!”

  所長一把攔住了她,讓她冷靜些,劉芳瞪眼看著周子國,嘴裡喊著:“警察,你們把他抓起來啊,我家東昇就是被他殺的!“

  劉芳的這句話激怒了周子國,他指著劉芳道:“你血口噴人!”

  “看,心虛了吧,東昇就是你殺的!”劉芳的面部因表情誇張而有些扭曲,她又看向所長:“警察,快抓他啊,他是殺人犯啊!”

  “你……真是潑婦!”周子國也不甘示弱,他實在是淡定不了了。

  這也正常,被人說成殺人犯還能鎮定自若、保持舉止儒雅的話,那才有問題呢。

  “姓周的,你罵誰潑婦呢……你罵誰潑婦呢!”劉芳的媽不願意了,衝到周子國面前,又推又扯的。

  看到這一幕,我頭都大了,虎父無犬子,這女兒如此潑辣,原來是有母親的遺傳基因在裡面。

  我和瘋哥上前去將二人分開,劉芳媽嘴裡還在罵著,我們只有站在她與周子國當中,把他們隔了開來。

  周子國把被劉芳媽扯亂的衣領整理好,然後對瘋哥說:“楊警官,你們都看到了,她們​​不是來談事情的,是來耍賴的,嚴重影響了我這的辦公秩序,你們要為我說句公道話。”

  劉芳母女一聽,罵得更起勁了,這下卻把所長惹怒了,他鬆開劉芳,大聲吼道:“再不聽招呼就都跟我回派出所,我給你們時間吵,不吵夠不准走!”

  所長一吼,劉芳媽的氣勢弱了不​​少:“這不是他先罵人麼。”

  “你不看看他為什麼罵人!是不是兇手是由公安機關調查出來的,不是你女兒隨意就能指認的!要指認也行,拿出證據來!”

  “他……”

  劉芳剛說了一個字,就被所長頂回去了:“你閉嘴!你再這麼鬧下去,有理都會變成沒理,到時候吃虧的是你自己!”

  聽了這話,劉芳才啞了聲。

  “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靜下,我們就事論事。”瘋哥打起了圓場。

  現在雙方的說法不一,我們作為第三方,只有看協議來定論。既然協議有可能在張東昇辦公室裡,那進去找一找就行了,她們找協議,我們找線索。

  說到開辦公室,周子國並無意見,讓金志成帶我們前去找,他自己為了避嫌就不去了,在辦公室等我們。

  金志成先去了他自己的辦公室,打開了一個鎖著的抽屜,拿出一串鑰匙,然後才回到張東昇辦公室門口。

  開門的時候,瘋哥問:“廠裡所有門的鑰匙你那都有嗎?”

  金志成拍著那串鑰匙道:“恩,都在這呢,算是個備份吧,萬一誰把鑰匙搞丟了,可以在我這配。”

  說完,他轉動著插入的鑰匙,房門應聲而開。在這個過程中,我留意到,文雅之前塞在門縫上的紙團已經不在了。

  當時文雅塞得很緊,絕不可能自行掉落的,看來,有人已經進過張東昇辦公室了!

  “金主任,你是和張老闆的遺體一起回來的嗎?”我故意問道。

  “啊?是啊,我陪嫂子在刑警隊等著檢測完了後,就和他們一起回來了。我以為他們只是把張老闆的遺體拉回家,沒想到會直接到廠裡來,真是麻煩你們了。”金志成有些無奈地說。

  “哼!”劉芳瞪了他一眼,卻沒多說,因為她急著進去找協議。

  “是嗎,剛才我們到現場時沒看到你,還以為你是我們上樓後才回來的呢。”我隨口說道。

  金志成臉上看不出異樣:“哦,我剛才上了個廁所,出來時你們都去周老板辦公室了。”

  說話間,我們都進入了張東昇辦公室,劉芳和她媽一進去就到處翻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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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雅的話一出,不僅是李回鍋,我們其他人也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她。

  “什麼事?”李回鍋​​笑著問。

“中午我們問你許海是不是喜歡錘子,你說哪敢讓他拿錘子啊,會把人敲死的,可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許海的確是用一把木頭做的錘子敲暈了一個人,青羊鎮這麼小,發生這種事情應該是傳得人盡皆知吧,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文雅盯著李回鍋,表情捉摸不透。

  經文雅這麼一說,我想了一下,還真是這樣!雖然都是刑警,文雅做為女人,還是比我們心細啊。

  文雅說完,包間裡有那麼幾秒鐘處於完全安靜的狀態,氣氛有些怪異。

  “有嗎?我真不知道勒,什麼時候的事?”李回鍋​​打破了沉默,臉上露著笑。

  “許濤被抓之後。”文雅沉聲說道。

  “我想起來了!”所長一拍大腿。

我們都看向所長,他對李回鍋說:“那段時間我幾次過來吃飯你店門都是關著的,等你回來後,我才知道是你老丈人生病住院了,你和你老婆都去城裡照看他了。”

  “噢,我們是有三天關了店門,回來後成天忙著生意,也沒關心鎮上這些事。”李回鍋說。

  “原來是這樣啊。”文雅恍然道,李回鍋笑著應聲。

  我也釋然了,剛才我就在想,他完全沒理由刻意隱瞞這件事嘛。

  然而,就在李回鍋出去後,所長告訴了我們另一件事,李回鍋曾與許濤打過架。

  事情的起因是李回鍋的兒子把許海當馬騎,許濤看見後,一把揪起他往旁邊一甩,李回鍋的兒子摔在地上,頭磕破了。

  李回鍋家裡幾代單傳,哪見得兒子受這般欺負,聽到消息就拿著掃把趕了過來,與許濤大打了一架,兩人都打出了血。

  經過派出所調解,雙方保證以後不會再因此事而互毆,打那之後,李回鍋就不准自己兒子與許海玩耍,兩家人倒也相安​​無事。

  聽了這段過往,我說:“這李老闆也算是與許濤結了梁子,在我們詢問時卻沒有故意誇大許濤的兇惡,特種兵的素質還真是高。”

  “或許,他只不過是怕給自己惹麻煩而已。”瘋哥淡然笑道。

  點的菜很快就端上來了,所長從他們車的後備箱拿了兩瓶酒出來,瘋哥一看這陣勢,連連擺手說不能喝,等會回去還要商議案情。

  “你們怎麼也是市局領導,到了青羊鎮,接風還是要的。再說,我們這六個人,兩瓶酒算什麼,不影響你們破案。”所長很是熱情,他帶的那個民警也一同勸著瘋哥。

  瘋哥不想駁了所長面子,最後還是同意了,不過把量減半,讓所長只開一瓶,說等案子破了再喝個痛快。所長見好就收,也沒硬勸,文雅沒喝,我們五人平分了那瓶酒。

  飯館不是談案子的地方,我們隨意聊了些,所長給我們簡單介紹了青羊鎮的歷史,以及一些出名的人物,許氏兄弟、李回鍋、木材廠的兩個老闆均在其列。

  提到周子國,所長興致很高,讓我們猜他是什麼文化程度。

  就在李回鍋要轉身時,文雅突然問:“李老闆,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

  文雅的話一出,不僅是李回鍋,我們其他人也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她。

  “什麼事?”李回鍋​​笑著問。

“中午我們問你許海是不是喜歡錘子,你說哪敢讓他拿錘子啊,會把人敲死的,可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許海的確是用一把木頭做的錘子敲暈了一個人,青羊鎮這麼小,發生這種事情應該是傳得人盡皆知吧,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文雅盯著李回鍋,表情捉摸不透。

  經文雅這麼一說,我想了一下,還真是這樣!雖然都是刑警,文雅做為女人,還是比我們心細啊。

  文雅說完,包間裡有那麼幾秒鐘處於完全安靜的狀態,氣氛有些怪異。

  “有嗎?我真不知道勒,什麼時候的事?”李回鍋​​打破了沉默,臉上露著笑。

  “許濤被抓之後。”文雅沉聲說道。

  “我想起來了!”所長一拍大腿。

我們都看向所長,他對李回鍋說:“那段時間我幾次過來吃飯你店門都是關著的,等你回來後,我才知道是你老丈人生病住院了,你和你老婆都去城裡照看他了。”

  “噢,我們是有三天關了店門,回來後成天忙著生意,也沒關心鎮上這些事。”李回鍋說。

  “原來是這樣啊。”文雅恍然道,李回鍋笑著應聲。

  我也釋然了,剛才我就在想,他完全沒理由刻意隱瞞這件事嘛。

  然而,就在李回鍋出去後,所長告訴了我們另一件事,李回鍋曾與許濤打過架。

  事情的起因是李回鍋的兒子把許海當馬騎,許濤看見後,一把揪起他往旁邊一甩,李回鍋的兒子摔在地上,頭磕破了。

  李回鍋家裡幾代單傳,哪見得兒子受這般欺負,聽到消息就拿著掃把趕了過來,與許濤大打了一架,兩人都打出了血。

  經過派出所調解,雙方保證以後不會再因此事而互毆,打那之後,李回鍋就不准自己兒子與許海玩耍,兩家人倒也相安​​無事。

  聽了這段過往,我說:“這李老闆也算是與許濤結了梁子,在我們詢問時卻沒有故意誇大許濤的兇惡,特種兵的素質還真是高。”

  “或許,他只不過是怕給自己惹麻煩而已。”瘋哥淡然笑道。

  點的菜很快就端上來了,所長從他們車的後備箱拿了兩瓶酒出來,瘋哥一看這陣勢,連連擺手說不能喝,等會回去還要商議案情。

  “你們怎麼也是市局領導,到了青羊鎮,接風還是要的。再說,我們這六個人,兩瓶酒算什麼,不影響你們破案。”所長很是熱情,他帶的那個民警也一同勸著瘋哥。

  瘋哥不想駁了所長面子,最後還是同意了,不過把量減半,讓所長只開一瓶,說等案子破了再喝個痛快。所長見好就收,也沒硬勸,文雅沒喝,我們五人平分了那瓶酒。

  飯館不是談案子的地方,我們隨意聊了些,所長給我們簡單介紹了青羊鎮的歷史,以及一些出名的人物,許氏兄弟、李回鍋、木材廠的兩個老闆均在其列。

  提到周子國,所長興致很高,讓我們猜他是什麼文化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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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瘋哥最先開口。

  所長笑而不語,文雅猜是高中。

  所長仍然不回答,讓我也猜一下,我想了想周子國的樣子,聯繫上所長的表情,猜的初中。

  所長看向文雅:“女士可以有兩次機會。”

  文雅:“該不會是留學歸來吧?那就真和我們上一起案子的兇手相同了。”

  “哈哈,全錯。”等我們都猜完了,老貓笑了起來,他是從青羊鎮出去的,自然知道周子國的底細。

  文化程度就那麼幾個,除了我們說的,基本上只剩下“小學”了,我疑惑地說出了這兩個字,所長重重地點了點頭。

雖然心裡有所準備,但這個答案還是出乎意料,其實小學文憑的老闆我也見過不少,比周子國有錢的大有人在,但那些人我一眼就能看出個大概,因為氣質這東西其實需要長時間的養成,像周子國這種騙過我們幾個刑警的,還真是少有。

  所長也不賣關子,接著說:“周子國小學讀完後就去了建築工地打工,搬磚、刷漆、和水泥這些活都乾過,待了十多年,從早做到晚,成天累得不行,不過倒也掙了些錢,為他開加工廠積累了原始資金。

  工地的條件差,洗澡不方便,洗衣服不方便,他身上隨時都有股味,衣服也是臟兮兮的,一出工地就會被人另眼相看,他為此挨了不少白眼。

  從那個時候起,他心裡就萌生了要當人上人的想法,但是重新去讀書這條路是不行的,他沒那個腦子,這不是我埋汰他,是他自己說的。

  後來他去了一家木材加工廠,空閒時間多了起來,他就抽空到城裡去,坐在街道上看過往的人群,去看那些成功人士的穿著和行為舉止。

這樣看了一年,他試著買了幾套像樣的衣服,又理了頭髮,刮了鬍鬚,不上工的時候,他就穿著好衣服到城裡,專門去最繁華的街道,在'實戰'中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像個成功人士。

  為了像得徹底,他還花錢去一些高檔餐廳吃飯,學那些人的用餐動作與禮儀,學他們的說話語氣與用詞,可以說是面面俱到。 ”

  說到這,所長見我們聽得專注,就招呼我們吃菜,別光顧著聽周子國的傳奇人生。

  “簡直是嘆為觀止啊!”我對周子國的經歷嘖嘖稱奇。

  “不通過學習讓自己高雅起來,只想著找捷徑,真不知這種人是怎麼想的,他這樣就算外表看起來像成功人士又如何?”文雅很是不屑。

  老貓卻說:“他這樣做還真是有用。周子國花了一年時間坐在街道邊看人來人往,又花了一年時間'實戰'學習,最後搖身一變,從農民工成了高級知識分子,他以這樣的面貌找到青羊鎮政府,幾天時間就談好了辦木材加工廠的事情。”

所長接著說:“沒錯,他的外表是他最大的優勢,如果他以本來的模樣到鎮政府談,不見得能那麼順利,還會花很多冤枉錢。木材廠建立後,生意都是他一手談下來的,這幾年效益是一年比​​一年好,給鎮上納了不少稅。”

  “效益一年比一年好?那去年怎麼還以效益差為由給工人降工資?”我有些疑惑。

  老貓接過話頭:“這是商人的本性,利益至上。那個時候加工廠已經走上正軌,他也提前對鎮上的情況作了了解,不愁沒人來廠裡。”

  “青羊鎮常住人口這麼少,他憑什麼如此肯定呢?”文雅問。

  “有些人為了照顧父母或子女,不願意去外面打工,種土​​地的同時能在木材廠再掙一份額外的工資,還是比較滿足的。”所長說。

  “他的這些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瘋哥有些奇怪。

所長飲了一口酒,說道:“哈哈,他經常會請鎮上領導吃飯,我也去了幾次,他一喝酒就喜歡胡說,這些都是他自己講出來的。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比他這厲害,領導見得多了,所以,雖是知道了他的老底,卻也沒心思宣揚出去,因此你們從鎮上人的口中聽不到這些。”

  “哼,又是一個戴著面具之人!”瘋哥憤然。

  “還有誰戴著面具?”老貓問。

  這涉及到案子的細節,瘋哥說:“等會回去告訴你。”

  吃完飯時,已經是夜里八點過了,我們是店裡最後一桌客人,從雅間出來,看到李回鍋夫妻二人把店門都關了一半,只等我們出門就要全關了。

  所長喝了點酒,開起了玩笑:“老李,你急著回去抱媳婦啊?”

  鄉鎮上的公務員與居民都比較熟悉,看樣子所長也不是第一次開這種玩笑,李回鍋笑著說:“是啊,天冷,還是抱媳婦暖和。”

  說完,李回鍋做樣在老婆臉上捏了一下,逗得所長哈哈大笑。

  鎮上的房子都是樓房,李回鍋的臥室就在飯館樓上,我們出來後,他們從裡面把門關了,身後的亮光就消失了。

  街上沒路燈,只有幾家人房子裡還有光亮,四周黑黢黢的。這里人口少,本就沒什麼人氣,再在環境的烘托下,只覺好是冷清。一陣涼風吹來,我不由縮了縮脖子。

  “別看春天來了,鎮上風大,這到了晚上,衣服還是得穿厚點才行,我今天從城裡過來都忘了加衣服。”是老貓的聲音。

  “夜黑風高,還真是殺人好地方啊!”瘋哥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說道。

  文雅分析案子是高手,在這種環境下,還是流露出了一絲女生的膽怯,她四下看了看說:“快回派出所吧。”

  我們六個人擠在一部車上往派出所而去,路上,瘋哥接到了袁權的電話,說是張東昇電腦裡真有些重要資料,不是被刪除了,而是被鎖在一個特定的軟件之中再隱藏了起來,現在技術人員已經把它破解了,他拷貝了一份,正從城裡趕過來。

  而那些資料的內容,袁權也說了,除了張東昇的自拍,還有對另一個人的偷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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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瘋哥說完通話的內容後,老貓馬上問:“對誰的偷拍?”

  “他不敢確定,拿回來我們一起看吧。”瘋哥回答道。

  車子開了一陣,前方出現轉動著的紅藍色警燈,是派出所到了。

  所長他們不是專案組成員,回來就去休息了,派出所值班是可以睡覺的,有事情再起來就行了。

  我們四人先小憩了一陣,等著袁權到了,就進辦公室,準備先看他帶來的資料,看完後再商討案情。

  袁權把U盤插入電腦,調出文件夾,裡面出現的照片讓我們目瞪口呆,文雅更是有些尷尬。

  黑絲長腿、金色高跟鞋、鮮紅的嘴唇,張東昇把那三樣道具完全運用了起來。

  照片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拍的是腿,一類是唇。

  拍腿的那些,從角度來看,張東昇是躺在沙發上,兩腿穿著黑色絲襪,腳上穿著高跟鞋,或蜷、或伸,擺出各種姿勢。

  雖然這一類照片裡看不到張東昇的臉,但袁權說,他讓局裡的法醫鑑定過,照片裡腿的粗細程度與張東昇屍體是一樣的。

  拍唇的那類照片,是張東昇用手機的前置攝像頭自拍的,嘴上沫著鮮紅的顏色,表情有自然微笑的,有嘟著嘴的,有吐舌頭的……

  “變態!”文雅說道。

  “瘋哥,你剛才說還有個戴著面具的人,就是指張東昇吧?”老貓問。

  瘋哥點了點頭,並把在張東昇辦公室裡找到那幾本書的事講了出來。

  我們五人中,只有老貓與張東昇接觸過,他聽完瘋哥所說,不由噓唏:“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完全顛覆了他之前給我的印象,沒想到這小小木材廠的兩個老闆都是奇人。”

  文雅接著道:“說起周子國,我有些想不通,他既然是利益至上的人,當初許濤偷了他兩千元錢,他卻連警都沒報,他真有那麼大方?”

  老貓馬上戳穿了周子國的假面:“他的確沒正式報警,卻私下給我們所長講了這事,所長說他沒抓到現行,許濤不認賬的話,我們根本沒法處理。他是想著反正報警也找不回兩千元,再惹惱了許濤不划算。”

袁權一聽,有些懊惱:“這麼看來,下午問他時,他是故意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告訴我們這件事,就是想讓我們讚揚他的慈善,結果我還真讚揚他了,慚愧啊。”

  如此看來,周子國心計還真是深,想必他說每年給慈善機構捐款也是在作秀了。

  說完這事,我們接著看照片。張東昇的自拍千篇一律,我們沒心思一一翻看下去,瘋哥問:“偷拍的照片呢?”

  袁權拖動著鼠標往下翻,接連翻了幾頁,終於出現了不一樣的照片。

  這些照片拍的都是背影,圖中有好幾個人,我們看了一陣,發現有些眼熟。

  前面幾張看不出他拍的到底是誰,我們接著往後翻,有張照片的邊上是一個人的半個正面,應該是路人,從照片的構圖來看,正中的兩個背影才是主題,老貓一下就認了出來,指著其中一個說:“這是許海。”

  許海我們都見過,大家一起辨認後,確定了是他。

  另一個人我們也認了出來,是許濤,他剛從牢裡出來一個月,髮型很明顯。之所以老貓沒認出來,是因為他三個月前就調走了,而許濤釋放後他還沒見著。

  我們再回過頭去看之前那些照片,發現每一張裡面都有許濤,而許海並不是每張都出現。

  “他主要是在偷拍許濤?”文雅推測。

  “後面還有沒有?”瘋哥問袁權。

  “有。”袁權說道,又往後翻,我們的目光都落在屏幕上。

  很快,再次出現了一張圖,這張圖的兩邊很模糊,像是被什麼東西擋住了,只在中間有一個人影。

  我馬上反應了過來:“兩邊是手指,他偷拍的時候,用手掌擋住了手機,然後兩根指頭張開,露出攝像頭。”

  經過仔細對比,最後確定,這張中間那個人影正是許濤。

張東昇自拍的照片時間跨度很大,最早的在兩年前,最近的是前天,而偷拍的照片全是最近一個月的,也就是在許濤出獄後,這從照片里許濤的髮型也能看出來。

  確定身份後,袁權分析道:“既然張東昇想當女人,那他有同性戀傾向也說得過去了,他偷拍許濤,難道是喜歡他?”

  “完全有這個可能。”我說。

“許濤和他都是青羊鎮的人,一年前許濤在木材廠打工,他們也有共事的機會,為何他偷拍許濤的時間卻是從一個月前才開始的?”瘋哥提出了一個問題。

  文雅回答說:“這個我有發言權,女人的感情是捉摸不透的,很可能今天還討厭一個人,明天就能愛上他。”

老貓摸著自己下巴道:“你們看照片的拍攝密度,最開始他差不多是一個月拍幾張,慢慢地增加,到了最近半年,幾乎是每天都會有。我猜,是因為許濤出獄後,他的外表看起來更有男人味了,剛好張東昇體內的女性靈魂在這時達到了一個高峰。”

  張東昇電腦裡的資料再次把線索引向了許濤,文雅問我們幾個,如果知道有一個男人喜歡自己,會不會覺得噁心?

  “當然會!”我和袁權同聲說道。

  瘋哥與老貓年齡要大些,用沉默作了回答。

  “如果你發現他在偷拍甚至跟踪自己,會不會有殺掉他的衝動呢?”文雅又問。

  這次,老貓說:“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瘋哥沉呤道:“我在想,張東昇的死法與他辦公室裡的書之間的那種對應關係,到底是偶然還是兇手故意為之?”

  我分析說:“故意為之的可能性更大,兇手應該是知道張東昇秘密的人,至少是在他辦公室裡看過《面具》這本書。”

  袁權說:“普通工人就算去張東昇辦公室,也待不了多少時間,更不會有機會看到書櫃裡的書。兇手的範圍應該可以進一步縮小了,周子國,金志成,王宇。”

  文雅微微搖頭:“還是不能排除許濤,既然張東昇如此迷戀他,指不定這一個月期間他們有單獨見面的時候,許濤完全有可能知曉張東昇的一些真實想法。”

  瘋哥贊同文雅的話:“等明天拿到廠里人員的履歷表,我們的目標會更加明確的。”
[隨機語錄]:

TOP

  “確定了。”文雅輕聲告訴我們。

  除了臉部,每個人的身體上也有著許多能夠用以辨認的信息,婦人與耗子生活了十多年,對他的身體自然是很了解的,不用看臉也能確定他的身份。

  耗子父母死得早,沒給他留下什麼家業,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後​​來還是一叔父給他介紹了這門親事。他自己沒有房子,婚後住到了女方家,二人一直沒有孩子,檢查後是女方的問題。

  耗子自己沒什麼本事,倒也不怨妻子,妻子因此心懷愧疚,更加對他好,包乾了家裡所有的農活,也因此,這婦人明明比耗子小幾歲,卻比耗子還要現老相一些。

  耗子的死因已經查明,係被利器割喉而亡,死後臉上的皮被剮了下來,不知所踪,現場也沒有發現凶器。

  我們問婦人,要不要求對耗子作屍檢,婦人沉默了一陣,回答說:“不了,那些大道理我不懂,他的臉都沒了,我不想讓其他地方再有破損。”

  婦人的聲音因為剛才的哭喊,已經嘶啞了。

  千年修得共枕眠,同是死了丈夫,婦人與昨日劉芳的表現卻截然不同,看得出來,婦人是真的傷心,而劉芳似乎更加在意的是木材廠的股份,不免讓人唏噓。

  文雅一直扶著婦人,勸慰著她,旁邊的曾龍一支又一支地抽著煙,以此讓自己鎮定下來。

  現場勘驗完後,周子國就上樓了,臨走前,他對婦人說:“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開口。”

  又過了一陣,廠裡的人多了起來,工人們陸續來上工,還有些曾家的親戚也趕了過來,開始幫著張羅耗子的後事。

  金志成到工廠後,聽聞耗子死了,臉色也凝重了起來,眼鏡後那一對隨時笑成縫的眼睛睜得很大,額頭上浸出了細汗。

  他與我們打過招呼後,就上樓去找周子國,再下來時,手裡拿著工廠所有人員的詳細資料。

  在瘋哥的安排下,專案組成員開始了對廠里人員的詢問。

  最先接受調查的自然是曾龍,他與耗子睡在同一間屋裡,兇手進來殺了人,又割走了臉皮,他卻毫無察覺。

  “確定了。”文雅輕聲告訴我們。

  除了臉部,每個人的身體上也有著許多能夠用以辨認的信息,婦人與耗子生活了十多年,對他的身體自然是很了解的,不用看臉也能確定他的身份。

  耗子父母死得早,沒給他留下什麼家業,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後​​來還是一叔父給他介紹了這門親事。他自己沒有房子,婚後住到了女方家,二人一直沒有孩子,檢查後是女方的問題。

耗子自己沒什麼本事,倒也不怨妻子,妻子因此心懷愧疚,更加對他好,包乾了家裡所有的農活,也因此,這婦人明明比耗子小幾歲,卻比耗子還要現老相一些。

  耗子的死因已經查明,係被利器割喉而亡,死後臉上的皮被剮了下來,不知所踪,現場也沒有發現凶器。

  我們問婦人,要不要求對耗子作屍檢,婦人沉默了一陣,回答說:“不了,那些大道理我不懂,他的臉都沒了,我不想讓其他地方再有破損。”

  婦人的聲音因為剛才的哭喊,已經嘶啞了。

  千年修得共枕眠,同是死了丈夫,婦人與昨日劉芳的表現卻截然不同,看得出來,婦人是真的傷心,而劉芳似乎更加在意的是木材廠的股份,不免讓人唏噓。

  文雅一直扶著婦人,勸慰著她,旁邊的曾龍一支又一支地抽著煙,以此讓自己鎮定下來。

  現場勘驗完後,周子國就上樓了,臨走前,他對婦人說:“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開口。”

  又過了一陣,廠裡的人多了起來,工人們陸續來上工,還有些曾家的親戚也趕了過來,開始幫著張羅耗子的後事。

  金志成到工廠後,聽聞耗子死了,臉色也凝重了起來,眼鏡後那一對隨時笑成縫的眼睛睜得很大,額頭上浸出了細汗。

  他與我們打過招呼後,就上樓去找周子國,再下來時,手裡拿著工廠所有人員的詳細資料。

  在瘋哥的安排下,專案組成員開始了對廠里人員的詢問。

  最先接受調查的自然是曾龍,他與耗子睡在同一間屋裡,兇手進來殺了人,又割走了臉皮,他卻毫無察覺。

  曾龍說耗子的酒壺能裝兩斤酒,二人平分的話,每人也就是一斤,他每次喝完,都會睡得很死,打雷都聽不見。我們在房間裡找到了酒壺,從大小來看,的確能裝那麼多。

  剛才老貓讓護士給曾龍抽了一管血回去進行酒精濃度檢測,雖然已經過了一夜了,仍能通過現有的酒精濃度推算出案發時曾龍體內的酒精濃度,以此與曾龍的供述進行佐證。

  另外,從廠里工人以及耗子親屬處了解到,曾龍與其關係很好,兩人從未紅過臉,也沒什麼利益上的衝突,應該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木材廠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晚值班工人關廠門的時間都是八點左右,根據曾龍的回憶,昨晚耗子關門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

  鐵門中央有一塊大鐵板,鐵板的兩邊各有一個鎖扣,從里外都可以鎖門。

  因為有鐵板的遮擋,從裡面鎖了門後,即便有鑰匙,也無法從外面伸手進來開鎖。

  早上曾龍跑到門口,發現鐵門是開著的,鎖被扔在地上,以此推斷,兇手殺人後,是從大門跑出去的。

  所長帶著派出所民警對木材廠的圍牆內外進行了細緻檢查,圍牆有兩米五高,上面還插有碎玻璃,正常人要想翻越圍牆,就算借助外物,兩腿也需要蹬在牆面上承力,而牆面都是粗糙的泥灰,硬度低,一旦受力,必然會留下印跡。

  經過一番檢查,圍牆內外面以頂上均無新的印跡,碎玻璃片也沒有新的斷裂,我們合計後得出結論,在耗子八點左右鎖鐵門時,兇手就已經在廠裡了!

  法醫屍檢後將耗子的死亡時間鎖定在凌晨三點至四點期間,也就是說,兇手一直藏身於廠裡,等到那個時間點,出來殺了耗子,再從工廠大門離開。

  “八點到凌晨三點,暗夜中整整潛伏了七個小時,這個兇手太可怕了!”文雅咂舌道。

  我說:“正常情況下,凌晨三四點是人體進入深度睡眠的時間,兇手等到那時再動手,既是為了保證對耗子一擊即中,也可以最大程度地防止曾龍醒來。”

  “看這情況,曾龍應該慶幸自己沒有醒,如果他醒了,只怕也會成為凶手的刀下魂。”老貓神色凝重地說。

  的確是這樣,兩起兇殺案,兇手的手法乾淨利落,下刀狠辣,毫不留情,曾龍與耗子昨晚都喝了一斤白酒,那種情況下,就算二人同時與兇手正面搏鬥,估計也沒什麼勝算。

  昨晚剛好是耗子與曾龍值班,兇手只殺耗子而留了曾龍一條命,說明兇手的目的性很強,就是衝耗子去的。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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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龍說耗子的酒壺能裝兩斤酒,二人平分的話,每人也就是一斤,他每次喝完,都會睡得很死,打雷都聽不見。我們在房間裡找到了酒壺,從大小來看,的確能裝那麼多。

剛才老貓讓護士給曾龍抽了一管血回去進行酒精濃度檢測,雖然已經過了一夜了,仍能通過現有的酒精濃度推算出案發時曾龍體內的酒精濃度,以此與曾龍的供述進行佐證。

  另外,從廠里工人以及耗子親屬處了解到,曾龍與其關係很好,兩人從未紅過臉,也沒什麼利益上的衝突,應該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木材廠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晚值班工人關廠門的時間都是八點左右,根據曾龍的回憶,昨晚耗子關門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

  鐵門中央有一塊大鐵板,鐵板的兩邊各有一個鎖扣,從里外都可以鎖門。

  因為有鐵板的遮擋,從裡面鎖了門後,即便有鑰匙,也無法從外面伸手進來開鎖。

  早上曾龍跑到門口,發現鐵門是開著的,鎖被扔在地上,以此推斷,兇手殺人後,是從大門跑出去的。

  所長帶著派出所民警對木材廠的圍牆內外進行了細緻檢查,圍牆有兩米五高,上面還插有碎玻璃,正常人要想翻越圍牆,就算借助外物,兩腿也需要蹬在牆面上承力,而牆面都是粗糙的泥灰,硬度低,一旦受力,必然會留下印跡。

  經過一番檢查,圍牆內外面以頂上均無新的印跡,碎玻璃片也沒有新的斷裂,我們合計後得出結論,在耗子八點左右鎖鐵門時,兇手就已經在廠裡了!

  法醫屍檢後將耗子的死亡時間鎖定在凌晨三點至四點期間,也就是說,兇手一直藏身於廠裡,等到那個時間點,出來殺了耗子,再從工廠大門離開。

  “八點到凌晨三點,暗夜中整整潛伏了七個小時,這個兇手太可怕了!”文雅咂舌道。

  我說:“正常情況下,凌晨三四點是人體進入深度睡眠的時間,兇手等到那時再動手,既是為了保證對耗子一擊即中,也可以最大程度地防止曾龍醒來。”

  “看這情況,曾龍應該慶幸自己沒有醒,如果他醒了,只怕也會成為凶手的刀下魂。”老貓神色凝重地說。

  的確是這樣,兩起兇殺案,兇手的手法乾淨利落,下刀狠辣,毫不留情,曾龍與耗子昨晚都喝了一斤白酒,那種情況下,就算二人同時與兇手正面搏鬥,估計也沒什麼勝算。

  昨晚剛好是耗子與曾龍值班,兇手只殺耗子而留了曾龍一條命,說明兇手的目的性很強,就是衝耗子去的。

  耗子的人際關係很簡單,基本上是木材廠和家裡兩點一線,一個月會去一兩次城裡。工友和親戚對他的評價都不錯,說他人很隨和,成天嘻嘻哈哈的,只不過那張嘴比較貪吃,經常蹭工友的煙抽蹭酒喝,不過  他嘴甜,大家也不以為意,沒聽說他與人爭吵過。

  與張東昇案子不同的是,耗子身上的財物並沒有丟失,事實上,他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有褲包裡的幾十元錢。

  “青羊鎮就這麼大,誰與誰吵過架、鬧過矛盾,一問便知,既然耗子沒有仇人,兇手也不為財而來,那殺他的動機是什麼呢?”袁權提出了一個疑問。

  我想起昨日耗子給我們說的話,分析道:“耗子曾在張東昇遇害地附近見過一個可疑男子,當時還出聲喊過他,如果是熟人,那人肯定能聽出耗子的聲音。現在我們懷疑那人是兇手,耗子就成了唯一見過兇手的人。所以,兇手殺耗子是為了不讓自己暴露?”

  老貓接著說:“極有可能是這樣!昨日我們還在懷疑耗子提供信息的真實性,現在他的死算是作了最有力的說明,那麼,兇手的背影就可以按照耗子提供的信息來鎖定了!”

  身體壯,跑得快,這是耗子給我們描述的疑凶的特徵,它們其實很模糊,沒有很強的指向性。

  瘋哥說:“耗子​​並沒看清兇手模樣,兇手這麼著急殺他,其實有做賊心虛的成份在裡面,擔心耗子當晚認出了自己並向警方提供線索。”

  袁權說:“站在兇手的角度,如果耗子真的向我們提供了線索,那就算殺了耗子也於事無補了,萬一我們已經監控了他,他這樣做豈不是自掘墳墓,我猜他是想趕在耗子找我們之前殺了他。可事實上耗子昨天已經找過我們,看來兇手並不知道這件事。”

  袁權的這個問題很關鍵,我們馬上單獨詢問了幾個工人,結果他們都知道昨天耗子出來找過我們,耗子下車的時候,王宇碰巧出來上廁所,也看見了他。

  如此一來,廠里人只有周子國與金志成不知道這事。

  除此外,在昨天我們圈定的可疑人員當中,許濤也不知道這事!

  “他們三個人,周子國年紀最大,金志成的樣子比較猥瑣,看著沒什麼精神氣,只有許濤最符合'身體壯、跑得快'的描述,再加上張東昇電腦裡的照片佐證,我想我們可以傳喚他了!”老貓向瘋哥建議。

  袁權也附和說:“工人宿舍門的鑰匙一直沒換過,許濤曾在工廠裡上班,他那裡也有宿舍的鑰匙。”

  種種跡象表明,許濤​​的嫌疑的確很大,可我還是有些想不通,他殺人為何會用這麼明顯的錘子,再放上一個與許海有些像的面具。

  可認真說起來,就算他曾用錘子與人打過架,這也不能成為我們抓捕他的證據,難道他是吃準了這一點?

  至於面具,正如瘋哥所說,多數傻子笑起來都​​與小丑面具相似,有可能兇手選擇面具時並沒有註意到這個。

  瘋哥有些遲疑,畢竟證據不是很充分,再者,我們之前辦的“女屍復仇”案就是由一起冤案引發的。經此一案,瘋哥在做決定時定然會更加謹慎了。

  就在這時,有人帶來了一條重要線索,讓他下了決心。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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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子死的事很快就在鎮上傳開了,我們還在分別對木材廠的人進行詢問時,有一個人找到了瘋哥。

  來的這個人我們都認識——李回鍋。

  李回鍋每週二清晨都會去城裡的綜合市場購買飯館需要的肉菜以及調料等用品,趕在天亮前回到青羊鎮。案發這天剛好也是周二,他三點半起床,收拾一陣後,騎著火三輪往城里而去。

  行駛了一陣,轉過一個彎,就能看到木材廠了。這時,李回鍋發現在三輪車的燈光中有個人影在動,他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人在快步往木材廠走。

  李回鍋的三輪車從木材廠外經過時,是離木材廠最近的時候,這時那人也剛好走到鐵門邊,打開鐵門走了進去。

  這麼些年,李回鍋每週二清晨出發,都沒遇到這種事,他當時覺得奇怪,就多看了兩眼,發現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他知道木材廠每晚會有兩個工人值班,以為是哪個工人值班的時候偷偷回家去陪了媳婦,再趁天亮前回到廠裡,也就沒多想。

  李回鍋回到鎮上後就在飯館裡忙活,直到剛才聽聞木材廠死了人,聯想到昨晚見到的事,這就跑來提供線索。

  聽了李回鍋的話,我分析道:“李老闆三點半起床,洗漱穿衣再騎車到木材廠外,應該在四點左右,從時間上看,那時兇手正好犯完事,從廠裡出來往鎮上走,看到前方有燈光,慌忙轉身往回走進廠裡躲避,等到李老闆走了後,再從廠裡出來逃離。”

  老貓有些急切地問:“老李,鎮上的人你都熟悉,你好好回憶一下,那個人的背影像是誰。”

  李回鍋欲言又止,老貓說:“你只管說,只要有你的指認,我們馬上就能把他抓起來,你不用怕他會報復你。”

  李回鍋看向瘋哥,他知道瘋哥是專案組的組長,見瘋哥點頭後,他才說道:“剛才來的路上我就仔細回憶了一遍,把昨晚那人的背影與鎮上人挨著挨著比對過,與他最像的人是許濤。”

  “許濤”二字一出來,老貓兩眼放光,剛才他與袁權就主張馬上傳喚許濤,現在李回鍋的指認無疑是佐證了他們的判斷,他自然興奮。

  瘋哥還有些不放心,就問:“你騎著三輪車經過,這個時間很短,你是如何判定出那人像許濤的?”

  李回鍋似乎早就知道瘋哥會這樣問,馬上回答:“首先,身形很像,我知道這個說明不了什麼。我要說的是髮型,鎮上人圖省事,頭髮兩三月才剪一次,許濤剛從監獄出來,他的頭髮比較短,燈光一照,頭頂看著就比較亮。”

  “會不會是光頭呢?”文雅問。

    耗子死的事很快就在鎮上傳開了,我們還在分別對木材廠的人進行詢問時,有一個人找到了瘋哥。

  來的這個人我們都認識——李回鍋。

  李回鍋每週二清晨都會去城裡的綜合市場購買飯館需要的肉菜以及調料等用品,趕在天亮前回到青羊鎮。案發這天剛好也是周二,他三點半起床,收拾一陣後,騎著火三輪往城里而去。

  行駛了一陣,轉過一個彎,就能看到木材廠了。這時,李回鍋發現在三輪車的燈光中有個人影在動,他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人在快步往木材廠走。

  李回鍋的三輪車從木材廠外經過時,是離木材廠最近的時候,這時那人也剛好走到鐵門邊,打開鐵門走了進去。

  這麼些年,李回鍋每週二清晨出發,都沒遇到這種事,他當時覺得奇怪,就多看了兩眼,發現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他知道木材廠每晚會有兩個工人值班,以為是哪個工人值班的時候偷偷回家去陪了媳婦,再趁天亮前回到廠裡,也就沒多想。

  李回鍋回到鎮上後就在飯館裡忙活,直到剛才聽聞木材廠死了人,聯想到昨晚見到的事,這就跑來提供線索。

  聽了李回鍋的話,我分析道:“李老闆三點半起床,洗漱穿衣再騎車到木材廠外,應該在四點左右,從時間上看,那時兇手正好犯完事,從廠裡出來往鎮上走,看到前方有燈光,慌忙轉身往回走進廠裡躲避,等到李老闆走了後,再從廠裡出來逃離。”

  老貓有些急切地問:“老李,鎮上的人你都熟悉,你好好回憶一下,那個人的背影像是誰。”

  李回鍋欲言又止,老貓說:“你只管說,只要有你的指認,我們馬上就能把他抓起來,你不用怕他會報復你。”

  李回鍋看向瘋哥,他知道瘋哥是專案組的組長,見瘋哥點頭後,他才說道:“剛才來的路上我就仔細回憶了一遍,把昨晚那人的背影與鎮上人挨著挨著比對過,與他最像的人是許濤。”

  “許濤”二字一出來,老貓兩眼放光,剛才他與袁權就主張馬上傳喚許濤,現在李回鍋的指認無疑是佐證了他們的判斷,他自然興奮。

  瘋哥還有些不放心,就問:“你騎著三輪車經過,這個時間很短,你是如何判定出那人像許濤的?”

  李回鍋似乎早就知道瘋哥會這樣問,馬上回答:“首先,身形很像,我知道這個說明不了什麼。我要說的是髮型,鎮上人圖省事,頭髮兩三月才剪一次,許濤剛從監獄出來,他的頭髮比較短,燈光一照,頭頂看著就比較亮。”

  “會不會是光頭呢?”文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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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的要的,廠裡接連出了兩單命案,周老板還仰仗幾位神探盡快破案消除影響,不然我們廠的效益肯定會下滑的。”金志成卑躬屈膝,臉上始終堆著笑,我真擔心他的臉會笑僵。

  “是啊,幾位警官一定要賞臉,讓我盡盡地主之宜。”這時,周子國從他辦公室走了出來,看著我們仨說。

  我正想說不用,文雅一口接道:“這樣吧,我們先請示一下組長,等會給周老闆回話。”

  聽著我們鬆了口,周子國臉上浮出笑容:“那我就敬候佳音了。”

  從木材廠出來,我問文雅怎麼不直接拒絕周子國,文雅笑了笑:“第一,按規矩,這事的確應當由瘋哥來決定,第二,我在想,去吃他這頓飯也未嘗不可,你沒聽所長說,這周老板喜歡酒後'吐真言'麼?”

  老貓恍悟:“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隨後,我給瘋哥打電話說這事,他沒怎麼考慮就同意了,我不由佩服起文雅來,她之前當過領導,想得的確要周到一些。

  我們沒有立即回派出所,而是去了王宇家,他還在工廠裡,我們找到了他的鄰居。

  王宇口中的“陳大媽”是個中年婦女,五十多歲,她告訴我們,她老公和兒子、兒媳三人都在外面打工,她留在家裡照看孫兒,孫兒才四歲,在鎮上念幼兒園。

  提起王宇,陳大媽贊不絕口,說他小時候挺調皮的,出去打工也很少與家裡聯系,有時一兩年都不回一趟家,沒少讓他爸媽操心,三年前,他爸媽死了後,他回到鎮上,雖然話語少了些,卻懂事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吊兒郎當的了。

  “家中出了如此大的變故,心性肯定會有些變化的。”文雅說。

  “是啊,爹媽一起走了,換成誰都會受不了。”陳大媽嘆息道。

  老貓把話題引到了昨天晚上,問陳大媽都做了些什麼,她回答說下午五點半接了孫子後就回到了家裡,六點過婆孫兩吃了飯就上二樓的臥室​​去看電視了,看到九點鐘左右睡覺。

  “你們看電視的過程中有沒有聽到其他什麼聲音?”老貓問,他沒有問得太明顯,以免對陳大媽造成誤導。

  陳大媽想了一陣,回答說:“其他聲音?小王在家裡切菜算不算?”

  “肯定能聽到啊,你看,我家和他家挨著的,中間就隔著一堵牆。”陳大媽指著王宇的房子,又說:“小王還是比較勤快的,經常自己做飯,不像有的年輕人,只要爸媽不在家,就天天下館子。”

  “昨晚你聽到他切菜大概是在幾點呢?”我問了句。

  陳大媽再次陷入了深思,想了近半分鐘後回答說:“快到八點了吧。”

  “你怎麼知道時間的?”我又問。

  “我孫子每天都要看少兒頻道的動畫片,那個是從晚上七點四十開始的,八點十分結束。昨晚我聽到小王剁菜的聲音時,我孫兒都看了好一陣動畫片了。”陳大媽肯定地說。

  老貓聽後,轉身看向木材廠,又看了看手錶,然後說道:“如果兇手是王宇的話,他作案必然不會開車,那樣太容易被發現了。而走路的話,從這裡走到木材廠,至少需要二十分鐘,他根本不可能趕在八點前回到廠裡!”

  我和文雅都讚同老貓的說法,這樣一來,王宇在耗子一案中的嫌疑就排除了。

  往派出所走時,我問文雅有沒有詢問金志成,她點頭說:“問了,金志成每晚都會回城裡去住,不過他離婚了,現在也是一個人住,沒有證人。”

  我分析說:“在絕對相信證人證言的前提下,第一起案子,周子國、金志成、許海和王宇沒有不在場證據;第二起案子,周子國、金志成、許海和趙勝沒有不在場證據。把兩起案子串起來的話,就是周子國、金志成和許海三人沒有不在場證據了。”

  老貓馬上說:“我還是偏向於許濤,你們別忘了李回鍋這個關鍵證人!還有,就算兇手知道耗子嫖娼的事,他們三人當中,周子國和金志成與耗子的身份懸殊較大,只有許濤與耗子是同一階層的人,指不定耗子也曾帶許濤一起去過金牛廣場。”

  從目前掌握到的情況來看,老貓的判定無可厚非,不過,我總覺得這兩起案子不會那麼簡單。

  文雅也沒有立即表態,看來她也有所保留。之前我還在擔心瘋哥會把簡單的案子弄複雜,現在看來,我又何嘗不是呢?我想,這當中有“神棍”的原因。

  神棍是我們組的成員之一,在上起案子中,抓捕兇手時,他為了救瘋哥而犧牲了,這對我們組裡所有人的打擊都很大。而那起案子的起因就是我們隊裡兩年前辦理的一起冤案,所以,現在在確定青羊鎮殺人案兇手的時候,我們才會畏首畏尾,不敢定奪。

  老貓不了解個中緣由,見我與文雅都沒說話,以為我們是默認了,臉上露出興奮之色,準備回去好好審問一番許濤。

  “算,你聽到了?”老貓問。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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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派出所,我看到許海已經不在了,鐵門大開著。

  鐵門旁邊的兩盆盆栽都倒在了地上,瓷盆碎裂了,不用說也知道是許海的傑作。

  我們進入審訊室時,瘋哥與許濤對坐著,二人嘴裡都銜著一支煙,地上還有好多煙頭。

  “你們回來得正好,給我說說那邊的詢問結果。”瘋哥看著我們說。

  我留下守著許濤,他們三人出了審訊室,過了一陣,派出所值班民警進來說:“陸揚,瘋哥叫你出去商議一下,我來守著許濤。”

  我進辦公室的時候,老貓剛把工廠的調查情況給瘋哥匯報完,瘋哥沉默著抽完手裡的煙,然後說:“剛才陸揚走後,我和許濤單獨處了一個多小時,通過這兩天幾次和他的交鋒,我始終覺得他的情商智商與兩次案子中兇手所表現出來的沉穩與狡詐不相匹配。”

  這次,我認同了瘋哥對許濤的評價:“沒錯,他就是個脾氣暴躁的二流子(流氓),真看不出有高智商犯案的本事。”

  老貓馬上反駁道:“兇手都是善於偽裝的,我這就去把他的面具揭下來!”

  說著,老貓就往外走去。這時他的電話響了,他接起後說了兩句,就把電話遞給瘋哥道:“周老板的。”

  周子國得知我們同意赴約,要派車過來接我們,被瘋哥拒絕了。掛了電話,瘋哥看了看手錶說:“先進城去吃飯,回來再審吧,正好也可以等袁權那邊的DNA檢測結果出來。”

  瘋哥讓派出所民警幫我們盯著許濤,我們四人開著車離開青羊鎮往城裡駛去。

  路上,我想起劉芳姘夫一事,就問瘋哥:“許濤還是沒說劉芳姘夫到底是誰嗎?”

  瘋哥搖了搖頭。

  文雅說:“既然許濤說我們已經見過了,我覺得應該是木材廠裡的人。”

  我想了一下,我們昨天到這裡後,見過的人無非就是木材廠的人員、張東昇家人、許濤兄弟、派出所民警、李回鍋。

  我們是以許濤的話來推斷,那首先就可以排除他們兩兄弟,剩下的人裡,許濤能猜到我們見過的人,就只有木材廠的人和張東昇家人了,因為張東昇出事,我們肯定要逐一詢問他的親屬同事。

  劉芳那種人,自我感覺良好,又好錢財,自然不會看得上工人,那麼,比較有可能的就是周子國和金志成了。

  想著,我就說:“看昨天劉芳對周子國那樣子,二人應該不是情人關係吧,難道是金志成?”

  文雅搖頭道:“暫時沒瞧出端倪,走一步看一步吧。”

  “希望今天周子國和金志成這兩隻狐狸能露出些破綻,最好再給我們提供點指證許濤的線索。”老貓接著說道。

  文雅卻是冷不丁地來了一句:“老貓啊老貓,不管兇手是不是許濤,你都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文雅的話讓老貓正色問道:“什麼錯誤?”

“你太想當然了!”文雅說:“現在許濤的所有嫌疑,都是我們臆想出來的,唯一與證據靠得上邊的,就是李回鍋的指認,可他看到兇手的時候是半夜,描述也並不是很準確,我們可以加強對許濤的審問,並積極尋找其他證據,卻不能如此篤定他就是兇手。”

  老貓有些不服氣:“兇案現場不是有他的頭髮麼!”

  我馬上糾正道:“DNA測序還沒出來呢,還不能確定頭髮是他的。並且,就算是他的,萬一是兇手故意要陷害許濤呢?”

  “不至於吧,我當警察這麼些年,還沒遇到過這麼變態的兇手!”老貓的語氣已經有些鬆動了。

  其實這事也不能怪他,好多警察一輩子也碰不到一起足以作為談資的案件,此番遇到這連環殺人案,眼看兇手快浮出水面了,老貓有些興奮也不奇怪。

“唉,我有些擔心的是,李回鍋與許濤有舊怨,雖然一直沒表現出來,怕就怕他在看到疑凶時,潛意識裡刻意把他與許濤聯繫了起來。”文雅嘆息道。

  聽了我們的分析,老貓也理性了些:“你們講的也有道理,如果拋開李回鍋的指認的話,周子國、金志成與許濤的嫌疑大小差不多。”

“對啊,雖然​​兇手在殺張東昇的時候掉落了一個二鍋頭酒瓶,可我們也不能完全排除周子國的嫌疑。他現在是有錢,身份不一樣了,可保不准他以前也喝二鍋頭,就是喜歡那個口味呢?”我點頭道。

  “所以這頓飯我們一定要來吃。”瘋哥說道。

  巴登酒店位於市中心,算得上M市數一數二的酒店了,周子國請我們吃“便飯”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之前周子國已經給我們說了包間房號,我們問一下服務員自然能找到,可到酒店時,金志成仍然滿臉帶笑地在門口迎接,見面後,又挨著給我們發煙。

  進了房間,就周子國與王宇在裡面,二人本來在說什麼,我們進去後就停了,周子國站起身來,笑著與我們握手道:“歡迎幾位貴客。”

  “周老板不是說上午有重要客戶麼。”文雅淡淡說道。

  “哈哈,再重要也比不得幾位警官重要,業務談好了,他們就離開了。”周子國面不改色地說。

  這時,金志成看向王宇問:“小鶯呢?”

  “金哥,我在這呢,剛去上了洗手間。”一個年輕女子從門口走進來,笑意盈盈地說道。

  “小鶯,快來見見幾位警官。”周老闆對女子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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