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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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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曉蘭看到我,臉上也有詫異之色,回答說:“陸警官,我住在裡面的,剛才與朋友在門口吃東西,聽說發生了殺人案,我爸媽還在家裡,我得回去看看,可他們非不讓我進。”

  官飛曾介紹過,楊曉蘭父母都是事業單位員工,她與父母住在一起,原來便是在這五星樓中。

  “我給你說了,兇手已經抓住了,死的人也不是你們那棟的,你不用擔心。刑警正在勘查現場,外面的人暫時不能進去。”攔住她的那個警察說。

  “陸警官,兇手……兇手是誰啊?”楊曉蘭轉而看向我問。說這話時,她焦急的語氣中也帶著些害怕,自己住的小區發生了兇殺案,正常人都會有這種情緒。

  我根本不清楚情況,無法回答,遂看向方良,他微微搖頭,我只得勸楊曉蘭說案件剛發,警察還在調查,不能透露案情。

  隨後,我又勸了她幾句,她答應不再鬧著進去,我便與方良離開了。

  進入小區,方良才告訴我,兇手是一個未成年小孩,並且還沒滿14歲,所以他剛才沒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回答我。

  根據中國法律,未滿14周歲,便不具備刑事責任能力,就算他殺了人,也不會被判處死刑,以後還要重新進入社會。從未成年保護的角度來講,警方的確不能向公眾透露他的信息。

  作為一名刑警,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讓我吃驚的是這話本身透露出來的信息,鬍刀在岳母家被一個未滿14歲的人殺了,而柳思孝最近幾天不就和他外婆住在一起麼。

  “兇手是死者的兒子?”我近乎驚駭地問。

  方良卻說他是臨時被指揮中心調派過來維持秩序的警力,不清楚具體案情。

  此時我們已經到了案發樓下,樓道口守著兩個派出所的警察,不讓小區裡一些看熱鬧的住戶進去。

  文雅他們在三樓,我們趕到時,現場已經基本勘驗完畢。這是一間兩居室的房子,進門後是客廳,地面鋪著好些年前流行的小塊瓷磚,房間內的擺設很簡單,一張老式的皮沙發,牆角是一個木製電視櫃,上面擺著一台21寸大小的彩電,鬍刀的屍體在靠近電視櫃的地面,胸口已是血肉模糊,臉上也有刀痕,血液染紅了一大片地板。

  屋子裡瀰漫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夾雜著一股酒精氣息。

  “文雅呢?”我問現場的一個警察,不僅是文雅,柳思孝和他外婆也沒在。

  警察指了指旁邊一間關著的屋子,裡面隱有人聲傳出。

  我又看了一眼鬍刀的屍體,邁步往那間屋子走去。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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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多小時前,喝得醉醺醺的鬍刀搖晃著進入五星樓,找到丈母娘家門,不停地拍打。當時,柳思孝與外婆(外婆姓鄧,以下稱鄧氏)已經入睡。

  柳思孝出生的時候,柳如煙曾帶鬍刀回過自己娘家。十多年過去,五星樓裡幾乎沒有甚麼變化,所以,鬍刀仍能憑著記憶找到這裡。

  鄧氏對鬍刀恨之入骨,見到他就沒什甚麼好臉色,咒罵幾句也是常事。在這點上,鬍刀或許是不屑於與一個老太婆較真,倒一直沒對鄧氏動過粗,也沒到鄧氏家中來鬧過事。

  柳如煙出事後,鬍刀基本上斷了金錢來源,這些天他可謂是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今晚在酒精的作用下,跑到鄧氏家裡來,嚷嚷著要拿走屬於他的那份遺產。

  樓上樓下都住有鄰居,鄧氏也不怕鬍刀,開了門,劈頭蓋臉對他又是一通罵,鬍刀一把推開鄧氏,到屋裡翻箱倒櫃地找錢。

  鄧氏跑過去拖他,邊拖邊喊:“來人啊,來人啊,搶劫啊!”

  此時,柳思孝聽著聲音也起了床,神情厭惡地看著鬍刀,眼裡充滿憤恨,鄧氏拉不動鬍刀,就衝柳思孝說:“這壞人害死了你媽,快把他趕出去!”

  鄧氏哪裡知道,柳思孝聽了這句話後,轉身走進廚房,提了把菜刀就跑到鬍刀的身後,猛地砍向他的後背。

  當時鬍刀上身只穿了一件
T恤,刀口直接沒入了肉中,鬍刀吃痛,轉過身來,柳思孝抽出菜刀,鬍刀想上前奪刀,卻因當時已經處於輕度醉酒狀態,步履踉蹌,根本沒有反抗能力,柳思孝也不給他機會,一個大步上前,對著他的胸口接連砍了四五刀。

  直到把鬍刀砍得癱軟在地,柳思孝仍不解恨,在他臉上又劃了幾刀,這才頹然地坐在帶血的地板上。

  柳思孝砍第一刀的時候,鄧氏與鬍刀一樣,都是背對著他的,所以並不知情,等她轉過身來,鬍刀的胸前已是鮮紅一片,她驚駭得瞪大了雙眼,嘴卻抖動得不受使喚,連喊叫一聲都不能。

  鄧氏就這樣看著柳思孝親手殺了他的父親,她站在一旁,看看面目全非的鬍刀,又看看自己的外孫,身子不停發抖。過了好一陣,還是柳思孝對鄧氏說:“外婆,叫警察吧。”

  這些都是文雅告訴我的。我進入房間時,她正和兩名男刑警一起,寬慰婆孫二人的同時,也一點點地還原了案發經過。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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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上次見面相比,柳思孝仍是沉默寡言,沉著臉,區別不是很大,鄧氏卻一反之前罵鬍刀的潑辣形象,看柳思孝的眼神都有些心有餘悸的感覺。

  不只是她,這件事帶給我的震憾同樣很大,眼前這個還在念小學六年級的孩子,剛剛親手殺了他的父親。

  然而,回想起來,這起悲劇的發生其實早有苗頭,十二年來,柳思孝對母親的依賴、對母親的愛,讓他無法容忍別人傷害母親,這個別人,當然包括他的父親,更何況,他曾不止一次地說過,鬍刀不是他爸。

  柳如煙死後,柳思孝一直表現得比較沉穩,這種沉穩卻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符,唯一可能的解釋是,他把失去母親的悲痛和對母親的思念都深藏在了心底。

  這麼多年柳如煙與鄧氏互不相認,導致柳思孝與鄧氏之間也無太多感情,他沒有地方可以傾訴、可以發洩。

  這種沉默,是很可怕的,今晚,鄧氏的那句“這壞人害死了你媽媽”引爆了柳思孝蓄積的情感,又或者,他早就把母親的死歸咎到了鬍刀這個爛人的頭上,殺念也是早就萌發了的。

  只是,鬍刀再壞,終究也是柳思孝的父親,從古至今,無論有多麼正義的理由,弒父的罪名都是不能承受之重,再加上前有喪母之痛,就算柳思孝能不受法律制裁,只怕他的餘生都難再有歡笑了。

  先行趕到的派出所民警,在初步了解情況後,得知當事人與城裡最近的兩起殺人案有關,而文雅以前在梓州的名聲很響,這次她帶專案組回來,梓州的同行都知曉,派出所民警便直接給她打了電話。

  結果呢,這起案子,案情簡單,事實清楚,它由柳如煙的死引起,卻與柳如煙和張豔的案子沒有直接關聯,也沒有給專案組帶來新的線索。

  因此,在文雅將柳思孝與鄧氏交給縣刑警大隊的民警後,我們離開了現場。

  這件事讓我倆的心情都有些壓抑,一路無話。出五星樓時,門口的人群已經散了,方良見著我們,過來打招呼,我問他楊曉蘭到哪去了,他說已經讓她進小區了。

  “她也住在這裡啊?”文雅疑惑地問。

  我趁機告訴了她這事,方良接著說:“住在裡面的人,好些都互相認識,知道家庭情況,剛才我送了你回來時,有幾個人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說是姓柳的小孩殺了自己老子,那個楊曉蘭聽了,嚇得不行。”

  “女孩子嘛,膽子小也正常。”我說。

  與方良道別後,我們上了車,二哥打電話來說李治平途中使壞,差點出了事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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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走後,二哥坐到後排,與小武一起把李治平夾在中間。連續幾個小時的審訊很耗費精力,二哥年紀又大了,自然疲憊,再者,李治平一路上都比較配合,他也就稍有鬆懈。

  不曾想,在快到看守所時,李治平突然從駕駛位與副駕駛位中間的空隙中躍向開車的官飛,頭撞到了方向盤上,讓警車往左側偏離了一個大角度。

  當時的車速有六七十碼,雖說路的兩側都是農田,不過與路面有一米多高的距離,摔下去的話,受傷是肯定的。

  李治平躍出後,身體還在不停扭動,他的腳正好蹬在二哥的腰部,二哥疼得兩手使不上力,官飛又要極力穩住方向盤,關鍵時刻,是小武一把拉住李治平上衣,讓他的頭抬了起來,再將手伸至其脖子下方,往上一用力,被扼住喉嚨的李治平瞬間失去了抵抗能力,給官飛調整車速與方位爭取了時間。

  描述經過時,二哥的語氣很平緩,我卻是聽得心驚膽顫,若是發生車禍,無論是傷了專案組的三人,還是李治平出了事,都夠我們傷神好一陣子了。

  出了這麼檔事,耽擱了些時間,他們剛剛才到看守所,二哥講完後,讓我們不用擔心,又問我們這邊情況如何了。

  我簡要和他講了講,讓他們不用過來了,完事後直接回招待所休息,我們也準備回去了。

  掛了電話,我給文雅說了這事,她拍著胸口道:“還好有驚無險,這次的案子,真是一波三折。”

  我點了點頭,把車往招待所方向開去,文雅卻說:“再轉轉吧。”

  她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中有些沉重,我放慢車速,輕聲問:“怎麼了?”

  她嘆了口氣:“雖然殺柳如煙的真兇是李治平,但鬍刀也是死不足惜,可柳思孝卻要因此背負一生的魔障,這孩子,為何要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呢。”

  這同樣是讓我心情壓抑的問題,我惟有勸道:“所謂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們不是柳思孝,無法切身體會到他心中的痛與恨,或許,他覺得這是最好的方式吧。”

  “陸揚。”文雅喚了我一聲。

  “嗯。”我應道。

  “你別看我平時工作起來很認真,很賣力,可有些時候,我也挺厭倦這個職業的,我們接觸的全是社會的陰暗與人性之惡,好幾次,辦完一個案子,我心情壓抑得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縱然此刻我正在開車,無法分神去看文雅的面容,我也知道,她的表情是憂傷的,讓人憐惜的。

  我安慰她說:“正是由於我們不停地把這些陰暗面曝光於太陽之下,世上的悲劇才會越來越少,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稍許,文雅喃喃地重複道:“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隨後,我倆都沒再說話,車廂裡的氣氛卻並不尷尬,警車緩緩行駛在街道,夜風穿過車窗,徐徐吹來,吹走了車裡的壓抑,讓空氣都輕鬆了幾分……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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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招待所時,已經凌晨一點過了。

  這一天大家都很勞累,文雅讓我給他們幾人發短信,讓大家多睡一會兒,上午十點再到會議室開會。

  人員齊聚後,先由二哥給我和文雅講了昨晚李治平突然發難的原因,到看守所時,李治平的情緒差不多穩定了,二哥問他為甚麼要那樣做,他說他教了一輩子書,現在卻成了殺人犯,他覺得顏面無存,反正都難逃一死,索性早點自我了斷。

  我氣憤道:“哼,現在知道沒臉見人了!”

  “他說,沒被抓住前,他心存僥倖,還能坦然面對,現在案情即將大白天下,他就忐忑了,尤其不知該如何面對李城,讓他一個體面的牙科醫生成了一個殺人犯的兒子。”二哥說。

  小武皺眉道:“當時他是真想死啊,用了狠勁去撞方向盤,我拉著都有些吃力。”

  官飛憤慨地說:“媽的,他殺了人,他該死,卻差點拉著我們陪葬了!”

  二哥也有些後怕:“幸好那裡兩邊都是田地,就算車子衝了下去,性命應該無憂,若是他在先前經過那處山坡發難,車子摔下去,那我們就真的全報銷了。”

  這事說完,文雅讓我們根據李治平的口供,談談自己的看法,柳如煙的案子沒甚麼好說的了,主要是討論張豔的死。

  “反正我覺得刀幣剛好被張艷或是殺她的兇手撿了去這事太扯淡了,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小武最先開口,他年齡小,案偵經驗不足,一般很少發言,這次也忍不住了。

  昨晚李治平交待出這事的時候,我就有些疑惑,卻被李治平一句話堵了回去。

  “他車上的抓痕尚無合理解釋,我覺得他仍然有殺張豔的可能。”官飛說。

  “可是,殺一個是死,殺兩個也是死,他為甚麼不承認呢?”我當即問道。

  官飛被問得語塞,文雅分析說:“大家現在都懷疑是李治平殺了張艷,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他不承認此事,一定是在顧忌甚麼,從他在意的東西來看,我覺得他是怕李城恨他,畢竟,李城是愛張豔的。”

  文雅的話提醒了我們,幾人紛紛附和說一定是這樣。

  我猛然想起,昨晚送李治平去看守所,二哥問他有甚麼話要轉達給李城,他讓李城別再想著張艷了,不值。

  他為甚麼要說“不值”?

  “他還是覺得張艷配不上李城吧。”聽了我提出的問題,小武說。

  “人都死了,還談甚麼般配,我倒是覺得,他是不是知道張艷做了甚麼對不起李城的事。”官飛若有所思。

  我也偏向於官飛的推測,可是,張艷與李城感情好,與李治平的關係卻並不融洽,二人平時也無交集,到底是甚麼事情,連李城都不知道,他爸卻反而知曉呢?

  就在這個時候,文雅的電話響了起來,接通後,她笑著稱呼:“謝叔叔,您好。”

  原來是謝校長,他應該又是來詢問李治平的情況的。

  然而,文雅下一句卻說:“是嗎?那您讓林老師和我說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起這個“林老師”是李治平的同事,他算是梓州中學裡為數不多的與李治平交好的人了,不過,他找文雅做甚麼呢?

  “林老師,你提供的這條線索非常重要,能不能麻煩你到公安局來作一份詳細的詢問筆錄呢?”最後,文雅問。

  對方應該是同意了,文雅又說:“好的好的,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我馬上叫人去接你。”

  掛了電話,看著四雙好奇又期盼的眼光,文雅講了林老師反映的情況。

  原來,這個林老師竟是張艷第一個男朋友林天豪的父親。昨天,李治平殺了自己兒子女朋友的消息在學校不徑而走,晚上,林老師與林天豪通話時也就此事感嘆了幾句。

  林天豪結婚時,李治平只是作為林老師的同事前去參加,所以林天豪對李治平並不熟悉,也不知其與張豔的關係。現在聽說他竟是張艷現男友的父親,又涉嫌殺害張艷,林天豪覺得有些蹊蹺,就讓他爸向警方反映這事,林老師思慮了一晚上,決定先徵詢校領導的意思,謝校長得知這一情況後,當即給文雅打了電話。

  講完後,文雅安排小武駕車去接林老師過來問筆錄,我們四人根據這個新線索,重新分析起了李治平與張艷一案的關係。

  “這條線索真是來得及時啊。”二哥嘖嘖道。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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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飛一拍桌子說:“在林天豪婚禮那天,李治平極有可能看到了張艷,卻沒見到李城的身影,憑他對張豔的態度,自然不會主動上前打招呼,待他回去後,一詢問李城,發現李城並不知道這件事,後面又查出林天豪是張豔的前男友,他認定這是張艷​​對李城的背叛,動殺機就順理成章了!”

  我讚許地點了點頭,這也剛好解答了我剛才的疑惑,張艷參加前男友林天豪的婚禮這件事,便是李治平知道而李城不知道的。

  這樣一來,李治平車上皮座椅的抓痕和他遺留的精斑以及張艷屍身下的刀幣都能解釋得通了,他在車上姦殺了張艷,拋屍過程中掉落了刀幣。

  “你們說,李城若是知道李治平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會不會有殺了他的衝動呢?”官飛問。

  “像柳思孝殺了鬍刀那樣?”我看著他。

  官飛說:“對啊,你們沒覺得這兩單案子中的兩對父子很相似麼?”

  文雅卻微微搖頭:“不一樣,鬍刀從來沒有關愛過柳思孝,柳思孝對他根本沒有感情,可以說,他們只是生物意義上的父子;而李城是李治平一手帶大的,二十多年的父子感情不會如此輕易地輸給張艷。”

  我折中地說:“的確是這樣,不過,李城與我們不同,他從小受到父親的教育,疏遠女人,對女人沒有好感,張艷是繼陳月英後,再次讓他感受到女性關愛的人,張艷在他心中的地位應該也不輕,所以,他們最相似的一點就是都失去了生命中重要的女人。”

  提到柳思孝,文雅的眉宇間又有了幾分憂色:“當初柳如煙給兒子取了'思孝'二字,就是希望他常念孝道,不要像自己一樣讓父母難過,甚至氣死了父親,如今柳思孝手刃鬍刀,倘若柳如煙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這話一出,引得眾人皆沉默了,還是久經世事的二哥及時轉移了話題:“正好今天要去對李治平進行二次訊問(注:根據刑事訴訟法規定,犯罪嫌疑人被刑拘後,需在
24小時內進行二次訊問),爭取把張艷這案子給破了!”

  我說:“若他真是兇手,他昨晚要死了的話,張艷這案子就死無對證了,只怕會成為一起懸案。”

  “是啊,他是想讓真相永遠無法揭露,這樣,李城也就不會恨他了,媽的,好深的心機!”昨晚李治平突然躍起撲向官飛,肯定把正在開車的官飛驚嚇得不行,聽得出來,他的怒氣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消除。

  “堂堂一個中學老師,內心竟如此變態與歹毒,也不知他平時對待學生有沒有甚麼過火的行為。”二哥不無擔心地說。

  文雅沉著道:“這樣看來,我們有必要詳細調查一下陳月英失踪案件了。”

  昨天審訊時,二哥突然提出這事,質問李治平是否殺了他妻子,當時我就覺得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現在看來,文雅心中也有此猜測。

  給林老師做完筆錄時,已經到了中午,在公安局食堂吃完午飯後,我們分成兩組,二哥、官飛和小武拿著林老師的筆錄去看守所訊問李治平,我和文雅則去李家戶籍地所在的派出所了解陳月英失踪一案。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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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出所位於城郊,我們講明來意後,值班員打電話幫我們叫來了負責陳月英失踪案的民警何放。

  何放是個老同志,五十多歲,他告訴我們,這起案子,從最初開始,就一直是他在負責。

  陳月英離家後,李治平先是到她的娘家要人,找了兩三天沒有結果,這才到派出所報了案。

  二十多年前,互聯網還沒有如今這麼發達,無法實現信息共享,何放也只是作了個登記,在以後的工作中特別留意陳月英的消息。

  後來,隨著互聯網的普及,全國公安資源庫也建立了起來,何放又把陳月英的資料錄入失踪人口信息庫,可這麼多年過去,仍是毫無回應。

  這是很不科學的,因為現在公民的很多社會活動都需要使用身份證,比如住旅館、買火車票機票、辦理駕照護照等等。

  通常來說,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對像已經死亡;要麼,對像以他人的身份存活於世。

  陳月英剛失踪的那幾年,李治平隔三差五地到派出所找何放詢問消息,看得出來很在意妻子,平添了何放對他的好感。

  一來二去,兩人熟絡了起來,何放問他明明是妻子背叛了他,他為何不生氣,還這麼積極地找陳月英,李治平的回答是,他當然生氣,但李城還小,需要完整的母愛。

  我問何放有沒有找陳月英前男友詢問她的情況,他說他去那小伙戶籍地派出所核實過,小伙子當時在西藏當兵,天遠地遠的,部隊也有嚴格規定,陳月英不可能去投奔他。

  “後來呢,退伍後二人是否有聯繫?”文雅問。

  “我一直惦記著這事,小伙子在部隊混得不錯,是首長身邊的通訊員,退伍回來後,首長讓縣武裝部出面,給他找了份工作,雖然比不上公務員,卻比當時很多人的收入都高。我讓當地派出所民警幫我盯著他,結果他沒過多久就結婚了,新娘子並不是陳月英。”何放搖頭道。

  “這人現在在哪裡?”我還是覺得有必要找他當面問問。

  “他結婚後,我去找過他一次,他再次證實陳月英失踪後沒有聯繫過他,同時也坦言,他在部隊時與陳月英互通書信,其實有很大部分原因是部隊生活太過枯燥,他是想找份精神寄託,並不是因為與陳月英的感情有多麼深厚。打那以後,我就沒再留意他了,你們要找他的話,我可以問問那邊的戶籍民警,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搬家。”何放回答。

  “麻煩你幫我們問一下吧。”文雅笑著說。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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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放出去打電話時,文雅感嘆道:“陳月英也真是可憐,先是遇到一個重男輕女的父親,又稀裡糊塗嫁給李治平,而深愛著的男人,到頭來只是把自己當成精神撫慰品。 ”

  我說:“是啊,可悲可嘆,或許,對她來說,死亡反而是天堂。”

  “如果她已不在人世,我只希望她是自殺的……”

  這時,何放走了進來:“問到了,他搬了家,不過戶籍還在原來的派出所,現在退休了,開了家超市,地址寫在上面。”

  說著,何放遞了張紙條過來,聽到“超市”二字,我與文雅皆是帶著震驚的神色去看紙條上的信息:XX路麗發超市,徐忠厚。

  “是他!”我倆異口同聲地驚呼。

  “他犯什麼事了嗎?”何放滿臉疑惑。

  我帶著尚未平復的心情,大致把徐忠厚與我們手裡案子的關係講了一遍,何放聽後,直說:“梓州還真是小啊,誰能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這麼些人又牽扯到一塊兒了。”

  “這也太巧了!”文雅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苦笑著說:“現在看來,李治平在麗發超市外掉落刀幣隨後被殺張豔的兇手撿去這種巧合的事還真是有可能發生的。”

  不過,相比於徐忠厚是陳月英的舊情人一事,何放更吃驚的李治平竟成了殺人犯:“陳月英剛失踪那些年,我與李治平接觸蠻多的,他學識淵博,雖然是物理老師,其他學科卻也有涉獵。那個年代,知識份子是很受尊敬的,我覺得就算只是與他閒聊,都能獲益不少,沒想到妻子離家一事對他的打擊這麼大,讓他如此痛恨女人,甚至拿起了屠刀。”

  “家庭因素對一個人的影響的確很大。”我附和著說。

  “冒昧問一句,你有沒有懷疑過是他殺了妻子呢?”文雅凝視著何放問。

  何放坐在椅子上,微微點頭:“當然有過,畢竟他與妻子是有矛盾的,不過,他報案之時,就坦白地把與妻子吵架的事全都說了,後面尋找妻子也是盡心盡力,完全看不出異樣,加之陳月英娘家人也沒有從這方面去指控他,更沒有旁證證實,慢慢地,我也就淡了那念頭。”

  幾次打交道​​下來,我覺得李治平是個智商很高的人,邏輯能力也強,只是,似乎心理素質一般,殺柳如煙的那晚上,他給學生上晚自習時,還走了神,後面在我們的審訊中,他的情緒也幾次暴躁失控。

  我就想,他殺了陳月英的話,平時少與外人交往,偽裝一下倒也不易察覺,可他每天面對李城之時,會不會因愧疚而表現出什麼呢?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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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識李治平兒子嗎?陳月英失踪時,他多大?對這事有沒有印象?”我問。

  “那時候李城還小,才三歲多,之前因李治平要上班,孩子都是陳月英帶著的,母子倆感情很深。陳月英失踪後,李治平又要上班又要找陳月英,就把兒子送回老家讓父母帶著,我只見過一兩次。三歲多的孩子已經懂些事理了,我逗弄他時,他嘴裡總念著'媽媽',有次直接哭了出來,問我媽媽到哪去了,我只有騙他說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等他長大了就回來了,他還嚷著要和我拉鉤,讓我不要騙他,唉,聽得我心裡是一陣發堵啊。”何放嘆息道。

  文雅問:“李城長大後,你見過他嗎?有沒有聽他說過對父親的看法?”

  何放搖了搖頭:“沒見過,不過,父子的感情應該是很好的,特別是李治平對李城,那是真沒得說。李城上初中時,有次體育課上做劇烈運動被器械傷到了大血管,出血不止。當時縣醫院的條件比不得現在,血庫血量也不足,李治平一個不善言談的人,到處打電話求人給他兒子獻血,這才保住了李城的性命。”

  李治平對兒子,的確是父愛如山。對於這一點,我與文雅都是認可的。

  從派出所出來,我們準備去找徐忠厚了解當年的事情。

  行駛了一陣子,文雅指著個岔路口讓我左轉:“這裡離李城的家不遠,拐過去看看吧。”

  “這個時間他應該在上班吧,李治平又關在看守所,家裡沒人,我們去做什麼?”我很疑惑。

  文雅說:“殺柳如煙那晚,李治平先回了家,半夜再開車離開,我們去看看他們家的地形,有助於還原這個過程。另外,不是說他們院子裡有果樹和菜地麼,我很好奇這一老一少兩個單身漢能否把菜園打理好。”

  在文雅的指揮下,十來分鐘後,我看到了一個用圍牆圍起來的小院子,院門是關著的,院裡有棟兩層小樓。

  停好車,我們走到院門前,從鐵門的縫隙往裡望去,院門後是條小路,一直通到樓房跟前的一塊水泥地,那裡搭了一個雨棚,想必父子倆的車子每天就停放在此處。

  路的左側有張石桌和幾個石凳,應是父子倆的休閒區域,路的右側是一片菜地,菜地分成幾個區域,種著當季的一些蔬菜,此外,還空著一塊地方,那裡的泥土被翻動了起來,像是農村裡被犁頭犁過一般,應該是剛剛收穫了某種蔬菜,準備重新播種。

  院牆四周分佈著七八棵小樹,從葉子來看,桃樹、梨樹、枇杷樹皆有,枝葉繁茂,說明主人經常澆灌與修剪。

  總之,院子裡的一切,被打理得井然有序,絲毫不像沒有女主人的樣子。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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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怎麼樣?”我問文雅。

  “很不錯,出乎意料。”

  我微微一笑:“兩爺子還挺會享受生活的。”

  文雅伸出手,拉了拉鐵門,發出“哐啷”的聲音,她又走到鐵門與圍牆的連接處,在那個地方試著拉動鐵門。

  “你在做甚麼?”我疑惑地問。

  “我在想,柳如煙死的那晚,李治平半夜離開家,必定會打開鐵門,如果開門的聲音比較大,或許會驚醒李城。”文雅凝視著油漆有些剝落的鐵門道。

  “現在李治平被認定為殺害柳如煙的兇手,可李城與柳如煙並無甚麼關係,只怕就算他當晚聽到父親離家開鐵門的聲音,也不會願意作證的。”我皺眉說。

  “可是,張艷也有可能是他殺的,李城若知道這件事,態度又會如何?”

  “試一試就知道了。”案子發展到現在,我們也有必要與李城來次正式見面,聽聽他口中的李治平是個甚麼樣的人。

  文雅點了點頭:“等會兒問完了徐忠厚,就去找他。”

  我們又在院門口站了一陣,文雅還沒有邁步的意思,我盯著一片生機盎然的院子,有些感慨,一個如此親近自然、對花花草草都這麼有愛的人,沒想到會是個殺人犯。

  在這樣的念頭之下,我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陳月英失踪了二十多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如果她真是被李治平所殺,她家門前的這片地用來埋藏屍體還比較合適,或許她早已成了這些植物的肥料……

  “我真想掘地三尺看看這下面有沒有埋甚麼東西!”這時,凝視著院子的文雅說了句,看來她也與我想到了一塊。

  我四下看了看,這一帶的住戶比較分散,隔得遠,放在二十多年前,就更空曠了,要挖個坑埋人而不被發現,是很容易做到的。

  我們當然不能無緣無故地找人來挖李家的院子,只不過,既然對此案有了懷疑,我們就會深入地調查,一旦有了證據,挖地便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離開李家,我們去麗發超市找徐忠厚,他嫖娼的事被我們查實,本來按文雅的意思是要頂格拘留十五天的,結果有人求情,局長最後給他弄了個從輕處理,只拘留了兩天,現在已經放出來了。

  我們去的時候,碰巧又是楊曉蘭在上班,還有另外一個不認識的女孩。見到我們,楊曉蘭愣了一下,然後勉強笑道:“兩位警官是來買東西的嗎?”

  我搖頭說:“你們徐老闆呢?”

  “在你們上次找到他的那家茶館打牌。”楊曉蘭回答。

  我和文雅準備出門時,她叫住我問:“陸警官,殺張豔的兇手找到了嗎?”

  我說:“快了。”

  “昨晚在五星樓發生的案子,真是當兒子的殺了他爸啊?”她又問。

  柳思孝殺鬍刀一案,案情明了,並且他們小區裡好多人都知曉了,我沒必要瞞著楊曉蘭,便點了點頭。

  “這案子也與張艷被殺有關嗎?”她看著我,臉色有些不好。

  楊曉蘭知道我們是張艷被殺一案專案組的成員,昨晚我出現在五星樓,她自然就有了這個猜測。

  我笑了笑:“有,也沒有。”

  楊曉蘭被我的話弄得滿臉疑惑,文雅上前問:“你是不是有甚麼線索要告訴我們?”

  楊曉蘭忙搖頭說:“沒,我就是關心張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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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文雅仍盯著她,她又說:“最近梓州總發生殺人案,好嚇人呀,我晚上都不敢出門了。”

  我想起昨晚方良說楊曉蘭聽聞柳思孝殺父一事後,嚇得不行,就勸說:“晚上盡量別出門,實在要出門的話,找幾個伴一起,這樣就不會出事了。”

  “這個楊曉蘭今天怪怪的。”出了超市,文雅說。

  我想了想說:“是有一些,不過,先是上班的超市死了人,接著又是自己住的小區死了人,女孩子害怕也是正常的。”

  進入茶館,徐忠厚見到我們,趾高氣昂的,根本不搭理,比上次的氣焰還要囂張,似乎是在說:老子上面有人,你能奈我何!

  我本想發作,文雅拉住了我,笑著說:“徐老闆,你在超市廁所安裝探頭錄製的視頻有沒有銷毀?我們需要檢查一下。”

  其實那些視頻早就被警方刪除了,文雅這是在唬他。徐忠厚的一個牌友聽見這話,探頭問:“老徐,你在自家廁所安監控,都拍了些啥啊?”

  “你這麼做有些不好吧……”另一人說。

  徐忠厚頓覺臉上有些掛不住,忙說:“我那是防小偷呢!”

  說完,他瞪了我們一眼,卻也起了身,與我們一道走出了茶館。

  上了警車,文雅笑著說:“徐老闆,不好意思,剛才你不配合,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行了行了,我是民,你們是官,我惹不起,說吧,還有什麼事?”徐忠厚極不耐煩。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談吧。”

  本來我們是準備把徐忠厚帶回公安局,在詢問室裡問話的,見徐忠厚態度不友好,為了不引起他反感,進而不配合我們問話,文雅最後把地點定在了城裡一家茶樓的雅間裡,徐忠厚對這個安排相當滿意。

  “徐老闆,你還記得陳月英嗎?”坐下後,文雅直接問。

  “她……怎麼突然提起她了?”徐忠厚眉毛一挑,極為詫異。

  “是這樣,我們調查張艷一案時,牽扯到了她的事情,聽聞你當年與她有過一段感情,所以來問問。”文雅笑著說。

  “張艷和陳月英牽扯到一起了?張艷是她女兒嗎?不對啊,我記得陳月英生了個兒子……”徐忠厚自顧自地說道。

  在我們簡單地解釋了一番後,徐忠厚才明白了過來,並講了二十多年前他與陳月英的情感糾葛。

  那個時候,徐忠厚家裡條件差,他自己也沒正式工作,陳月英父親不同意他倆的事,不過,徐忠厚坦言,他當時對陳月英的感情並不是很深,就是覺得有個女朋友挺好玩的,加上年輕人自尊心強,聽聞陳月英父親瞧不起自己,也就慢慢淡了與陳月英的聯繫。

  “她爸瞧不起我,她卻挺喜歡我的,偷偷找過我好幾次,誰讓我是她第一個男人呢。”說起這話,徐忠厚臉上閃過絲得意之色,我卻恨不得扇他兩耳光。

  後來,徐忠厚去外地打了一年工,那個年代電話還沒有普及,他又居無定所,不方便寫信。所以,這一年多時間,他與往日的朋友都沒怎麼聯繫,包括陳月英。

  再後面,他去部隊當兵,在和同學通信時,隨口問了句陳月英的情況,那同學也是多事,把這信給陳月英看了,燃起了陳月英心中的小火苗,二人便開始以這同學為媒介,互通書信,直到被李治平發現。

  陳月英失踪後,徐忠厚從這同學處得知了消息,起初他還是擔心了一陣子,讓同學們都幫忙找一找,畢竟是自己曾經的戀人。

  李治平去他家要人的事他父母也和他說過,他本也以為陳月英會來找自己,結果並沒有。

  其實徐忠厚在部隊期間,並非只與陳月英一個人通信,在父母的安排下,以及戰友的介紹下,他同時與另外三個女孩在交往。

  半年後,徐忠厚退伍回到梓州,此時陳月英失踪一事已經淡了,他只象徵性地問了問父母,得知仍然沒有結果,也就沒再理會。

  有了首長的幫忙,他找到了一份固定工作,很快,與那三名女孩中一個叫姜麗發的結了婚,生育了一對兒女。

  姜麗發很顧家,照看兒女在行,這給了喜歡玩的徐忠厚很大自由,讓他偶爾有機會出去偷偷腥,日子過得也算愜意。

  前面幾年,同學聚會時,大家還會提起陳月英,卻始終無人知曉她的下落,慢慢地,也就沒人再提了。

  “上學時,除了你,陳月英可還與其他人有男女關係?”我問。

  徐忠厚很肯定地說:“沒有,我是她第一個男人,她對我一心一意。”

  這話聽得我很不舒服,陳月英對徐忠厚的愛,竟成了他炫耀的資本。

  “這麼些年,你從來沒去找過陳月英老公嗎?”文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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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為甚麼要找他?”徐忠厚反問。

  “因為你與陳月英聯繫,導致他們夫妻二人吵架,緊接著陳月英離奇失踪,你就沒懷疑過她老公有問題?”文雅皺眉。

  “能有甚麼問題?總不會是她老公殺了她吧?”徐忠厚後知後覺地說。

  還未等我們回應,他又說:“不會,她老公找她很上心,當時我在部隊,他沒辦法找我,就跑到我家裡要了幾次人,還把我們以前的同學都問了個遍。”

  “你還挺會替他著想。”文雅苦笑道。

  “我是實話實說,如果非要說她被殺了,我倒是覺得她爸的嫌疑更大。”

  “為甚麼?”這話引起了我和文雅的興趣。

  “我與陳月英談戀愛那陣,聽她說了她家裡的情況,她從小就生活在她弟弟的陰影當中,她爸根本就不喜歡她,每次她和弟弟爭吵打架,她爸都是不分清紅皂白把她暴打一頓,這老東西還特愛面子,說不定就是覺得她丟了陳家的臉,一怒之下把她殺了。”

  徐忠厚的這番話說得手舞足蹈,唾沫星子飛濺,我卻聽得出來,裡面帶有很大的情緒,表達著他對當年陳月英父親瞧不起他的不滿。

  “不合理。”文雅當即否定了這一猜測:“首先,陳月英家裡住有幾個人,她爸不可能在其他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殺了她並處理掉屍體;再者,她爸若是因好面子而殺她,那麼,他會更想殺了另外一個人。”

  “誰?”徐忠厚好奇地問。

  “你!”文雅沉聲道:“是你導致了陳月英夫妻關係破裂,你是整件事的導火索。”

  “關我啥事!是她主動聯繫上我的!”徐忠厚有些不樂意文雅的說法。

  “她聯繫你,你為甚麼不拒絕?要知道,那時她已嫁作人婦。”我問。

  “我……我……”徐忠厚想不出正當的理由,一時語塞。

  “你是覺得,送上門的女人,不要白不要對吧!”文雅很是不屑。

  或許是說中了徐忠厚的小心思,他訕訕地笑了笑,沒有反駁。

  我們從徐忠厚這裡沒有查到任何有利於指證李治平殺了陳月英的線索,話題便回到張豔的案子上,我問:“你見過李城吧?”

  “你是說張豔的男朋友?見過幾次。”徐忠厚坦言。

  “你並不知道他是陳月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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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忠厚搖頭說:“肯定不知道啊,我就說他怎麼看著有些面熟,原來他與陳月英長得很像,梓州真太小了,這都能撞上。”

  文雅插了句話:“聽說你有給張艷介紹男朋友的想法,老實說,你自己對她有沒有動過甚麼心思?”

  “你說啥呢!她和我女兒差不多大,我能對她動心思?”徐忠厚一臉氣憤狀。

  對此,我嗤之以鼻,就憑他在廁所裡安裝監控探頭一事,就能看出他不是甚麼好鳥,心裡無比骯髒齷齪,在他眼裡,怕是只有女人和男人的區別,卻沒有年輕女孩與中年婦女的概念。

  不過,目前我們手裡沒有指向他的證據,文雅便也沒有過多試探。

  出了茶館,我們去了李城上班的牙科醫院,被告知他吃了午飯就走了,文雅遂給他打電話,他說他在幫他爸找律師,答應晚點見我們。

  趁著他人不在,我們順便找他的同事了解了他的為人,得到的反饋與之前了解到的差不多,李城最初到醫院時,沉默寡言,不與女同事交流,對女病人也很抗拒,慢慢才好了起來。

  等到李城與張艷確立了戀愛關係,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臉上笑容多了起來,也愛說話了。

  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大。

  “雖然我們都覺得李醫生女朋友配不上他,但他真的很喜歡那個女孩,為了那女孩改變了很多。”

  “我們醫院本來有兩個女醫生心儀他,他卻根本不多看一眼,好可惜的……”

  “我覺得那女孩並不是真心喜歡李醫生吧,多半是看李醫生條件好,這才硬往上貼的,只是李醫生不諳人情世故,沒看透她的心思。”

  “李醫生剛來醫院時不喜歡與我們說話,給人的感覺很高冷,但很敬業,經常主動加班,幫其他醫生瞧病人,卻從來沒聽他抱怨過。”

  “他們倆人,表面看起來很幸福,可文化和社會地位差異太大,我一早就覺得不會長久的,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結束戀情,真是苦了李醫生那麼捨不得她,不知要多久才能從傷痛中走出來。”

  “李醫生爸爸?沒見過,但父子倆關係挺好的,經常聽到李醫生給他爸爸打電話,叮囑他爸按時吃飯。”

  “他媽媽啊?聽說他很小的時候,媽媽就離家出走了,真是可憐。我有兩個單親家庭的同學,因​​為少了父母的關愛,不僅成績差,品行也壞,李醫生卻完全不同,又是學霸,又沒不良習慣。”

  “他不抽煙的,只是偶爾和朋友喝點酒,男人嘛,工作累了喝點酒很正常,不算甚麼。”

  “楊曉蘭?不認識,她是誰?從來沒聽李醫生提起過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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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番調查下來,我們得知,李城在醫院裡的人緣很不錯,同事們對他的評價很高。

  然而,我心裡卻始終覺得有點不對勁。從醫院出來,文雅見我一直微皺著眉頭,問我怎麼了,我遲疑著說:“從一個不善與女人交往甚至仇視女人的人,變成現在的樣子,李城似乎轉變得過於順暢自然了,張艷一個超市營業員,真有這麼大的魅力?”

  “他自己都說在張艷身上找到了久違的感覺,讓他想起了媽媽。久旱逢甘露,枯木尚且可以重生,何況是人呢,這也能說得過去。”文雅客觀地分析。

  我點了點頭,沒再出聲反駁,腦子裡卻沒停止思考,上車的時候,我想起張艷瞞著李城參加林天豪婚禮一事,像是抓住了什麼,便說:“久旱逢甘露自是極好,可這甘露若突然被人收回,或者被搶走​​,那枯木會是什麼感受?”

  這次,被我的話一提醒,文雅恍然大悟:“得而復失,比從未得到還讓人難以忍受。所以,你懷疑張艷是李城殺了的?”

  在這個念頭的驅使下,我腦洞大開:“若李治平真在林天豪婚禮上看到了張艷,憑著他對張豔的不喜,定然巴不得把此事告訴李城,從而讓他心生不滿,進而與張艷分手。”

  “僅僅是參加初戀的婚禮,卻沒有其他接觸,李城會這麼狠心與極端嗎?何況,在我們的調查中,那段時間他與張艷並未有過爭吵啊。”文雅作為專案組負責人,自然要謹慎一些。

  “李城條件這麼好,又全心全意對待張艷,眼裡肯定容不下沙子,一旦扭不過那根筋來,衝動之下做下傻事也不是沒可能。歷史上,很多激情殺人的兇手都是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動邪念的。”我繼續說。

  文雅點了點頭,卻又問:“若你的假設成立,那刀幣就是李城遺失在拋屍現場的,李治平最清楚刀幣的下落,必然能從此事想到張艷是被李城所殺。既是如此,他已經承認了殺害柳如煙的事實,橫豎都是死,憑著他對李城的愛意,為何不把張艷案也攬下來呢?要知道,張艷案沒結的話,我們就會繼續調查,很可能查到李城頭上的。”

  這個問題問住了我,我想了十來秒,沒找到合理的解釋,便兩手一攤,笑著說:“我這也是突然冒出來的念頭,缺乏事實依據,目前來說,是站不住腳的。”

  文雅卻沒笑,很認真地說:“不,我反而覺得你的想法並不荒唐,'背叛'與'失去'對人的打擊很大,二者合在一起的話,效果更甚。只要我們足夠理性,不因為新的想法而否定先前的判斷,那麼,多一些懷疑與猜測便是好事,我們需要的,是不斷尋找與挖掘出足夠支撐某一想法的證據!”

  她的話,給了我信心,她的眼神,帶著堅定與鼓勵,我點了點頭,凝視著她說:“恩,希望二哥對李治平的二次審訊能有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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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二哥他們去看守所也有幾個小時了,現在還沒​​打電話過來,應該是審訊沒有結束。

  也不知林老師提供的線索對李治平有沒有衝擊,如果他來個死不認賬,說自己當日並未看見張艷,那這條線索就失去作用了。

  “如果他因此承認張艷是他殺的,你會怎麼想?”文雅問我。

  “你的意思是……”我看著她。

  “按你剛才那個想法,若李治平承認張艷系他所殺,那他是否有替李城頂罪的可能?”

  我有些猶豫:“若林老師沒有給我們提供線索,那我們就不會有底氣去訊問李治平,並要其承認與張艷案的關係,這樣張艷案就會懸著,我們必然會進一步調查尋找真兇,再慢慢注意到李城,這必然不是李治平想要的結果,除非,林老師提供線索一事,是李治平刻意安排的,至少也​​是在他的算計當中。”

  文雅說:“林老師不可能會聽從李治平安排,可你要我相信這件事早就被李治平算計到了,我也覺得匪夷所思。”

  我說:“是啊,所以,他在這個時刻承認殺張豔的事實,我們還真沒有理由懷疑他是在替李城頂罪,我更傾向於張豔的確是被他所殺。”

  “我們在這分析半天也沒用,還是看二哥那邊有什麼審訊結果吧,到時候咱們再見招拆招。”文雅聳了聳肩。

  一時無事,我們開著車慢慢在城裡轉著。

  到梓州已經有四五天時間了,總的來說,案件的偵破進展還是喜人的,市局領導與文雅通話時,對我們的工作也給予了充分肯定,並表了態,等回去後,要給我們慶功。

  這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可昨晚新出的案子,讓專案組成員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鬱。

  “去看看柳思孝吧。”文雅說。

  雖然柳思孝犯的是殺人罪,但他未滿14周歲,正常情況下,刑警把他帶回去問一份筆錄就完事了,現在已經過去一天時間,他應該已經回家了。

  想著,我便往五星樓方向開去。

  保險起見,文雅還是打電話詢問了刑警大隊的辦案民警,得到的回覆卻是柳思孝仍然在刑警隊。

  “怎麼回事?”我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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