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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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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我也不知道是他,車禍那晚,他住進去後,就有警察交待過,不要安排其他病人到那個房間,以免延遲他的甦醒和康復,所以我們平時比較注意這個病房。前天晚上已經很晚了,我以為是他的朋友來看望他,打算過去提醒一下,結果當我走到病房外時,發現裡面的燈是關了的,我覺得奇怪,就打開房門,順手按了電燈開關。”

  “你看到了什麼?”我感覺自己明顯緊張了起來,因為我已​​經暗自核對了時間,前天晚上十一點過,曾大志剛剛墜樓不久!

  “我看到一個人正在往床上躺,他的頭上纏著繃帶,除此外,房間裡沒有其他人。”

  “頭上纏著白色的繃帶,那應該比較顯眼,他從電梯裡出來時你都沒發現?”

  “後來我回憶了下,他從電梯裡出來時是戴著帽子的,還有,電梯出來那人的衣服和他能對上。”護士很肯定。

  “你進去後,他有沒有說什麼?”文雅繼續問。

  “燈剛打開時,我和他都愣了一下,然後是他先開的口,說他去上了廁所,還讓我去忙我的,他那不需要我護理。”

  “你們每層樓都有廁所吧?”

  “有啊,他那間病房還有單獨的廁所。”護士回答道。

  “後面你就出來了?”

  “是啊,因為他說完話後就開始脫褲子,我忙著關了燈退出來。”小護士說到這,臉上不由泛起了紅暈。

  “你們晚上都什麼時候查房?查房會進到房間裡麼?”文雅問得很細緻。

  “我們夜班是十一點交接,前一個班會在十點半查房,夜班接班後會在十一點半再查一次,查房一般是要進房間的,病人有要求的除外。”

  “前天晚上你們上一個班是誰?她查房時司機在不在?”

  “我打電話問問。”護士說著,拿出手機走到了一旁。

  趁這個時間,我與文雅交換了意見,司機的嫌疑越來越大了,我試著再打了一次他的號碼,仍然是關機。

  “等護士打完電話,我們就把這號碼報給技偵支隊,請求確定位置,我還不相信他能跑得掉!”

  “嗯!瘋哥知道這消息一定也會高興的!”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兩分鐘後,護士小妹走過來告訴我們,前天晚上十點半查房的護士並沒有進入司機房間,因為在八點過查房時,司機特意交待過,他晚上想好好休息,讓護士不要再進房間。

  “是他錯不了!”得到這個消息,我倆都有些激動。

  給技偵那邊聯繫好後,我們往神棍病房走去,這麼重大的線索自然應該向瘋哥匯報。同時,我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司機的嫌疑越大,神棍、瘋哥和任勇就越是清白!

  快到神棍病房外時,我看到瘋哥從裡面走出來,我加快步子迎過去,瘋哥聽著腳步聲往這邊看來,見著是我們,開口道:“我正有事要給你打電話呢!”

  “瘋哥,怎麼了?”我忙問,他這麼晚找我肯定是有正事的。

  “剛才我接到城廂派出所的電話,他們受理了一起轎車牌照失竊案,與胡遠的案子有關。”瘋哥看著我與文雅說道。

  “車牌照?”我奇怪地問。

  “失竊的車牌號碼是川XXXXXX。”

  “這不是那輛越野車的牌照麼?”文雅驚呼道。

  我也很吃驚,瘋哥剛才報出的車牌號正是撞上胡遠捷達車的號牌,這是怎麼回事?

  瘋哥繼續說:“沒錯,兩車的型號顏色都一樣,失主是M市人,前兩天在梓州縣辦事,他在胡遠出車禍那天下午就發現車牌照不見了,因為這種事比較常見,他也沒什麼損失,就沒報案,想著找時間補回來就行。今天下午他回到市區家裡,他老婆知道了這事,才逼著他到戶籍地所在的城廂派出所報案,派出所把車牌號碼錄入系統,發現其與我們手頭的這起案件有關,就給我打了電話。”

  這件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再次確認道:“嫌犯只偷了車牌照,沒偷車子?隨後這個牌照在另一輛同樣型號的越野車上出現,然後這輛車撞死了胡遠?”

  瘋哥點了點頭:“是這樣。”

  “牌照的主人到底知不知道那起怪異的車禍?”我又問。

  “報案前不知道,現在可能知道了一些。”

  “很好,這下更能證明越野車司機就是兇手了!”文雅眼中閃出精光。

  我琢磨著裡面的門道,有了些方向:“兇手犯案,當然不會用自己的車子,但又不能隨便偷輛車,一來偷車並不容易,二來車輛失竊是大案,全市公安系統都會協查,無論兇手的作案過程設計得多麼完美,一旦越野車被發現是失竊車輛,兇手的身份也會暴露。所以,兇手只偷了牌照,將其安在另一輛一模一樣的車上來實施他的計劃。”

  文雅補充說:“看來,車禍那天,司機的確去過梓州縣,目的就是偷牌照。全市每年會有幾百起車輛牌照失竊的案子,兇手特意到梓州去偷,也是煞費苦心,周邊幾個縣,我們梓州縣公安局警察人數最少,警力嚴重缺乏,根本沒精力去偵破這類社會危害性極小的案子,很多都只是登記了事。這樣的話,就算失主在梓州報案,民警不將其錄入系統,也沒人會發現兩起案子之間的關係。”

  文雅之前在梓州縣局工作,對那裡的情況自然比較了解。

  一聲打火機響,是瘋哥點了一支煙,他接著文雅的話說:“這疑犯也是不走運,沒想到失主並不是梓州縣人,更沒想到失主是個'妻管嚴',一回M市就被逼著報了警,還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我想起件事,正要問出來,瘋哥卻看向文雅問:“剛才你說'這下更能證明越野車司機是兇手了',這話怎麼講?你們早就把他鎖定為嫌犯了?”

  文雅笑著回答:“沒有很早,也就今天晚上的事。”

  隨後,文雅把我們今天的收穫悉數講了出來,瘋哥聽完,認同了我們的推測,最後說:“沒想到兇手從一開始就出現在我們視野中了,我還真是不中用。”

  我連忙安慰他:“瘋哥,別這樣說,是敵人太狡猾了。”

  文雅附和說:“是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兇手的心智讓人感到害怕。”

  “唉,神棍這傢伙,案偵能力退化得厲害,他要有你這麼敏銳的洞察力,司機也就出不了院了……”瘋哥嘆息著說,我卻聽得出來,他並沒有責怪神棍的意思。

  文雅擺手道:“不不,說起來還得感謝神棍,他那幾個問題看似隨意,卻讓兇手不經意間露出了破綻,如果不是這份詢問筆錄,我們也懷疑不到司機身上去。 ”

  “哈哈,他這是誤打誤撞。得,現在他成了唯一見過嫌犯的警察了,我們進去找他!”瘋哥笑著推開了病房門,我與文雅跟在後面。

  房間裡放著電視,照看神棍的一個同事看得津津有味,神棍病床的上半部分被搖了起來,神棍靠在上面,兩隻眼睛明明盯著電視,卻沒有神采,也不知他到底有沒有在看。

  神棍的臉色仍然有些蒼白,卻比中午我們離開時要好一些。我們走進去,神棍轉頭看向我們,微微笑了笑,他的嘴唇乾幹的,裂開的地方能看到些微血漬​​。

  “坐。”神棍招呼著我們,聲音仍然虛弱。

  我坐在床邊的一把椅子上後,問道:“申哥,你有沒有見過那個越野車司機的真面目?”

  “嗯……他當時纏著繃帶,我只看到了鼻子下的半張臉,沒什麼明顯的特徵……怎麼,他有問題?”神棍看向我,臉上帶著疑惑。

  “通過今天的調查,我們認為他有很大嫌疑。”說罷,我又把剛才文雅向瘋哥介紹的案情重複了一遍。

  我說到中途的時候,神棍的表情就有些變化,聽我說完,更加激動了:“竟然是這樣!這事都怪我啊……咳咳……”

  我忙站起身拍他的背,文雅也把床頭櫃上的水遞了過來。

  “怪你個屁啊,誰能想到兇手會這樣狠,把自己也計劃成車禍的一部分!”瘋哥憤慨地說道。

  “真怪我啊,我連他的身份都沒有核實,這麼看來,他給的身份證號多半也是假的。”神棍喝了口水,有些自責地說。

  文雅一听就急了:“啊?我馬上打電話讓人查查。”

  說完文雅就拿著司機的資料出門去了,神棍端著水杯,神情有些焦灼,瘋哥默默站在窗台邊抽煙。

  這時,照看神棍的同事突然問了句:“身份證號是假的,車牌呢?通過車牌找車主啊,總能把司機揪出來。”

  這名同事是我們大隊其他組的,叫做李光明,他今天值班,被瘋哥叫來照看神棍。李光明也知曉一些胡遠案的情況,剛才我們開始談話後,他就關了電視,站在一旁聽。

  “車主?”我看著他,重複了這兩個字,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

  這個問題剛才在病房外我就想提出來了,結果被瘋哥一打岔給忘了。

  疑犯的車牌明明是偷來的,按車主事後報案所講,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車牌被安在了另一輛同樣的車上並且發生了車禍,可下午我與文雅在交警隊通過車牌號查找到車主電話打過去後,對方又明顯是知道這件事的,還說與司機約定在明日晚上見面。

  兩個車主,到底誰是真的?

  這同時讓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車禍發生的第二晚,我按瘋哥的要求跟踪曾大志,在他家外面的巷子裡,我看到過兩個曾大志。當時神棍就在我後面,後來在瘋哥辦公室我問他,他卻說沒這回事。

  由於這起案子最初表現得實在詭異,我內心無法完全抗拒鬼魂之說,所以相信了神棍說的“鬼打牆”,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現在查明所有的古怪都是人為弄出來的,那麼,兩個“曾大志”又該如何解釋呢?

  我看著神棍,想起他平時神叨叨的,做事很不讓人放心,問個筆錄連對方身份都沒核實,那日瘋哥讓他跟在我後面保護我,他人是來了,卻極有可能沒上心,兩個曾大志一前一後出現也就十幾秒的事,他稍一分神,沒有看見倒也正常。我心裡打定主意,得抽時間再去曾大志家外的巷子裡看看,說不定能有發現。

   剛才說出“車主”二字後,我就陷入了沉思,這時神棍見我看著他,皺起眉頭,疑惑地問:“車主怎麼了?”

我回過神來,講了兩個車主供述的完全不同的話,李光明馬上說:“這事好辦,誰能拿出行駛證,誰就是真的車主。不過根據現在的線索分析,你們下午打電話聯繫到的,多半是假的。”

  “假的怎麼能有真車主的電話?”我百思不得其解。

  李光明笑著說:“這簡單,車主的信息可以修改,兇手偷車前到車管所把電話號碼變更成自己的就行了。”

  “改動車輛信息,總得要行駛證吧,總得要車主的身份證吧?”我看著李光明

  “看文雅那邊的核查情況吧,如果司機的身份真是偽造的,那行駛證和車主身份證也可以偽造。”這話是神棍說的。

  我馬上發現了其中的問題:“要偽造車主身份證,首先得知道車主信息,兇手是怎麼知道的?”

  “咳!”窗台邊的瘋哥抽完了煙,走回病床邊說:“別分析了,我接了城廂所的電話後也想到了這一層,就打電話把它查清楚了。對方的確是拿著偽造的行駛證和身份證去變更的信息。至於兇手是如何知道那輛車的車主到底是誰,這都是我們內部人幹的好事!”

  說到這,瘋哥目光一凜,向我看來。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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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追問她:“沒想到你當年這麼主動啊,給我說說,那張紙條上寫的什麼?”

  “就四個字,我喜歡你。”說起當年的糗事,文雅的表情蠻可愛的。

  “用打字碼傳遞信息,你們女孩子真會玩……”

  “這事你可不准說出去!不然絕交!”說完,文雅還逼我發了誓,展露出十足的小女生一面。

  夜里道路暢通,我們很快就到了金泰賓館,幸好那個小妹還沒下班,文雅拿了張紙,寫下“對不起,〝QEW”這句話,讓小妹從五筆的角度對後面三個字母進行解碼。

  讓我們意外的是,文雅剛說完,小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在我們疑惑的目光中寫出了三個字——我愛你。

  “我愛你?”我皺眉問。

  小妹點頭道:“是的,知道我為什麼笑嗎,因為我給我的前男友發過一條短信,內容與這句話一模一樣。”

  “不是‘我有人’嗎,怎麼成‘我愛你’了?”我還是不明白。

  “你來看。”小妹邊說邊在電腦上給我演示,她先按了一個“Q”,屏幕上出來“我”,她接著按“EP”,屏幕上出來“愛”字,她再按“WQ”,屏幕上出來“你”字。

  這下我明白了,原來是取的首字母。

  小妹繼續說:“好多打五筆的人一看到這三個字母就會想到‘我愛你’這句話。”

  賓館裡不方便說話,謝過小妹後,我們回到車上,文雅說道:“對不起,我愛你。原來秦曉梅真正愛的人是楊寧清!”

  我一時駭然:“所以她是在幫楊寧清頂罪?”

  “兩年前的案子,所有線索都指向秦曉梅是兇手,她自己也認罪了。唯一能肯定這是起冤案的人,只有凶手自己!現在楊寧清在替秦曉梅復仇,同時告知警方秦曉梅是冤枉的,可以大膽推斷,當年殺害吳英的真兇正是楊寧清!”

  “他既是要為秦曉梅復仇,甚至不惜為此而殺人,足見他對秦曉梅的情意之深,那他當年為何還要嫁禍給秦曉梅?”我提出了不合理之處。

  文雅稍一思考後回答說:“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楊寧清也是不久前才明白了‘Qew’的含義,極有可能是在秦曉梅死後才知道的。”

  “那他殺吳英的動機呢?還是解釋不通。”

  “恩,只剩這最後一個難題了,你開車,我馬上把這個發現告訴瘋哥,由他定奪是不是立即抓捕楊寧清。”說著,文雅就掏出了手機。

  從文雅與瘋哥的對話中,我聽出瘋哥並不贊成抓楊寧清,理由很簡單,楊寧清是一個有著高智商的嫌犯,無論是殺吳英一案,還是當前的殺警案,唯一能與他扯上關係的僅僅是神棍和幾個醫護人員能證明他與越野車司機有百分之七十的相似度,除此外,我們手裡並沒有他行凶的直接證據。

  瘋哥認為,在沒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還是先不要驚動楊寧清,反正他現在處於我們的嚴密監控之中,是跑不掉的。

  “我聽瘋哥的語氣怎麼像是和誰吵了架一樣。”掛了電話,文雅咂著嘴說道。

  “他還在神棍病房裡呢,總不能和一個傷員吵架吧?”說到一半,我想起瘋哥與我不同,是有家室的,就說:“估計是這段時間忙著辦案子,回家的時間少了,嫂子不高興吧。”

  “唉,難為嫂子了,警察的家屬真不容易。”文雅感嘆道。

  回醫院的路上,我接了幾個電話,說是資料準備好了要傳過來,一想著還有好多資料要查看我就心煩,就隨意問他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信息,想讓他們幫著先篩一遍。

  這些人平時都不值班,是從家裡趕到單位加班查的資料,心里肯定不舒服,我本沒指望他們能說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結果還真讓我問出了一條重要信息!

  這條信息是疾控中心那邊給的,內容相當勁爆:吳英與楊寧清都是艾滋病毒攜帶者,並且楊寧清已經發病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馬上問。

  對方告知我,信息庫裡查到的資料顯示,吳英在大二的時候就查出體內有艾滋病病毒,之後她定期去疾控中心複查,病毒一直沒有發作,她最後一次去複查是死前一個月。

  楊寧清第一次查驗記錄的時間在吳英死前半個月,顯示艾滋病病毒陽性,之後就再沒有記錄,直到十天前,有了第二次記錄,而這次查驗的結果顯示他已經發病了。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案情一下明白了起來,我與文雅稍一分析就有了論斷:吳英知道自己是艾滋病毒攜帶者,卻沒有告知楊寧清並與楊寧清保持情侶關係,楊寧清偶然知曉了這事,到疾控中心檢查,發現自己已被感染,從而生出了對吳英的恨意。楊寧清是通過秦曉梅才認識吳英的,所以一併遷怒到了秦曉梅身上,於是精心設計了一出殺人嫁禍的戲碼。

  想通後,我忍不住一拍方向盤,大聲說道:“殺吳英的動機也有了,抓人!”

  我的手重重拍在方向盤正中,轎車尖銳的鳴笛聲響徹在寂靜的夜晚,聽在我與文雅耳裡,像是衝鋒的號角。

  文雅再次撥通了瘋哥的電話,為了方便我聽,文雅按了免提。瘋哥聽到這條信息,問我們還有多久能到醫院,我加大了踩油門的力度,大聲喊道:“五分鐘。”

  “行,我在神棍病房等你們!來了當面談!”說完,瘋哥掛了電話。

  文雅收起手機,嘟噥道:“都這種情況了,還談什麼啊,直接讓李光明那組上門抓人唄!”

  我聽出她的語氣裡帶有抱怨之意,勸慰說:“瘋哥估計是想和我們商討一下抓捕和後期的審訊計劃,反正楊寧清跑不掉,也不差這幾分鐘嘛。”

  快到醫院時,技偵那邊回了話,之前我們讓定位的司機號碼已經有了結果,在城郊的一處垃圾堆積場。看來,司機出院後就把號卡扔進了垃圾桶,再被收走拉到了那裡。

  這個看似無用的結果對我們是有利的,因為它加大了司機的嫌疑!

  到了醫院,我與文雅小跑著往神棍病房趕去。推開門我就愣了,因為神棍竟然穿戴整齊地坐在床上。

  看到我們,神棍笑著說:“你們來啦。”

  “申哥,你這是?”我疑惑地問。

  “我不是說了麼,抓人得算上我一分子。”神棍邊說邊拍了拍自己胸膛,表明他身體沒問題。

  “瘋哥,你同意了?”文雅越過我上前問。

  瘋哥皺著眉頭,嘆息道:“唉,我拗不過他……”

  我倒是覺得沒什麼,雖然神棍還沒完全恢復,但我們這麼多人去抓楊寧清,到時候讓神棍在最後面做做樣子就行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既然瘋哥都同意了,文雅也不好再說什麼,瘋哥說他已經和李光明那邊說好了,等我們過去就實施抓捕。

  這時我才知道,瘋哥讓我們先回醫院來,並不是要和我們商量什麼,而是在給神棍時間換衣服。

  出發前,我問瘋哥要不要聯繫鎖匠和消防,像上次救神棍一樣,先由鎖匠技術開鎖,不行的話讓消防撬門。

  “噢,那你聯繫一下吧。”瘋哥隨口應道。

  楊寧清住在城中心一棟高檔住宅樓裡,這與他最新的戶籍地址相同,技偵對他電話號碼定位後,也確定了他此時正在房間裡。

  住宅樓下是一條商業街道,住宅樓對面的一側畫有停車線,可以停放車輛。此時已是夜裡十一點過,商舖都關門了,李光明他們幾人隱藏在一輛黑色的轎車裡面,透過車窗觀察著住宅樓門口的動靜。

  我們四人開著文雅的私車趕到後,把車停在了李光明他們後面。由於這裡有住宅,所以整條街上停的車並不少,這樣一來,我們兩輛車停在這裡也不會顯得突兀。

  停好車後,瘋哥就開始安排抓捕工作,李光明他們組留兩人在樓下警戒,另外兩人加上我們組三個男的上樓去抓楊寧清,鎖匠隨行,文雅留在自己車裡。

  “我不同意。”瘋哥話音剛落,文雅就不買賬了:“我也要上樓。”

  “楊寧清可是殺人犯,你一個女孩子摻和什麼,傷到哪裡可不好。”瘋哥扳著臉說。

  文雅堅持道:“不行,你們不能搞性別歧視,我在縣上時,我們中隊的抓捕行動我每次都參與了的。”

  我能理解文雅的心情,就幫著她說話:“瘋哥,楊寧清智商再高也只有一個人,我們這麼多人抓他綽綽有餘,何況李光明他們不還從隊裡帶了兩支手槍出來麼。”

  瘋哥聽了這話,轉過臉瞪著我,文雅又說:“對啊,神棍一個傷員都能上去,我怎麼就不行了。”

  “瘋哥你就同意了吧,到時候讓文雅走在後面就行了。”神棍也在旁邊幫腔。

  我一聽這話,馬上說:“對,申哥,你和文雅走後面,由你照看著她。”

  “我?哦,好,好。”神棍訕訕說道,我聽著他語氣有些怪,卻因為車廂裡光線暗,並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行了,那就這樣吧,上樓後聽我指揮。”瘋哥作了決定,同時打開了車門。

  “不等消防嗎?”我提醒瘋哥。

  “哦,對,那就再等等。”瘋哥重新關上了車門。

  幾分鐘後,消防到位了,他們的車子停在五百米之外,兩名戰士攜帶撬門工具步行過來。

  下車前,瘋哥問我們帶證件沒有,得到肯定答復後,我們打開車門,正常地走向住宅樓。

  兩支槍,我們拿了一支,留守的兩人拿了一支,走之前瘋哥下了命令,如若楊寧清從門口出來,先警告,警告不聽的話,可以直接開槍射擊,當然,不是萬不得已,不要瞄準致命部位。

  進入大廳,保安攔住了我們,我們把證件都亮了出來。保安一見全是警察,猜到樓上出了大事,臉色稍稍有變,問我們需要做些什麼。

  “你認不認識這個人?”李光明拿出一張照片問道。

  我看過去,這是楊寧清的照片,看模樣應該是幾年前照的了,少了下午見面時那種成熟,多了幾分稚氣。照片的背景像是在大學校園,估計是李光明從科技大學那邊要來的。

  “有點面熟,像是我們這的業主,老陳,你來看看。”保安說著,又叫了另一個保安來辨認,對方也說面熟。

  李光明收起照片,向瘋哥點了點頭。

  神棍問:“你們樓上住戶的防護欄安裝情況如何?”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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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會,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應該束手就擒,而不是以炸彈要挾。

  我的大腦快速轉動,很快想到了關鍵之處,楊寧清體內的艾滋病毒已經發作,據權威統計,此病毒一旦發作,患者的存活期只有半年到兩年,也就是說,楊寧清是必死無疑的。

  根據前面死者的共性來看,兇手是在為秦曉梅復仇,之前我就分析過,除了調去省廳的兩人和死去的胡遠、曾大志,剩下與秦曉梅案件有關的只有神棍與瘋哥了。

  昨天晚上,楊寧清對神棍下手,從他剛才說的話來看,他並不知道神棍沒死,那麼,他手裡的炸彈就是為瘋哥準備的!

  想著,我擔心瘋哥安危,一時情急,脫口而出:“楊寧清,你殺了吳英,嫁禍給秦曉梅害死了她,現在又殺害辦案民警,最該死的人是你!”

  “陸揚!”身旁的文雅用力扯了扯我衣角。

  “年輕人就是衝動,你難道不怕你剛才說的話激怒我,我讓你們全部陪葬嗎?真可惜我這麼看重你。”楊寧清搖頭看著我,頗為失望地說。

  “我憑什麼要你看重!”我馬上回應,不過楊寧清的話也真是讓我有些後怕,這次我的語氣緩和了些。

  “陸揚,29歲,台縣人,現居世紀小區,四川大學畢業後考入公安系統,兩年前從巡警轉為刑警,嫉惡如仇,以匡扶正義為己任,兩年內參與辦理刑事案件十起,其中主辦三起,所辦案件公平公正,不偏袒不包庇,得到當事雙方認可,無不良嗜好,無陋習。”

  當楊寧清念出我的戶籍地和大學名字時,我就目瞪口呆了,再聽到後面他對我工作情況和生活習性的掌握,我內心的震驚可以說是無以復加。

  “怎麼樣,準確嗎?”楊寧清看著我,還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我的眉頭擰在了一塊:“你調查我?”

  還有,想必你們已經發現了他們二人手機上不堪入目的照片視頻資料,你們捫心自問,作為一個警察,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去做這些事情,應該被原諒嗎?值得被原諒嗎?

  而陳申呢,相對而言,你在這起案件中起的作用其實很小,兩年前,你還原的兇案現場中沒有“第三者”的存在,不是你無能,而是我太聰明了,我只是反感你現在這樣在其位不謀其事的樣子。老天爺似乎也覺得你罪不至死,讓你撿了條命回來。

  第三個原因嘛,我是故意給陸揚線索,鍛煉你的偵破能力。一個好警察,光有正義感是不行的,還必須有敏銳的洞察力與強大的邏輯思維,不被表象迷惑,善於以小窺大,挖掘出案件深層原因。

今晚你們這個陣勢前來,想必是已經把兩起​​案子的經過都推演了出來,確認了我是兇手,如此來看,陸揚的表現還是不錯的,比我預計的時間要早了兩天。 ”

  楊寧清說起他的動機來,條理清晰,頭頭是道,展現了他強大的邏輯思維能力。而他的這一番話,讓我哭笑不得的同時,也頗有感觸。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竟能如此從容地說出“正義”二字,而我卻無力反駁他對胡遠與曾大志的定罪。

  是啊,他們應該被原諒嗎?如果不被原諒,他們罪當至死嗎?

  我不知道。

  “楊先生,我想請教幾個問題。”文雅往前走了兩步,從側面看向楊寧清。

  楊寧清看了看文雅,轉而對我說道:“陸揚,你得感謝這位聰明的警花,老實說,文雅的出現是我整個計劃中的意外,如果沒有她,你們不見得能這麼快查到我頭上,畢竟,在胡遠定案的基礎上,我是吳英的愛人,我應該最恨曉梅,沒人會想到我要為她報仇。”

  他說得沒錯,文雅調來的時候,正是我們對案件一籌莫展之際,而她才來了兩天,我們就接連發現重大線索,直至追查到楊寧清身上。初見之時,我就覺得她或許會對案件偵破帶來重大轉機,沒想到真是這樣。

  “文警官,請問。”楊寧清复看向文雅,淡然一笑。

  “你殺吳英,是恨她明知自己有艾滋病而與你相戀?”文雅從兩年前的案子開始問起。

  “沒錯,你們應該已經查到疾控中心那邊的記錄了,她在大二時就查出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在這之後,卻陸續交了三個男朋友,我是第三個,不知前面兩個倒霉蛋現在情況如何了,不管怎樣,我也算是幫他們出了一口氣。”

  文雅吸了口氣,接著問:“你還恨她?”

  “我愛她的時候,是真的愛,很愛很愛,甚至想過為了她而放棄留學的機會,可從我知道自己因她而感染艾滋那一天起,我對她就只有恨意,無盡的恨!你們可知道,她明知自己有病,還與我上床,這是想讓我陪她一起死啊!這樣的蛇蠍女人就應當早點下地獄,免得繼續殘害其他人!”提起吳英,楊寧清的情緒有了波動。

  楊寧清的話再次觸動了我,如果說他殺害吳英有罪的話,那吳英明知自己會讓楊寧清染上絕症還要與他同房,這是否是另一種形式的謀殺?

  如果楊寧清沒有殺吳英,只是與她分手的話,她繼續戀愛,繼續把病毒傳播,她是不是可以被稱為“連環殺手”?她又應當受到何種懲罰?

  善與惡,僅在一念之間;罪與罰,可有明確界限?

  楊寧清又何嘗不是受害者呢!

  緩了十幾秒,待楊寧清冷靜下來後,文雅繼續問:“兩年前,你到底是如何殺死吳英的?”

  “哼,你們不是應該已經猜到了嗎?房間是我讓她一個人去租的,曉梅也是我讓她打電話約的,我說大家都要畢業了,晚上一起吃頓飯,我來下廚,吳英很高興,但我讓她不要提前告訴曉梅這事,以免曉梅不來,她完全按我的意思做了。

  那天晚上,我先回到金泰賓館,待天黑後從窗戶爬下去,在曉梅來之前悄悄進到出租屋,完事後再回賓館。

  我與吳英戀愛時,聽聞曉梅也喜歡她,我為此和曉梅鬧了幾次彆扭。曉梅快到時,我故意以此為由藏了起來,讓吳英先試探她的口風,免得我突然出現而讓氣氛尷尬。

  兩人說了一陣後,根據事先的安排,吳英去廚房做飯,留曉梅一人在客廳,我趁機從廁所出來,繞到曉梅背後,用事先準備好的帶有迷藥的毛巾將其捂暈,然後到廚房掐死了吳英。

  至於如何偽造曉梅殺害吳英的現場,以及如何抹去我存在的痕跡,你們自能想通,我就沒必要細說了吧? ”楊寧清副戲謔的口吻。

  好一個嫁禍於人的謀殺計劃!

  我看著楊寧清,他的臉上隱隱帶著興奮,像是在述說著一件讓人喜悅的事情,著實讓我感到恐懼。

  吳英故意讓自己的伴侶染病,楊寧清從容殺死曾經的愛人,再放乾她的血液。

  這不由讓我想起了瘋哥曾給我說的那句話,世上最可怕是人心。

  “哼,左一個'曉梅',右一個'曉梅',你嫁禍給她時,可曾有過遲疑?秦曉梅也真是個奇女子,醒來後發現被殺的吳英,竟能那麼鎮定。她被抓後,用了五天時間想明白了兇手是誰,爾後認罪,甘願為你而死,好一個癡情人!是你害死了她,害死了這世上最愛你的人!”文雅說到後面,有些激動,音調很高。想來,同樣是女生,她是在為秦曉梅不值。

  “別過來!”楊寧清大聲喊道,我定睛看去,原來是瘋哥試圖趁著文雅吸引其註意力的時候接近他。

  神棍見勢不對,一邊拉著瘋哥後退,一面說:“你別激動,我們離你遠一點。”

  楊寧清這才平靜了些,接著文雅的話說:“我最對不起的就是曉梅,我與她相識四年,她就喜歡了我四年,我卻從沒察覺出來。”

  “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我馬上問了一句。

  “我與吳英是因為曉梅認識的,當初我被吳英氣昏了頭,把怒氣也撒到了曉梅身上。這兩年裡,我其實心裡也很煎熬,所以一直關注著案子進展,也是在這個過程中掌握了參與辦案的所有警察的信息。

  隨著曉梅死去,我心裡的怒氣徹底消散,我去她家裡弔唁她,在賓客本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曉梅有個弟弟,他看到名字後找到我,給我看了曉梅生前的一本日記,我才知道這些。

  受成長環境和家庭條件的影響,曉梅生性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我,從來不敢把心意表達出來。後來,她覺得吳英更適合我,又攝合我與吳英,她日記上說,只要我能幸福就好了,而所謂的她與吳英“同性戀”甚至接吻,竟然是因為吳英身上和口中有我的氣息。

  有一篇日記裡,她提到她喜歡用五筆的打字碼去說一些暗語,直到這時,我才恍然明白'Qew'的意思,在這之前我一直疑惑,為何曉梅被警察抓走後從來沒有辯解過,看完日記,我全都明白了。

  可是,曉梅已經不在了,誠如你說,這世上最愛我的人,願意為我而死的人再也活不過來了……”

  說到這裡,楊寧清的聲音竟有些哽咽,看來,殺人犯心中也有柔軟之地,秦曉梅就是楊寧清最脆弱的琴弦。

  秦曉梅對楊寧清的這種愛,徹底震驚了我,世上竟然有人願意拋下父母兄弟,背負謀殺之名,只為了讓另一人能好好活著,哪怕她明知那人是個魔鬼,哪怕她身陷囚籠的處境也是那人造成的。

  楊寧清算不上秦曉梅的愛人,秦曉梅默默地愛了他四年,從未曾表露,只在最後頂罪的時候,說出了“我愛你”三個字,她是怕自己再不說就沒機會了。而為了不讓這份愛意給楊寧清惹來麻煩,她還刻意加了一份愛的密碼。

  沒人知道秦曉梅是如何猜出楊寧清是兇手的,或許是吳英之前的談話中無意間透露了什麼,或許是她知道能提前藏在出租房裡的人只會是楊寧清,或許是她太了解楊寧清了……

  她用自己的行動詮釋著——我會用生命去愛你。

  這種無數人嚮往卻終其一生都沒能找到的愛情,原來真的存在!

  “我對不起曉梅,可我也恨你們這些警察的無能!是你們製造了一起冤案!我要為曉梅報仇!”被觸動了軟肋的楊寧清再次亢奮了起來。

  “退後!”

  眼見楊寧清捏著按鈕的手有些顫抖,瘋哥當即拉著神棍往後退來,我們後面的人聽見他的話也退到了門邊。

  “其他人可以走,你倆留下!”楊寧清猛然往前衝了幾步,沒讓瘋哥和神棍拉開距離。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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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我鼓起勇氣給任勇打了電話,我問他神棍的遺體在哪裡,我想去看看他。

  “你最好別去。”任勇回答得很乾脆。

  “為什麼?”

  “他的小腹正好壓在兇手腰間的炸彈上,整個肚子都炸沒了,只剩下臀部以下和胸部以上的部位,就是這些部位也燒傷嚴重,根本看不到皮膚,像是幾根炭木,唉,申哥真死得太慘了。”任勇唏噓不已。

  任勇的話讓我有些站立不穩,我坐在沙發上,強忍著悲傷問:“他在哪?”

  我一定要去看神棍。

  “在法醫樓屍檢室的冰櫃裡。”

  “怎麼不是殯儀館?”我有些疑惑。

  任勇解釋說:“頭七的時候,局裡要在殯儀館給他舉行追悼會,之後再火化,大隊長說了,這七天就讓他呆在隊上,讓他再看看這裡,再與我們這些同事在一起,就像生前一樣。”

  第二天一早,我去白事店買了些香燭紙錢,用黑色的塑料袋子裝著,然後去了刑警隊。

  曾大志死後,法醫樓的鑰匙就只有科長那裡有,我直接去找了他,他見著我,先問了我的傷情,又閒聊了幾句,提到神棍,他露出了敬佩之意,說神棍是個好警察。

  待聽到我的來意,科長二話沒說就把鑰匙給我了。

  我提著袋子走進法醫樓,到了二樓,徑直往最裡面的屍檢室走去。上次過來,是與瘋哥他們一起去查看胡遠的屍體,雖然都是同事,可感覺完全不一樣。

  那天晚上,走在過道裡,我心裡還有些發毛,腳步放得很慢很輕;今天,我的腳步很沉重,一如我的心情。

  打開屍檢室,裡面亮著燈光,解剖屍體的台子上空空的,檯面被擦得很乾淨,台子下有個火盆,裡面的紙灰都快裝滿了。

  盆子前放著一個盤子,裡面有些水果,還有幾支煙,盤子旁有個小酒杯和一瓶酒,酒杯是滿的。

  這些東西平日里不可能出現在這,我知道,它們都是同事們緬懷神棍時留下的。

  自從神棍妻女死後,他就性情大變,無心工作,最初大家還能理解他,可時間長了,一些閒言碎語就出來了,神棍也不在乎,仍然我行我素,到後面,他成天神叨叨的,好些同事都不願與他接觸,除了我們組裡的幾人,幾乎沒人和他說話。

  現在他死了,同事們都佩服他的果斷與勇氣,自發前來弔唁,若是他泉下有知,定然會高興的吧。

  我走到冰櫃邊,右手放在把手上,遲疑了一陣,卻沒有將冰櫃門打開,我終究還是沒勇氣面對這樣的他,沒法承受那麼鮮活的一個人變成了幾根黑黢黢的“炭木”。

  我回到火盆邊蹲下,把香燭拿出來點燃,把杯子裡的酒倒在地上,重新倒滿,然後開始給神棍燒紙。

  火光在盆子上方閃動,我在裡面看到了神棍的臉,我對他說:“申哥,我來看你了。”

  神棍笑了起來,他眼角的魚尾紋仍然那麼多,笑的時候,都連在一塊了,他說:“陸揚啊,我和我老婆女兒團聚了,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是啊,你們終於在一起了,我知道,這些年你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們。”

  “哈哈,你看過我女兒照片了,怎麼樣,是不是很可愛?”

  “恩,很可愛,長得很像你。”

  ……

  “陸揚,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回過頭,看到大隊長正從門口走進來,我回答說:“剛來一會兒。”

  他走​​到我旁邊蹲下,拿出一疊紙來,默默地燒著。

  紙錢被扔進盆裡,火花又飛了起來,在熱氣流的帶動下恣意地舞動著,我想,神棍果然是開心的。

  從法醫樓下來,大隊長問我:“我聽說在辦案過程中你收到了兩封快遞,上面還寫有字,東西在哪裡?”

  我想了想,第一封信紙一直在瘋哥那裡,第二封信裡的照片前天晚上也被瘋哥拿去了,我如實回答了大隊長。

  “它們都是重要的物證,楊峰應該是鎖在他抽屜裡的,這樣,你去趟醫院,找楊峰拿鑰匙,把它們找到後拿給李光明,案子的後期工作我交給他們組在弄。 ”大隊長安排道。

  我打車到醫院,進到病房後,看到瘋哥閉著眼睛,嫂子說他剛睡著,我不忍吵醒他,就問嫂子有沒有見著瘋哥的鑰匙,她​​聽後,拿出一個小包,從裡面翻出一把鑰匙說:“這是你們同事那晚從他褲包裡摸出來的。”

  我給嫂子說了拿鑰匙的用處,讓她等瘋哥醒了告訴他一下,她同意後,我就回到了刑警隊,進入瘋哥辦公室,走到書桌旁,用鑰匙打開了抽屜。

  我在抽屜的最下面找到了那張寫著“辦了錯案,拿命來還”的信紙和那張寫著“我一直在看著你”的照片,在我把它們抽出來時,另外的半張紙片從當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我彎腰撿起紙片,它最下面印有“M市公安局內部專用”字樣,我認了出來,這是從大隊發的筆記本上扯下來的。

  大隊每個月都會組織民警進行政治學習,給我們每人發了一個統一樣式的筆記本,要求作學習記錄,大隊內勤每半年會檢查一次,此項工作納入民警的年度考核。

  瘋哥那自然也有一本這樣的筆記,所以這張紙出現在他抽屜裡沒什麼不對的。

  它掉在地上時,向著我的一面上並沒有字,現在我把它拿在手中,看到它的背面像是寫著什麼,就將它翻了過來。

  當我看到寫在上面的字時,只覺渾身的血液一股腦地往上湧。

  “以惡魔之法,行正義之事。”

  震驚我的,不僅是這句話本身的含義,還有它的筆跡。

  我用顫抖的手將三份紙張擺在瘋哥的桌子上,一字排開,它們上面的字,從肉眼來看,筆跡完全相同。

  我呆在那裡,腦子裡重複著一個問題:這紙是從誰的筆記本上撕下來的?

  瘋哥明顯是早就發現了這個線索,卻一直沒告訴我們,還把它壓在抽屜最下面,他在袒護著誰?還是說,這些字本就是他寫的?

  我頭痛欲裂,感到一陣眩暈,慌忙扶住了辦公桌。

  緩過神後,我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我把那半頁紙揣進了自己包裡,鎖好抽屜,拿著信紙和照片出了辦公室,再把它們交給了李光明。

  去醫院的路上,我手揣在包裡,緊緊捏著那張紙條,手心浸出的汗都快把它打濕了。

  好一個“以惡魔之法,行正義之事”!

  殺胡遠,殺曾大志,我或許還能不那麼怨恨他,可神棍因這事而死,我不會罷休。

  楊寧清死前包攬了所有的罪名,護住了這張紙條的主人,我不會被迷惑!

  真相就在瘋哥口中,無論這人是誰,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

  走到醫院門口,我看到路邊配鑰匙的小攤,想了幾秒,我走過去,把瘋哥辦公室和兩個抽屜的鑰匙各配了一把。

  回到病房時,瘋哥已經醒了,嫂子在給他餵稀​​飯。我給瘋哥打招呼,他只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

  “瘋哥,我拿你鑰匙打開抽屜,把信紙和照片交給李光明了,剛才你在睡覺,我沒好叫醒你。”我把鑰匙遞給嫂子,說出了這話,在說的時候,我一直盯著瘋哥。

  瘋哥臉上的紗布還沒有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通過他的眼睛來窺探他的內心。

  讓我失望的是,瘋哥的內心比我想像中強大,我從他的眼神中沒看到一絲的慌亂。

  “嗯。”瘋哥輕聲應道,又張嘴喝下嫂子餵來的一勺稀飯。

  現在的情形並不適合問瘋哥紙片的事,我把鑰匙放在床頭,坐在椅子上,問嫂子:“瘋哥好些了沒?”

  “恩,比剛醒時好多了,醫生說再住一周拆了紗布就能出院了,回家去療養。”嫂子回答著我,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那就好,那就好……”

  之後,我沉默地坐著,看著床上那副身軀,百感交集。

  對我來說,瘋哥是個好兄長、好老師、好領導,對神棍來說,他是個好兄弟、好戰友。工作中,他幫助我們,組裡有案子,他總是最累的一個;生活上,他關照我們,誰家裡有點事,他都會私下給我們批假,讓我們解決好了再回來上班。

  我問自己,瘋哥會是那個內鬼嗎?

  在這起案件中,有很多時間,我並不知道瘋哥的行踪,也沒聽到他說查到了其他什麼線索,最後的抓捕行動他也沒有以往的興奮勁,如果他是楊寧清的幫兇,這些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如果真是這樣,當他知道神棍最後為了保住他而死了,他能承受嗎?

  於我內心而言,是斷然不​​願相信瘋哥會與殺人犯謀劃的,可這樣一來,瘋哥又成了包庇內鬼之人,正是他沒有及時讓那半截紙條見光,才導致了神棍之死,他同樣脫不了乾系。

  “唉。”我嘆了口氣,準備起身與他們夫妻告別,同時打定主意,等會兒再去一次瘋哥辦公室,翻出他的筆記本,一頁一頁地比對。

  這時,瘋哥轉過頭來盯著我問:“案子進展怎麼樣了?”

  “由李光明負責,在上級領導早日結案的授意下,楊寧清被定為唯一殺人犯,秦陽起了輔助作用,但秦陽不知道楊寧清的殺人計劃,並且考慮到他是秦曉梅的弟弟,不追究他的刑事責任,秦曉梅的父母會得到一大筆國家賠償,案子很快就會結了。”我淡然回答道。

  這是我剛才把東西交給李光明時從他那問來的,因為我與文雅心中都還有些疑惑,想知道李光明他們有沒有偵破這些疑點。

  李光明告訴我,根據楊寧清死前透露出他與秦陽有過接觸,刑警再次傳喚了秦陽,在得知了楊寧清的所有罪行特別是秦曉梅也是被其所殺後,秦陽交待了他所做的事情。

  當日,楊寧清看了秦曉梅的日記,很快制定出了“鬼魂復仇”的計劃,他對秦陽說秦曉梅是冤死的,以要找出殺害吳英的真兇為由,讓秦陽藉著第二天守靈的機會偷出秦曉梅的屍體,案發後,再安排秦陽扮小鬼從法醫樓偷屍體並送回秦曉梅家中。

  在屍檢室裡,秦陽用特製的粗竹籤刺破胡遠胸口,製造出手指戳破的假象,爾後將戴著手套的兩手伸進洞口,分別往頭和腳的方向用力,將洞口撕大,並撥開胡遠心臟處的肋骨,在竹籤的幫助下挖出心臟。

之後,同樣用竹籤將心臟搗碎成大塊,再用手動的攪肉器把其弄碎,緊接著用竹籤頂開胡遠的喉頭,把拇指粗的軟管伸到胡遠胃裡,軟管的這一頭接著漏斗,用“灌臘腸”的方式將碎肉壓進胃裡,最後取出軟管,吹出管里餘下的少量碎肉,將其塗抹在秦曉梅的口腔當中。

  在法醫樓的視頻裡,小鬼進入屍檢室後,過了十分鐘才出來,這十分鐘用來做這些事足夠了。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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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吸到只剩煙頭,他站起來,走到我面前,與我相向而立:“你從小的願望就是當警察?”


  我不明白瘋哥為何突然提起這事,疑惑地點了點頭。

  “那好,我要你以警察的名義發誓,永遠不得將此事外傳。”

  “這……”我猶豫了,我之所以追問這件事,就是要讓神棍瞑目,如果我知道這個內鬼是誰卻無法把他揪出來,那又有何意義?

  另一方面,我也更加奇怪了,瘋哥平日里不是個是非不分之人,能讓他如此袒護的到底會是誰呢?

  我在腦子裡一個個地過濾大隊民警的名字,考慮其與瘋哥關係好壞的程度,再對案件中疑似內鬼做的事情進行梳理。

  懷疑一個,否定一個,懷疑一個,否定一個……

  “神棍。”

  當心裡念到這個名字時,我的眼皮劇烈地跳動了幾下。

  我突然想到,神棍妻女死後,他無心工作,其他組的人都排擠他,領導也對他有意見,是瘋哥硬把他要到自己組,平時也多關照他,之前瘋哥給我說起他家裡發生過的變故時,語氣也很沉重。

  由此可以肯定,瘋哥對神棍的感情不會比我淺。

  現在神棍為救瘋哥而死,瘋哥無比難過、自責,卻仍然不願把那人說出來,難道……

  我看向瘋哥,帶著震驚與疑惑,試著問:“那個人,是我們組的?”

  “在你發誓之前,我不會回答你有關於此的任何問題。”瘋哥的態度很堅決。

  我閉上眼睛,回想著到刑警隊這兩年來的點點滴滴,最後選擇了相信瘋哥,睜開眼後,我下定了決心,鄭重地念道:“我陸揚以警察神聖的名義發誓,永不會將今日與楊峰的談話內容外傳,否則的話,我再也不能查明案情,匡扶正義,將真兇繩之於法,也永遠做不了一個好警察。”

  當警察是我從小的夢想,如今的我,最大的願望莫過於做一個好警察。

  所以,這個誓言,於我而言,很重很重。

  瘋哥太了解我了。

  “坐吧。”瘋哥按著我坐到椅子上,他自己也坐了回去。

  “其實你已經猜到了,這張紙的主人是神棍。”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真的從瘋哥那得到確認,我還是有點無法接受,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瘋哥又點了支煙,自顧自地說:“從最開始講吧,胡遠死的那天晚上,等我們都睡了,神棍出去接了個電話。”

  那晚忙完已經快到凌晨三點了,我覺得奇怪:“那麼晚誰給他打電話?”

  “回到備勤室,你們很快就睡著了,我想著案子的事,毫無睡意,過了好一陣,我看到一個人影從窗戶邊晃過,仔細一看,那人在開門,他開門的動作很輕,生怕弄出響動似的,結果因為門太舊了,還是發出了聲音。

  我們組都是幾個大老爺們,以往半夜上廁所也沒人這麼小心過,我一時奇怪,坐起來看了看,發現神棍的床上沒人。

  我走到窗戶邊,就看到神棍出了備勤室後小步跑到院子的角落,本來那裡很暗,我看不到他在做什麼,結果我發現他一側耳朵邊有亮光,就猜到他在打電話。 ”

  “那個時候你就懷疑他了?”我覺得不可思議。

  “不,我當時只是覺得奇怪,卻沒把這事和案子聯繫在一起,直到第二天晚上,你收到了第一封快遞。”

  “神棍應該不可能用自己的筆跡去寫那些字吧……”

  “當然不是他自己的筆跡,你沒認出這是隸書麼?”說著,瘋哥指著那半張紙片上的字。

  我走到窗戶邊,就看到神棍出了備勤室後小步跑到院子的角落,本來那裡很暗,我看不到他在做什麼,結果我發現他一側耳朵邊有亮光,就猜到他在打電話。 ”

  “那個時候你就懷疑他了?”我覺得不可思議。

  “不,我當時只是覺得奇怪,卻沒把這事和案子聯繫在一起,直到第二天晚上,你收到了第一封快遞。”

  “神棍應該不可能用自己的筆跡去寫那些字吧……”

  “當然不是他自己的筆跡,你沒認出這是隸書麼?”說著,瘋哥指著那半張紙片上的字。

  瘋哥悄悄找出神棍的筆記本,翻到了那一頁,也是這時,他才知道,在“行正義之事”的前面,還有“以惡魔之法”五個字。

  為了不引起神棍注意,他直接將整張紙撕了下來,之後他找專家對兩張紙上的筆跡進行辨認,專家給出的答復是:相似度有百分之九十。

  即便這樣,瘋哥仍不敢輕易做決定,他撕去了那張紙的上半部分,因為上面有神棍本身的筆跡,然後把剩下半張鎖在了抽屜裡。

  那晚在瘋哥辦公室,我把第一封“死亡預言”拿過來時,瘋哥看著上面的筆跡若有所思,神棍卻把我們的注意力往帶血的模型上引,原來二人心中都是各有計較。

  因為有了懷疑,瘋哥開始暗中調查神棍,他首先想起了事發當晚的那個電話。

  經查,與神棍通話的是他的一個線人,結果那人的手機一直關機。當初看來,線人給神棍打電話也算不得什麼事,瘋哥就沒有找技偵去定位線人的位置。

  直到曾大志死後第二天下午,瘋哥才打通線人的電話並去見了他,從線人那裡,瘋哥問出了一個重要線索,神棍曾讓線人在車禍當晚到某個鎮上接一個少年,之後一切聽從少年的安排。

  “他接的是秦陽?”我馬上反應了過來,之前秦陽媽說過,他們家外面夜裡很少有車經過,偏偏胡遠出事那晚,秦陽很合適地攔下了輛車,並且司機對秦陽後面的一系列行為也沒有質疑,原來是這樣!

  “沒錯,從時間、地點以及人物特徵來看,正是秦陽無疑。後來線人給神棍打電話,是在給神棍回复,說他已經辦好了交待的事情並回到家中了。”瘋哥點頭道。

  瘋哥接著說,線人的話揭露了“小鬼”的身份,也足以證明神棍與這事有關聯,可“小鬼”只做了偷屍一事,與謀殺沒有直接關係,瘋哥沒有聲張,想再觀察看看。

  也正是那天下午,我和文雅調查出秦陽有問題,我們給瘋哥打電話說這事時,其實他已經從線人那知道是秦陽偷的屍體,所以爽快地同意了派人去抓秦陽回來。

  我與文雅回到瘋哥辦公室,他從我那要去了小鬼照片,一來是再次比對上面的筆跡,二來是想把這重要證據保管好。

  現在想來,後來審問秦陽以及瘋哥故意送神棍回家,瘋哥的表現都有些異常,原來是故意在試探神棍的反應。

  而瘋哥的試探引起了神棍的警覺,他為了消除自己的嫌疑,和楊寧清演了一齣戲,製造出神棍是第三個受害者的假象。

  “前面兩起案子,兇手殺人的方式都乾淨利落,受害人必死無疑,偏偏到了神棍這裡,兇手採取了相對緩和的方式,那個時候我就猜到這應該是他們的苦肉計,我準備等神棍醒來後再次進行試探。”瘋哥接著說。

  “後來呢?”我問。

  “其實我並不認識梓州車管所的所長,那天晚上,我接到城廂所的電話後,馬上想到是有內部人修改了車主的電話號碼,我直接聯繫了交警支隊一個領導,查出信息是他們那一個民警修改的,而這個人是受了神棍的委託……”

  “號碼是神棍改的?只要稍一查證,他就暴露了啊……”我插話道,因為這樣做太冒險了。

  “他們沒時間了,秦曉梅死後第三天是我們組值班,等到我們下一次值班得四天后,那個時候秦曉梅已經被火化了。”

  我又問:“為什麼非要等到我們組值班?”

  “我們組辦理此案,神棍才能掩護楊寧清。換成其他人,核實司機身份或試著聯繫車主,他們很快就會暴露了。”

  我點了點頭,神棍也的確在刻意弱化越野車司機這條線索。

  瘋哥接著說:“我之所以當著神棍的面撒謊,沒有揭露他,是想讓他明白,我已經知道了一切,希望他主動向我坦白。之後,你、文雅和李光明全部離開病房,我就和他攤牌了,並且與他大吵了一架。”

  “神棍全部交待了?”我皺眉問。

  “全交待了,事實上,他也不能再拖了。”瘋哥點了點頭。

  “不能再拖是什麼意思?”

  “因為你們已經懷疑到了司機頭上,再加上對楊寧清的調查,很快就會把兩者聯繫起來,所以,神棍乾脆主動告訴我們司機與楊寧清很像,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撇開自己的嫌疑,參與對楊寧清的抓捕。”

  瘋哥接下來告訴我的,是兩起案件的詳細細節,這是從神棍口中得知的。

  胡遠案。

  神棍等在胡遠的必經之路上,裝作偶遇,上了胡遠的車,在九點五十的時候,以自己手機沒電為由,借用胡遠手機,完成了微信上聊天記錄的發送與刪除,之後下車,趕回隊上。

  越野車是楊寧清案發當日買的,把偷來的牌照安於上面,當晚隱藏在城外的路上,待胡遠快到時,開啟應急燈,以需要幫助為由攔下胡遠,伺機打暈他並製造車禍現場。

  當時捷達車停在越野車前面,車頭朝向一致,捷達發動後,楊寧清迅速坐上越野車,加速開出一段距離再調頭回來,撞向捷達車。

  法醫樓和刑警大院的構造,以及我們的值班順序、人數配置,自然也是神棍透露給楊寧清的,這便於秦陽順利偷出秦曉梅屍體。


  曾大志案。

  與曾大志喝酒的正是神棍,不過神棍自己沒有喝,只是作陪。

  曾大志好酒,神棍提了兩瓶茅台去,看得曾大志兩眼放光,在神棍的勸說下,全喝了進去,醉得人事不醒。

  隨後,神棍出來,裝作監視曾大志,楊寧清趁機進入房間,製造曾大志墜樓的假象,並留下小鬼腳印,故布迷陣。

  在這個過程中,神棍故意與我不停聊胡遠手機上資料的事,吸引我注意力,給了楊寧清進入和離開小區的機會。

  楊寧清把曾大志的身體壓在窗台上,支出窗外的部分多一些,這樣,曾大志的身體會慢慢滑出去,所以窗台上才會留下睡衣的絨毛。保安發現曾大志墜樓時,楊寧清其實已經下樓了。

  從曾大志死亡現場離開後,瘋哥先送了神棍回家,其實他並沒上樓,待我們離開後,馬上打車到我小區外守著,看到我進了小區,再把快遞扔在了門衛室外。

  關於曾大志,瘋哥還解答了我一個疑惑。早在神棍對胡遠和曾大志起了殺心後,他就跟踪過這兩人好些次,在這過程中,發現曾大志家外的巷子結構有點特別。

  有一次,神棍跟踪曾大志,曾大志似乎有所察覺,好在神棍跟踪的距離比較遠,及時躲了起來,才沒被曾大誌發現,當他起身時,看到曾大誌已經消失了,他準備第二天再跟,這時卻曾大志又出現在了前面,甚至比之前消失時的地方離自己還近一些。

  第二天白天,他到巷子裡去查看,發現了玄機。

  那一處巷子有兩個口子,兩個口子通過一個弧形連接起來,從第二個口子進去,能從第一個口子出來,曾大志經常用這個方式來故弄玄虛,嚇唬人。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兩個曾大志”的奧秘所在,神棍那晚撒謊說他沒發現異常,是不想暴露出他以前跟踪過曾大志一事。

  聽完瘋哥所講,我鬆了口氣:“這麼說,人都是楊寧清殺的?”

  “是。”瘋哥沉聲應道。

  我有些疑惑:“楊寧清是如何說動神棍幫他的呢?”

  “其實,是楊寧清幫了神棍。”瘋哥拿著那半張紙片,看著上面的話說。

  瘋哥的話讓我瞪大了眼睛,不過看到他的動作,我很快明白了過來,我們最近一次政治學習也是一個月前的事了,那個時候秦曉梅還沒有被處決。

  也就是說,神棍早就有“行正義之事”的想法了!

  瘋哥接著說:“神棍妻女死後,他無時無刻不生活在思念與痛苦之中,是對老人的責任讓他強撐了下來。對別人來說,時間是良藥,對神棍,卻是毒藥,時間越長,這份思念越濃,神棍好幾次都有輕生之念。

  神棍早就知道胡遠私下讓女犯為其口X的事,後來有一次借用曾大志手機,又無意看到了其猥褻女屍的相片,他覺得這兩人是警察裡的敗類。

  反正自己想死,何不在死前清除掉這兩個敗類呢? ”

  “那為何等了這麼久呢?”我繼續問。

  瘋哥說,神棍的原話是:“我可以死,但不能帶著殺人犯的罪名,讓父母蒙羞。”

  神棍在謀劃一個完美的殺人計策,卻遲遲沒有結果,楊寧清的出現無疑讓他看到了曙光。

  楊寧清的“鬼魂復仇”計劃需要一個警隊的內應。

  抓捕那天晚上,楊寧清說過,他掌握了參與辦理秦曉梅案件的每個民警的資料,在一番權衡後,他直接選中了神棍。

  神棍的妻女意外感染艾滋病病毒而喪生,楊寧清賭神棍會理解一個“前途光明的大學生被女朋友刻意傳染艾滋病”的憤恨。

  他還有後招,就算神棍不答應,兩年的事也沒有任何證據,神棍拿他沒辦法,而他現在艾滋病病毒已經發作,必死無疑,他定然會在死之前把參與辦理秦曉梅案子的警察殺光。

  他之所以沒有直接這樣做,是因為他既要報​​仇,更要讓這起冤案公之於眾,讓世人都知道,秦曉梅是被冤枉的!

  當然,他給神棍拋出了一個莫大的誘餌,他說:“雖然曉梅的案子你也有份,但只要你幫我,我可以不殺你。”

  楊寧清以為神棍是怕死才答應了他,其實,是楊寧清成了神棍“行正義之事”的執行者。

  所以,神棍其實才是事實上的主謀?

  我消化了好一陣子,這才問:“神棍有沒有告訴你,楊寧清那裡有炸彈?”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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