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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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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袁權把東西放上警車,他直接開車回分局找技術人員檢測電腦硬盤,爭取盡快出結果。

  送了袁權,我走到老貓身邊,他正與劉芳的兄弟交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姑且叫他小劉吧。

  “你姐姐和姐夫感情怎麼樣?”老貓問。

  小劉昂著頭說:“好得很!”

  “小崽子,好生說話!”老貓拍了一下小劉的頭。

  小劉雖然說話有些流裡流氣,但畢竟只有十多歲,老貓還是能把他唬住的。

  “是好嘛,反正我姐是這樣說的,姐夫對我也好,經常給我買東西,有時還​​會丟下我姐帶我出去玩。”小劉語氣好了一些。

  因為有了剛才在張東昇辦公室的發現,我馬上問:“不帶你姐,只帶你一個人去玩?”

  “我姐喜歡打牌啊,一打就是半天,姐夫又不喜歡打。”小劉白了我一眼,老貓不知道緣由,也覺得我這問題有些大驚小怪。

  我想把這事弄仔細,就讓老貓把小劉帶到一旁,然後問:“你姐夫帶你玩的時候,有沒有奇怪的舉動?”

  問話的時候,我看著小劉,他十八歲左右,皮膚有些黑,估計喜歡運動,身體比較健碩。

  我問這個問題,是想確認張東昇是否有同性戀傾向,因為小劉的外表比較有男人氣質,又是張東昇的妻弟,就算張東昇對他做什麼親暱的舉動也不會有人懷疑,那麼,一直生活在面具下的張東昇,會不會在他面前有所釋放呢?

“奇怪的舉動?”小劉想了好一陣,然後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姐夫和我在一起時,比在我父母面前要放得開些,話多,喜歡笑,我倆出去,他隨時都攀著我肩,還總愛捏我臉。”

  “果然如此!”我的想法得到印證,有些興奮。

  老貓問我怎麼了,這事涉及到張東昇的隱私,並且現在沒有定論,我不敢當著小劉的面說出來,就對他說:“剛才我們在上面發現了些線索,等會回派出所告訴你。”

  這時我想起劉芳說來工廠裡找周子國鬧過,可之前趙勝幾人在派出所時並沒有提到這茬,只有王宇說兩個老闆因工作的事情有過些爭吵。

想著,我把所有工人都叫了過來,問他們知不知道這回事,結果是他們全都搖頭說從未聽說,還說劉芳很少來廠裡,因為廠里木頭屑比較多,空氣也不好,劉芳是個愛美的女人,自然不喜歡這種地方。

  問完工人,我又把王宇單獨叫到一邊,問他有沒有聽周子國提起這事,畢竟他與周子國走得比較近。

  我問話的時候,是看著王宇的,我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閃躲,心裡已明白了幾分,就說這事他們雙方已經講得比較清楚了,沒什麼好隱瞞的。

  王宇這才告訴我,是有這麼回事,有天下班後,他開車送周子國去招待客戶,路上周子國一句話不說,臉也扳著,他就問周子國為什麼心情不好,周子國簡單提了幾句,大概意思是說劉芳到他辦公室大吵大鬧,把他和張東昇的關係弄得很尷尬,彼此心裡也會有隔閡。

  “下午我們在你宿舍問你時,你怎麼沒提這事呢?”我問。

  “這……張老闆被人謀害,我怕這事說出來對周老闆影響不好。”王宇有些局促。

  “你這樣只會幫倒忙,有些事不是你想瞞就能瞞得住的。”我對他交待問題不主動有些生氣。

  “警官,我與周老板接觸得多,他對我真的很好,對張老闆也很好的,就算劉芳找他鬧過,後來他對張老闆也沒有露出什麼不滿,二人的關係並沒受到多大影響,我也是怕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王宇再次解釋道。

  王宇說話時有些忐忑,像做了錯事的孩子。

  話說回來,站在他的角度,這麼考慮也是對的,並且那一次爭吵的確不能說明什麼,如果周子國與張東昇的關係真的很差的話,廠裡那麼多工人不可能都看不出端倪吧。

  不過,我想起了“面具”二字,張東昇能把內心的“女性靈魂”隱藏那​​麼深,就算他憎恨周子國,想要不表露出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劉芳母女在周子國辦公室鬧了很久,瘋哥他們幾人一直在做著調解工作,到下午六點,天都快黑了,一群人才從樓上下來。

  周子國仍然只同意給劉芳三分之一的股權,等結案後交付給劉芳,不過也作了讓步,願意先期墊付喪葬費及安撫費共計十萬元,到時候根據結案情況看是否從股權中扣除。

劉芳說了幾次周子國是兇手,瘋哥也例行詢問了周子國昨晚案發時在做什麼,他說在鎮上的房子裡睡覺,瘋哥問有沒有證人,他反問瘋哥:“楊警官,你一個人睡覺時,能找到證人嗎?”

時間太晚,所長讓張東昇家人抓緊時間把屍體抬走,明天由鎮政府聯繫火葬場前來拉屍體,這次劉芳竟是爽快地同意了,只可憐那張東昇父母看著兒子的屍體,雙雙老淚縱橫。

處理完這件事,我們就準備回鎮上了,臨走前,瘋哥讓金志成第二天一早就把廠裡所有人的詳細檔案送到派出所,金志成頭點得像撥浪鼓似的,我卻想著,人心隔肚皮,誰知道這傢伙心裡在想什麼呢!

  忙活了一天,大家都餓了,出了加工廠,所長說帶我們去找家館子吃飯。

  老貓聽了就說:“所長,去‘李回鍋’那裡吧。”

  所長笑著說:“你小子走了幾個月了,還惦記著李回鍋的手藝,走吧,青羊鎮上也就他那裡的菜留得住人。”

  走進“李回鍋”的飯館時,我和瘋哥幾人相視一笑,所長愣道:“怎麼,瞧不上這裡的環境?”

  文雅忙說:“不是不是,因為我們中午就是在這家吃的,沒想到誤打誤撞進了鎮上最有名的飯館。”

  所長釋然,招呼李老闆過來。

  點菜的時候,所長給我們介紹說:“你們別看李回鍋現在只是個小飯館的老闆,他以前可在特種部隊呆過,還立過三等功呢。每年建軍節,區上武裝部都會過來慰問他。”

  我看著李回鍋,他的頭髮和鬍子都亂糟糟的,臉上油光滿面,衣服也臟兮兮的,背微微駝著,很普通的形象,實在是與“特種兵”三個字聯繫不起來。

  “是嘛,李老闆哪一年退伍的呢?”瘋哥想拿煙盒,卻摸了個空,他的煙都給耗子了。老貓眼疾手快,把自己的煙摸出來,給李回鍋遞了一支,又給其他人挨著散了。

  “快有十年了吧,老了,身體不比當年了。”李回鍋邊說邊接過煙,從腰間掛著的包裡摸出一個打火機點燃。

  “李老闆謙虛了,你這身子板好得很嘛。”袁權說道。

  李回鍋嘿嘿笑了兩聲,然後說:“不提這些了,我還是去給各位準備飯菜吧。”

  就在李回鍋要轉身時,文雅突然問:“李老闆,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

[隨機語錄]:

TOP

  文雅的話一出,不僅是李回鍋,我們其他人也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她。

  “什麼事?”李回鍋​​笑著問。

“中午我們問你許海是不是喜歡錘子,你說哪敢讓他拿錘子啊,會把人敲死的,可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許海的確是用一把木頭做的錘子敲暈了一個人,青羊鎮這麼小,發生這種事情應該是傳得人盡皆知吧,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文雅盯著李回鍋,表情捉摸不透。

  經文雅這麼一說,我想了一下,還真是這樣!雖然都是刑警,文雅做為女人,還是比我們心細啊。

  文雅說完,包間裡有那麼幾秒鐘處於完全安靜的狀態,氣氛有些怪異。

  “有嗎?我真不知道勒,什麼時候的事?”李回鍋​​打破了沉默,臉上露著笑。

  “許濤被抓之後。”文雅沉聲說道。

  “我想起來了!”所長一拍大腿。

我們都看向所長,他對李回鍋說:“那段時間我幾次過來吃飯你店門都是關著的,等你回來後,我才知道是你老丈人生病住院了,你和你老婆都去城裡照看他了。”

  “噢,我們是有三天關了店門,回來後成天忙著生意,也沒關心鎮上這些事。”李回鍋說。

  “原來是這樣啊。”文雅恍然道,李回鍋笑著應聲。

  我也釋然了,剛才我就在想,他完全沒理由刻意隱瞞這件事嘛。

  然而,就在李回鍋出去後,所長告訴了我們另一件事,李回鍋曾與許濤打過架。

  事情的起因是李回鍋的兒子把許海當馬騎,許濤看見後,一把揪起他往旁邊一甩,李回鍋的兒子摔在地上,頭磕破了。

  李回鍋家裡幾代單傳,哪見得兒子受這般欺負,聽到消息就拿著掃把趕了過來,與許濤大打了一架,兩人都打出了血。

  經過派出所調解,雙方保證以後不會再因此事而互毆,打那之後,李回鍋就不准自己兒子與許海玩耍,兩家人倒也相安​​無事。

  聽了這段過往,我說:“這李老闆也算是與許濤結了梁子,在我們詢問時卻沒有故意誇大許濤的兇惡,特種兵的素質還真是高。”

  “或許,他只不過是怕給自己惹麻煩而已。”瘋哥淡然笑道。

  點的菜很快就端上來了,所長從他們車的後備箱拿了兩瓶酒出來,瘋哥一看這陣勢,連連擺手說不能喝,等會回去還要商議案情。

  “你們怎麼也是市局領導,到了青羊鎮,接風還是要的。再說,我們這六個人,兩瓶酒算什麼,不影響你們破案。”所長很是熱情,他帶的那個民警也一同勸著瘋哥。

  瘋哥不想駁了所長面子,最後還是同意了,不過把量減半,讓所長只開一瓶,說等案子破了再喝個痛快。所長見好就收,也沒硬勸,文雅沒喝,我們五人平分了那瓶酒。

  飯館不是談案子的地方,我們隨意聊了些,所長給我們簡單介紹了青羊鎮的歷史,以及一些出名的人物,許氏兄弟、李回鍋、木材廠的兩個老闆均在其列。

  提到周子國,所長興致很高,讓我們猜他是什麼文化程度。

  就在李回鍋要轉身時,文雅突然問:“李老闆,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

  文雅的話一出,不僅是李回鍋,我們其他人也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她。

  “什麼事?”李回鍋​​笑著問。

“中午我們問你許海是不是喜歡錘子,你說哪敢讓他拿錘子啊,會把人敲死的,可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許海的確是用一把木頭做的錘子敲暈了一個人,青羊鎮這麼小,發生這種事情應該是傳得人盡皆知吧,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文雅盯著李回鍋,表情捉摸不透。

  經文雅這麼一說,我想了一下,還真是這樣!雖然都是刑警,文雅做為女人,還是比我們心細啊。

  文雅說完,包間裡有那麼幾秒鐘處於完全安靜的狀態,氣氛有些怪異。

  “有嗎?我真不知道勒,什麼時候的事?”李回鍋​​打破了沉默,臉上露著笑。

  “許濤被抓之後。”文雅沉聲說道。

  “我想起來了!”所長一拍大腿。

我們都看向所長,他對李回鍋說:“那段時間我幾次過來吃飯你店門都是關著的,等你回來後,我才知道是你老丈人生病住院了,你和你老婆都去城裡照看他了。”

  “噢,我們是有三天關了店門,回來後成天忙著生意,也沒關心鎮上這些事。”李回鍋說。

  “原來是這樣啊。”文雅恍然道,李回鍋笑著應聲。

  我也釋然了,剛才我就在想,他完全沒理由刻意隱瞞這件事嘛。

  然而,就在李回鍋出去後,所長告訴了我們另一件事,李回鍋曾與許濤打過架。

  事情的起因是李回鍋的兒子把許海當馬騎,許濤看見後,一把揪起他往旁邊一甩,李回鍋的兒子摔在地上,頭磕破了。

  李回鍋家裡幾代單傳,哪見得兒子受這般欺負,聽到消息就拿著掃把趕了過來,與許濤大打了一架,兩人都打出了血。

  經過派出所調解,雙方保證以後不會再因此事而互毆,打那之後,李回鍋就不准自己兒子與許海玩耍,兩家人倒也相安​​無事。

  聽了這段過往,我說:“這李老闆也算是與許濤結了梁子,在我們詢問時卻沒有故意誇大許濤的兇惡,特種兵的素質還真是高。”

  “或許,他只不過是怕給自己惹麻煩而已。”瘋哥淡然笑道。

  點的菜很快就端上來了,所長從他們車的後備箱拿了兩瓶酒出來,瘋哥一看這陣勢,連連擺手說不能喝,等會回去還要商議案情。

  “你們怎麼也是市局領導,到了青羊鎮,接風還是要的。再說,我們這六個人,兩瓶酒算什麼,不影響你們破案。”所長很是熱情,他帶的那個民警也一同勸著瘋哥。

  瘋哥不想駁了所長面子,最後還是同意了,不過把量減半,讓所長只開一瓶,說等案子破了再喝個痛快。所長見好就收,也沒硬勸,文雅沒喝,我們五人平分了那瓶酒。

  飯館不是談案子的地方,我們隨意聊了些,所長給我們簡單介紹了青羊鎮的歷史,以及一些出名的人物,許氏兄弟、李回鍋、木材廠的兩個老闆均在其列。

  提到周子國,所長興致很高,讓我們猜他是什麼文化程度。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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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瘋哥最先開口。

  所長笑而不語,文雅猜是高中。

  所長仍然不回答,讓我也猜一下,我想了想周子國的樣子,聯繫上所長的表情,猜的初中。

  所長看向文雅:“女士可以有兩次機會。”

  文雅:“該不會是留學歸來吧?那就真和我們上一起案子的兇手相同了。”

  “哈哈,全錯。”等我們都猜完了,老貓笑了起來,他是從青羊鎮出去的,自然知道周子國的底細。

  文化程度就那麼幾個,除了我們說的,基本上只剩下“小學”了,我疑惑地說出了這兩個字,所長重重地點了點頭。

雖然心裡有所準備,但這個答案還是出乎意料,其實小學文憑的老闆我也見過不少,比周子國有錢的大有人在,但那些人我一眼就能看出個大概,因為氣質這東西其實需要長時間的養成,像周子國這種騙過我們幾個刑警的,還真是少有。

  所長也不賣關子,接著說:“周子國小學讀完後就去了建築工地打工,搬磚、刷漆、和水泥這些活都乾過,待了十多年,從早做到晚,成天累得不行,不過倒也掙了些錢,為他開加工廠積累了原始資金。

  工地的條件差,洗澡不方便,洗衣服不方便,他身上隨時都有股味,衣服也是臟兮兮的,一出工地就會被人另眼相看,他為此挨了不少白眼。

  從那個時候起,他心裡就萌生了要當人上人的想法,但是重新去讀書這條路是不行的,他沒那個腦子,這不是我埋汰他,是他自己說的。

  後來他去了一家木材加工廠,空閒時間多了起來,他就抽空到城裡去,坐在街道上看過往的人群,去看那些成功人士的穿著和行為舉止。

這樣看了一年,他試著買了幾套像樣的衣服,又理了頭髮,刮了鬍鬚,不上工的時候,他就穿著好衣服到城裡,專門去最繁華的街道,在'實戰'中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像個成功人士。

  為了像得徹底,他還花錢去一些高檔餐廳吃飯,學那些人的用餐動作與禮儀,學他們的說話語氣與用詞,可以說是面面俱到。 ”

  說到這,所長見我們聽得專注,就招呼我們吃菜,別光顧著聽周子國的傳奇人生。

  “簡直是嘆為觀止啊!”我對周子國的經歷嘖嘖稱奇。

  “不通過學習讓自己高雅起來,只想著找捷徑,真不知這種人是怎麼想的,他這樣就算外表看起來像成功人士又如何?”文雅很是不屑。

  老貓卻說:“他這樣做還真是有用。周子國花了一年時間坐在街道邊看人來人往,又花了一年時間'實戰'學習,最後搖身一變,從農民工成了高級知識分子,他以這樣的面貌找到青羊鎮政府,幾天時間就談好了辦木材加工廠的事情。”

所長接著說:“沒錯,他的外表是他最大的優勢,如果他以本來的模樣到鎮政府談,不見得能那麼順利,還會花很多冤枉錢。木材廠建立後,生意都是他一手談下來的,這幾年效益是一年比​​一年好,給鎮上納了不少稅。”

  “效益一年比一年好?那去年怎麼還以效益差為由給工人降工資?”我有些疑惑。

  老貓接過話頭:“這是商人的本性,利益至上。那個時候加工廠已經走上正軌,他也提前對鎮上的情況作了了解,不愁沒人來廠裡。”

  “青羊鎮常住人口這麼少,他憑什麼如此肯定呢?”文雅問。

  “有些人為了照顧父母或子女,不願意去外面打工,種土​​地的同時能在木材廠再掙一份額外的工資,還是比較滿足的。”所長說。

  “他的這些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瘋哥有些奇怪。

所長飲了一口酒,說道:“哈哈,他經常會請鎮上領導吃飯,我也去了幾次,他一喝酒就喜歡胡說,這些都是他自己講出來的。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比他這厲害,領導見得多了,所以,雖是知道了他的老底,卻也沒心思宣揚出去,因此你們從鎮上人的口中聽不到這些。”

  “哼,又是一個戴著面具之人!”瘋哥憤然。

  “還有誰戴著面具?”老貓問。

  這涉及到案子的細節,瘋哥說:“等會回去告訴你。”

  吃完飯時,已經是夜里八點過了,我們是店裡最後一桌客人,從雅間出來,看到李回鍋夫妻二人把店門都關了一半,只等我們出門就要全關了。

  所長喝了點酒,開起了玩笑:“老李,你急著回去抱媳婦啊?”

  鄉鎮上的公務員與居民都比較熟悉,看樣子所長也不是第一次開這種玩笑,李回鍋笑著說:“是啊,天冷,還是抱媳婦暖和。”

  說完,李回鍋做樣在老婆臉上捏了一下,逗得所長哈哈大笑。

  鎮上的房子都是樓房,李回鍋的臥室就在飯館樓上,我們出來後,他們從裡面把門關了,身後的亮光就消失了。

  街上沒路燈,只有幾家人房子裡還有光亮,四周黑黢黢的。這里人口少,本就沒什麼人氣,再在環境的烘托下,只覺好是冷清。一陣涼風吹來,我不由縮了縮脖子。

  “別看春天來了,鎮上風大,這到了晚上,衣服還是得穿厚點才行,我今天從城裡過來都忘了加衣服。”是老貓的聲音。

  “夜黑風高,還真是殺人好地方啊!”瘋哥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說道。

  文雅分析案子是高手,在這種環境下,還是流露出了一絲女生的膽怯,她四下看了看說:“快回派出所吧。”

  我們六個人擠在一部車上往派出所而去,路上,瘋哥接到了袁權的電話,說是張東昇電腦裡真有些重要資料,不是被刪除了,而是被鎖在一個特定的軟件之中再隱藏了起來,現在技術人員已經把它破解了,他拷貝了一份,正從城裡趕過來。

  而那些資料的內容,袁權也說了,除了張東昇的自拍,還有對另一個人的偷拍!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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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瘋哥說完通話的內容後,老貓馬上問:“對誰的偷拍?”

  “他不敢確定,拿回來我們一起看吧。”瘋哥回答道。

  車子開了一陣,前方出現轉動著的紅藍色警燈,是派出所到了。

  所長他們不是專案組成員,回來就去休息了,派出所值班是可以睡覺的,有事情再起來就行了。

  我們四人先小憩了一陣,等著袁權到了,就進辦公室,準備先看他帶來的資料,看完後再商討案情。

  袁權把U盤插入電腦,調出文件夾,裡面出現的照片讓我們目瞪口呆,文雅更是有些尷尬。

  黑絲長腿、金色高跟鞋、鮮紅的嘴唇,張東昇把那三樣道具完全運用了起來。

  照片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拍的是腿,一類是唇。

  拍腿的那些,從角度來看,張東昇是躺在沙發上,兩腿穿著黑色絲襪,腳上穿著高跟鞋,或蜷、或伸,擺出各種姿勢。

  雖然這一類照片裡看不到張東昇的臉,但袁權說,他讓局裡的法醫鑑定過,照片裡腿的粗細程度與張東昇屍體是一樣的。

  拍唇的那類照片,是張東昇用手機的前置攝像頭自拍的,嘴上沫著鮮紅的顏色,表情有自然微笑的,有嘟著嘴的,有吐舌頭的……

  “變態!”文雅說道。

  “瘋哥,你剛才說還有個戴著面具的人,就是指張東昇吧?”老貓問。

  瘋哥點了點頭,並把在張東昇辦公室裡找到那幾本書的事講了出來。

  我們五人中,只有老貓與張東昇接觸過,他聽完瘋哥所說,不由噓唏:“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完全顛覆了他之前給我的印象,沒想到這小小木材廠的兩個老闆都是奇人。”

  文雅接著道:“說起周子國,我有些想不通,他既然是利益至上的人,當初許濤偷了他兩千元錢,他卻連警都沒報,他真有那麼大方?”

  老貓馬上戳穿了周子國的假面:“他的確沒正式報警,卻私下給我們所長講了這事,所長說他沒抓到現行,許濤不認賬的話,我們根本沒法處理。他是想著反正報警也找不回兩千元,再惹惱了許濤不划算。”

袁權一聽,有些懊惱:“這麼看來,下午問他時,他是故意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告訴我們這件事,就是想讓我們讚揚他的慈善,結果我還真讚揚他了,慚愧啊。”

  如此看來,周子國心計還真是深,想必他說每年給慈善機構捐款也是在作秀了。

  說完這事,我們接著看照片。張東昇的自拍千篇一律,我們沒心思一一翻看下去,瘋哥問:“偷拍的照片呢?”

  袁權拖動著鼠標往下翻,接連翻了幾頁,終於出現了不一樣的照片。

  這些照片拍的都是背影,圖中有好幾個人,我們看了一陣,發現有些眼熟。

  前面幾張看不出他拍的到底是誰,我們接著往後翻,有張照片的邊上是一個人的半個正面,應該是路人,從照片的構圖來看,正中的兩個背影才是主題,老貓一下就認了出來,指著其中一個說:“這是許海。”

  許海我們都見過,大家一起辨認後,確定了是他。

  另一個人我們也認了出來,是許濤,他剛從牢裡出來一個月,髮型很明顯。之所以老貓沒認出來,是因為他三個月前就調走了,而許濤釋放後他還沒見著。

  我們再回過頭去看之前那些照片,發現每一張裡面都有許濤,而許海並不是每張都出現。

  “他主要是在偷拍許濤?”文雅推測。

  “後面還有沒有?”瘋哥問袁權。

  “有。”袁權說道,又往後翻,我們的目光都落在屏幕上。

  很快,再次出現了一張圖,這張圖的兩邊很模糊,像是被什麼東西擋住了,只在中間有一個人影。

  我馬上反應了過來:“兩邊是手指,他偷拍的時候,用手掌擋住了手機,然後兩根指頭張開,露出攝像頭。”

  經過仔細對比,最後確定,這張中間那個人影正是許濤。

張東昇自拍的照片時間跨度很大,最早的在兩年前,最近的是前天,而偷拍的照片全是最近一個月的,也就是在許濤出獄後,這從照片里許濤的髮型也能看出來。

  確定身份後,袁權分析道:“既然張東昇想當女人,那他有同性戀傾向也說得過去了,他偷拍許濤,難道是喜歡他?”

  “完全有這個可能。”我說。

“許濤和他都是青羊鎮的人,一年前許濤在木材廠打工,他們也有共事的機會,為何他偷拍許濤的時間卻是從一個月前才開始的?”瘋哥提出了一個問題。

  文雅回答說:“這個我有發言權,女人的感情是捉摸不透的,很可能今天還討厭一個人,明天就能愛上他。”

老貓摸著自己下巴道:“你們看照片的拍攝密度,最開始他差不多是一個月拍幾張,慢慢地增加,到了最近半年,幾乎是每天都會有。我猜,是因為許濤出獄後,他的外表看起來更有男人味了,剛好張東昇體內的女性靈魂在這時達到了一個高峰。”

  張東昇電腦裡的資料再次把線索引向了許濤,文雅問我們幾個,如果知道有一個男人喜歡自己,會不會覺得噁心?

  “當然會!”我和袁權同聲說道。

  瘋哥與老貓年齡要大些,用沉默作了回答。

  “如果你發現他在偷拍甚至跟踪自己,會不會有殺掉他的衝動呢?”文雅又問。

  這次,老貓說:“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瘋哥沉呤道:“我在想,張東昇的死法與他辦公室裡的書之間的那種對應關係,到底是偶然還是兇手故意為之?”

  我分析說:“故意為之的可能性更大,兇手應該是知道張東昇秘密的人,至少是在他辦公室裡看過《面具》這本書。”

  袁權說:“普通工人就算去張東昇辦公室,也待不了多少時間,更不會有機會看到書櫃裡的書。兇手的範圍應該可以進一步縮小了,周子國,金志成,王宇。”

  文雅微微搖頭:“還是不能排除許濤,既然張東昇如此迷戀他,指不定這一個月期間他們有單獨見面的時候,許濤完全有可能知曉張東昇的一些真實想法。”

  瘋哥贊同文雅的話:“等明天拿到廠里人員的履歷表,我們的目標會更加明確的。”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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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騰了一天,初步​​把兇手範圍縮小到幾個人身上,也算是小有收穫,瘋哥見大家臉上都有疲憊之色,就讓我們早點去休息,明天會有很多工作要做。

  洗漱完已經是十點過了,關了燈,我躺在床上,回想著案情。

這個案子看似簡單,很容易找到線索,可細細想來,它的幾個關鍵線索指向的人卻並不相同,這就導致很多人都像是兇手,我們卻又沒有足夠的理由去傳喚他們。

  比如,兇手好酒,酒的檔次不高,那麼就可以排除周子國的嫌疑,然而,周子國與張東昇卻又有著利益上的糾葛,並且他有可能提前進入張東昇辦公室拿走了什麼東西。

  再如,許濤曾用鐵鎚與人打架,兇手使用的凶器之一也是鐵鎚,張東昇似乎喜歡許濤,這讓許濤厭惡,從而有了殺人動機。可另一方面,許濤用錘子打架的事鎮上多數人都知道,他要真是兇手,應該刻意避開鐵鎚這種工具才合常理啊,也不會放一個與自己弟弟想像的面具在現場。

  金志成和王宇,平日里他倆進入張東昇辦公室的機會應該也不少,說不定就發現了張東昇的秘密,但完全沒必要為了這事就把張東昇殺了啊,畢竟張東昇的行為並沒有侵犯到他們的利益。

  還有耗子,他完全有能力操控機床出故障的時間,又那麼主動地跳出來提供線索,這人也不容小覷!

  對了,劉芳的姘夫也有可能是兇手,可我們對他還一無所知。

  我在腦子裡一一過著這些人的臉龐,他們都像兇手,卻又都不像兇手。

  不知是誰的鼾聲響了起來,我一看時間,已經零點了,就把這些雜念拋開,心想等明天再說吧。

  鎮上的溫度的確比城裡要低一些,被子有些薄,我的腿怎麼都捂不暖和,加之心裡又裝著事情,我一晚上都睡得不沉,醒了幾次。

  快天亮時,我又醒了,手機顯示才六點四十五,我準備再睡一會,剛閉上眼,就听著隔壁屋傳來文雅的呼喊聲。

  聽到文雅的聲音,我一下坐了起來,瘋哥他們床上也有響動。

  “什麼事?”袁權問。

  “啪!”老貓已經迅速地打開了房間裡的燈。

  原來大家睡得都不是很沉。

  我們開始穿衣褲,我和老貓睡在下舖,動作比較快,半分鐘不到,我倆已經穿戴好並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我正準備敲文雅的房門,門直接開了,文雅臉色有些不好,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怎麼了?”我問。

  “剛才有人在我窗戶外面。”文雅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事非同小可,現在天都沒亮,窗外怎麼會有人!

  瘋哥與袁權也過來了,瘋哥聽了這事就衝進文雅房間,往窗戶外看了一陣,出來後,他讓我留下陪文雅,他們三個人帶著手電和警棍到派出所外面去找剛才那人。

  派出所是個小院,院門是道鐵門,為了保證民警自身安全,鐵門晚上是鎖住的,外面的人進不來,瘋哥是叫醒值班民警開的門。

  他們走後,我從文雅那知道了事情的詳細經過。

  文雅有個習慣,在陌生的地方睡覺得開著燈,不然睡不著。

  昨晚,房間裡沒有檯燈,她就把手機連接充電器,再開啟手電筒功能,做成了一個簡易的燈。

  我們的房間在一樓,窗戶是軌道推拉式的,外面安裝有防護欄。睡覺前,文雅把窗戶開了個縫。

  房間裡有張桌子是靠在窗戶邊的,床是靠在門這邊的,文雅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這樣,房間裡既有光亮,燈光也不會晃到她眼睛。

  晚上文雅睡得也不沉,時不時會醒來。最後一次醒的時候,她看到已經到六點四十了,就準備起床。她坐起來穿衣服,穿好上衣後,很自然地抬起頭來,卻猛然發現本來只開了個縫的窗戶竟然開了一小半,而窗戶外此時正有張臉在看著自己,她就嚇得叫了出來。

  “你有沒有看清那張臉?”我馬上問。

  文雅眉頭緊鎖,搖頭說:“手機閃光燈畢竟不是很亮,外面又是一片黑,我只看到一張模糊的臉,在我喊出聲後,他就消失了。”

  “這還了得!跑到派出所來偷看了!”我看著文雅受驚嚇的樣子,很是氣憤。

  所長聽到動靜,也起床了,問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文雅又把經過敘述了一遍。

  聽完後,所長說:“十有八九是許海那傻蛋。”

  “你怎麼知道?”我覺得奇怪。

  “你們是不知道,許海很嚮往學校生活,每天早上和中午,學校上學放學的時間段,校門口總有他的身影。只不過中午我經常見到,早上我一般起不了這麼早,碰見的少。”

  說罷,所長看了看手錶,又說:“你看,馬上到七點了,正好是是學生開始進校的時間。”

  “要真是許海,倒也沒什麼,我剛才擔心那人是兇手,所以有些害怕。”文雅說道。

  “應該是許海,兇手不至於這麼傻送上門來吧。”我安慰著她。

  這時天色已經亮了一些,派出所外面傳來嘈雜聲,我們走到門口,看到是瘋哥他們正押著一人過來。

  遠遠看著,那人似乎有些不配合,我和所長也上前去幫忙,走得近了,我認出那人果然是許海。
  “這小子跑得可真快!”袁權喘著氣說。

  “力氣也大!”老貓說話的時候還要用勁控制著許海不停掙扎的手。

  許海嘴裡依然嘟噥著:“壞人!打壞人!”

  “許海,他們不是壞人,他們也是警察叔叔。”所長走上前,笑著對許海說道。

  許海看到所長,情緒緩和了些,掙扎得也沒那麼厲害了。所長從袁權手中拉過許海的手來,笑著問:“你是不是又想去學校門口啊?”

  “我,我要去上學。”許海回答著,恢復了小孩子的神情。

  所長給瘋哥使了個眼色,瘋哥他們三人就都鬆開了手,走到了我與文雅這邊來,許海的情緒進一步穩定了,看來他果然是對生人才有敵意。

  回到派出所,所長把許海弄去了一間屋子單獨詢問,我們都在值班室裡等著。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所長進到值班室,讓值班民警把許海送回家去。

  “問清楚了。”所長對文雅說:“許海本來要去學校,從你房間外經過時,看到裡面有燈光,一時好奇,就跑過來往裡看,他嫌縫太小,又用手把窗戶往旁邊推了一些。他幾乎每天這個時間都會從家裡出發走到學校去,今天的事只是個意外。”

  “恩,謝謝所長,給你添麻煩了。”文雅輕聲說道。

  “不麻煩,沒事就好,你們再休息一會吧,八點鐘我帶你們去鎮上吃早飯。”所長說。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所長快步走到值班台,接起了上面的座機:“你好,青羊派出所。”

  幾秒鐘後,所長臉色驟變:“什麼!你在門口等著,我們馬上到!”

  電話鈴響就意味著有警情,所長的反應讓我的心緊了起來,像是出了大事。

  掛了電話,所長告訴我們:“木材廠昨晚值班的工人死了一個。”

  這句話尤如一道雷打在我們身上,專案組五個人當場都愣住了。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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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輛警車飛速朝加工廠駛去,一天之內,這種情況出現了兩次,應對的事情卻完全不一樣,劉芳那事頂多算是糾紛,現在卻是再次出了命案。

  我和文雅坐的所長這輛車,路上,他告訴我們,打電話報警的是木材廠工人曾龍,死的是曾輝。

  “曾輝?耗子?”我皺眉問。

  昨天耗子說過,昨晚又該他值班了,沒想到竟成了人生的最後一晚。

  所長回答:“對,就是他。”

  “報案人有沒有說是怎麼死的?”文雅問,她是在考慮兩起案子間的聯繫。

  “曾龍聲音顫抖得厲害,只說死得很慘,時間寶貴,我也沒細問,過去再看吧。”所長回答。

  快到木材廠時,在車燈的照射下,我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在向我們不停招手。

  我們把車停在​​門口,下車後,我看到曾龍臉色慘白,身子不停地抖,明顯是受到了過度驚嚇。

  瘋哥讓曾龍帶路,他帶著我們走到了宿舍門口,卻不願進去。我們來了六個人,為了不破壞現場,只有瘋哥和我進了房間。

  房間的燈開著,裡面擺著三架鐵床,進門左邊兩架,右邊一架,都是上下舖的,共六個鋪,每個鋪上都有被子,看來每個工人的床位都是固定的。

  左邊第一架床的下舖上躺著一個人,本應蓋在身上的被子被掀開了一些。鮮血浸濕了被褥,床下的水泥地面上也覆蓋了一層血液,血液上有個東西吸引了我——小丑面具。

  這個面具與老貓帶回來的一模一樣,初步看來,兩起案子的兇手真是同一人!

  除了面具,血液上還有些相同的腳印,腳印一直到了門外,有些凌亂。從張東昇案的現場來看,兇手定然不會如此馬虎,這些腳印多半是曾龍的。

  “你在這裡等著,我過去。”看到現場的情況後,瘋哥作了這安排。

  “嗯。”我應道,心裡壓抑得緊。

  床上那人的頭是向著窗戶那邊的,由於被子擋住了,我只能看到他的少部分臉,那臉上已經沒有白色了,血肉模糊。

  瘋哥盡量繞開地上的血,好不容易才走到床邊,他先站著看了一陣,我聽得他倒吸了口涼氣。

  “怎麼了?”我問。

  “這人的臉沒了。”瘋哥說。

  “臉也被撞爛了嗎?”我以為是像張東昇的臉一樣。

  瘋哥卻說:“不是,不是臉被撞爛,而是根本就沒臉了,整張臉……都被劃掉了。”

  瘋哥的話讓我渾身一陣惡寒,臉都被劃掉了,那樣子得有多血腥。

  我聽到瘋哥的聲音有些異樣,看來,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刑警,也被耗子的死狀嚇到了。

  不對,臉都沒了,身份無法確定,現在還不能叫他為“耗子”。

  瘋哥從包裡摸出手套戴上,翻看了死者的頭部,又翻開被子,簡單查看了他的全身,在這個過程中,窗外的冷風吹了進來,一股子血腥味飄進鼻孔,中間夾雜著絲酒精的氣味,讓我感覺有些窒息。

  兩分鐘後,瘋哥退了出來,我們一起出了房間。

  袁權通知了隊裡的法醫和痕跡組,120馬上也會過來,“宣布死亡”這種事還得由醫生來做。

  老貓已經從曾龍的口中問清了大致經過,昨晚我們走的時候已經六點過了,等到所有人走完差不多是七點鐘。

  人走了後,耗子就拿出酒菜來與曾龍二人對飲。曾龍是耗子的堂弟,他們關係不錯,也是他介紹耗子到廠裡打工的,分組值班的時候他倆主動申請分到了一起。每次值班,耗子都會用個小包帶一壺白酒和幾包鹽乾花生,再就是些滷肉,兩兄弟邊瞎扯邊喝,把一壺酒喝完後,暈乎乎的正好睡覺。

  昨晚也是如此,吃了一陣後,耗子估摸著不會有什麼事了,就去把工廠的鐵門鎖了,回來接著喝。喝完兩人就睡了,曾龍睡得很沉,直到今早七點過,他起來上廁所。

  那時天快亮了,他也沒開燈,迷迷糊糊地往外走,從耗子床邊經過時,他發現鞋子上傳來的感覺不對勁,像是踩在了泥水里,粘乎乎的。

  曾龍低頭一看,地上是一團黑黑的液體,他心頭一驚,走到門口打開了燈,這一下就傻眼了,地上全是血,血是從耗子床上流下來的,而耗子臉上蓋著一個小丑面具。

  他走過去,一把掀開面具,面具掉在地上,耗子那恐怖的“臉”也展露了出來,他嚇得跑出宿舍,打電話報了警,之後再也沒敢進去,直到我們過來。

  木材廠又死一人,所長直接給責任人周子國打了電話,幾分鐘後,他的車子就開進了廠區。

  下了車,周子國快步往我們這走來,皺著眉頭,少了絲昨日的淡定,王宇小跑著跟在他身後。

  “周老板挺快的嘛。”走近後,所長說道。

  “昨晚我沒回城裡,住在鎮上的,接到你電話就讓王宇過來接我了。”周子國說。

  文雅上前一步,盯著周子國問:“周老板昨晚又沒回去?”

  “臉也被撞爛了嗎?”我以為是像張東昇的臉一樣。

  瘋哥卻說:“不是,不是臉被撞爛,而是根本就沒臉了,整張臉……都被劃掉了。”

  瘋哥的話讓我渾身一陣惡寒,臉都被劃掉了,那樣子得有多血腥。

  我聽到瘋哥的聲音有些異樣,看來,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刑警,也被耗子的死狀嚇到了。

  不對,臉都沒了,身份無法確定,現在還不能叫他為“耗子”。

瘋哥從包裡摸出手套戴上,翻看了死者的頭部,又翻開被子,簡單查看了他的全身,在這個過程中,窗外的冷風吹了進來,一股子血腥味飄進鼻孔,中間夾雜著絲酒精的氣味,讓我感覺有些窒息。

  兩分鐘後,瘋哥退了出來,我們一起出了房間。

  袁權通知了隊裡的法醫和痕跡組,120馬上也會過來,“宣布死亡”這種事還得由醫生來做。

  老貓已經從曾龍的口中問清了大致經過,昨晚我們走的時候已經六點過了,等到所有人走完差不多是七點鐘。

  人走了後,耗子就拿出酒菜來與曾龍二人對飲。曾龍是耗子的堂弟,他們關係不錯,也是他介紹耗子到廠裡打工的,分組值班的時候他倆主動申請分到了一起。每次值班,耗子都會用個小包帶一壺白酒和幾包鹽乾花生,再就是些滷肉,兩兄弟邊瞎扯邊喝,把一壺酒喝完後,暈乎乎的正好睡覺。

  昨晚也是如此,吃了一陣後,耗子估摸著不會有什麼事了,就去把工廠的鐵門鎖了,回來接著喝。喝完兩人就睡了,曾龍睡得很沉,直到今早七點過,他起來上廁所。

  那時天快亮了,他也沒開燈,迷迷糊糊地往外走,從耗子床邊經過時,他發現鞋子上傳來的感覺不對勁,像是踩在了泥水里,粘乎乎的。

  曾龍低頭一看,地上是一團黑黑的液體,他心頭一驚,走到門口打開了燈,這一下就傻眼了,地上全是血,血是從耗子床上流下來的,而耗子臉上蓋著一個小丑面具。

  他走過去,一把掀開面具,面具掉在地上,耗子那恐怖的“臉”也展露了出來,他嚇得跑出宿舍,打電話報了警,之後再也沒敢進去,直到我們過來。

  木材廠又死一人,所長直接給責任人周子國打了電話,幾分鐘後,他的車子就開進了廠區。

  下了車,周子國快步往我們這走來,皺著眉頭,少了絲昨日的淡定,王宇小跑著跟在他身後。

  “周老板挺快的嘛。”走近後,所長說道。

  “昨晚我沒回城裡,住在鎮上的,接到你電話就讓王宇過來接我了。”周子國說。

  文雅上前一步,盯著周子國問:“周老板昨晚又沒回去?”

  
[隨機語錄]:

TOP

  周子國往旁邊挪動了兩步,這樣一來,文雅與他之間的距離並沒有減少,他從容回答:“是啊,廠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心裡很不安,不想回去,何況今天還有個重要客戶來提貨,我要早點到廠裡,防止劉芳那些人再來鬧事,影響生意。”

  說完,周子國往工人的宿舍望去,神色變得凝重。

  “周老板,我哥死在廠子裡,這事你要給他做主啊!”曾龍哭喪著臉。

  “我做啥主,等警官破案吧。”周子國沒好氣地說。

  曾龍是個老實人,被周子國的話一唬,就低下了頭。

  門口傳來女人的呼喊,曾龍說了句“我嫂子來了”就迎了過去。

  耗子的女人皮膚黑黑的,體形有些胖,顯得魁梧,她嗓門很大,進來後,幾度吵著要進宿捨去,都被我們攔了下來,擔心她破壞現場。

  好不容易等到120來了,來的是個女醫生,她在瘋哥的帶領下進到宿舍,兩分鐘後出來時,臉色慘白,幾欲作嘔。這期間,老貓讓一個護士給曾龍抽了血。在宣布了宿舍裡床上之人的死亡後,救護車逃也似地離開了現場。

  隨後,分局的法醫和痕跡民警也趕了過來,大家的神情都很凝重,如此短的時間內接連出了兩起命案,兇手手段殘忍,這在全省都是極為難遇的。

  瘋哥與他們一同進了宿舍,耗子的女人鬧了一陣,知道我們不會放她進去,這會兒也不鬧了,呆呆地看著宿舍方向。

  婦人四十多歲,穿著一身舊衣服,頭髮亂亂的,有些發黃,中間夾雜著不少白髮。青羊鎮的居民多是由村民而來,好些人還​​種著土地,這女人就是個典型的農婦,褲腿上沾著的泥土也能說明這點。

  近一個小時後,法醫他們走了出來,表明痕跡已經提取完畢,將初檢結果告訴了瘋哥。

  我想起張東昇有可能是同性戀,就問袁權,今天這個法醫與昨天給張東昇屍檢的是不是同一人,在得到肯定回答後,我讓袁權去問一下,張東昇肛門處有沒有性交痕跡。

  袁權詢問的結果是“沒有”,看來,張東昇體內的女性意識是最近才達到一個峰值的,從而開始了對許濤的偷拍。

  也就是說,許濤是他的第一個心儀者,這就排除了上任“基友”因吃醋而殺害他的可能。

  交洽完後,瘋哥讓耗子女人前去認屍,先前沉默的女人一下撲了過去。

  很快,房間里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聽在耳裡,讓人好不難受。

  本來曾龍是不敢進宿舍的,見著嫂子這樣,硬著頭皮上前勸她,文雅作為現場唯一女性,也跟了過去。進去之前,她問了我屍體的樣子,做好了心理準備。

  婦人在裡面呆了十來分鐘,哭喊聲漸漸小了,文雅扶著她出來時,她滿臉淚水地啜泣著,身子有些抽搐。

  周子國往旁邊挪動了兩步,這樣一來,文雅與他之間的距離並沒有減少,他從容回答:“是啊,廠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心裡很不安,不想回去,何況今天還有個重要客戶來提貨,我要早點到廠裡,防止劉芳那些人再來鬧事,影響生意。”

  說完,周子國往工人的宿舍望去,神色變得凝重。

  “周老板,我哥死在廠子裡,這事你要給他做主啊!”曾龍哭喪著臉。

  “我做啥主,等警官破案吧。”周子國沒好氣地說。

  曾龍是個老實人,被周子國的話一唬,就低下了頭。

  門口傳來女人的呼喊,曾龍說了句“我嫂子來了”就迎了過去。

  耗子的女人皮膚黑黑的,體形有些胖,顯得魁梧,她嗓門很大,進來後,幾度吵著要進宿捨去,都被我們攔了下來,擔心她破壞現場。

  好不容易等到120來了,來的是個女醫生,她在瘋哥的帶領下進到宿舍,兩分鐘後出來時,臉色慘白,幾欲作嘔。這期間,老貓讓一個護士給曾龍抽了血。在宣布了宿舍裡床上之人的死亡後,救護車逃也似地離開了現場。

  隨後,分局的法醫和痕跡民警也趕了過來,大家的神情都很凝重,如此短的時間內接連出了兩起命案,兇手手段殘忍,這在全省都是極為難遇的。

  瘋哥與他們一同進了宿舍,耗子的女人鬧了一陣,知道我們不會放她進去,這會兒也不鬧了,呆呆地看著宿舍方向。

  婦人四十多歲,穿著一身舊衣服,頭髮亂亂的,有些發黃,中間夾雜著不少白髮。青羊鎮的居民多是由村民而來,好些人還​​種著土地,這女人就是個典型的農婦,褲腿上沾著的泥土也能說明這點。

  近一個小時後,法醫他們走了出來,表明痕跡已經提取完畢,將初檢結果告訴了瘋哥。

  我想起張東昇有可能是同性戀,就問袁權,今天這個法醫與昨天給張東昇屍檢的是不是同一人,在得到肯定回答後,我讓袁權去問一下,張東昇肛門處有沒有性交痕跡。

  袁權詢問的結果是“沒有”,看來,張東昇體內的女性意識是最近才達到一個峰值的,從而開始了對許濤的偷拍。

  也就是說,許濤是他的第一個心儀者,這就排除了上任“基友”因吃醋而殺害他的可能。

  交洽完後,瘋哥讓耗子女人前去認屍,先前沉默的女人一下撲了過去。

  很快,房間里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聽在耳裡,讓人好不難受。

  本來曾龍是不敢進宿舍的,見著嫂子這樣,硬著頭皮上前勸她,文雅作為現場唯一女性,也跟了過去。進去之前,她問了我屍體的樣子,做好了心理準備。

  婦人在裡面呆了十來分鐘,哭喊聲漸漸小了,文雅扶著她出來時,她滿臉淚水地啜泣著,身子有些抽搐。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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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定了。”文雅輕聲告訴我們。

  除了臉部,每個人的身體上也有著許多能夠用以辨認的信息,婦人與耗子生活了十多年,對他的身體自然是很了解的,不用看臉也能確定他的身份。

  耗子父母死得早,沒給他留下什麼家業,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後​​來還是一叔父給他介紹了這門親事。他自己沒有房子,婚後住到了女方家,二人一直沒有孩子,檢查後是女方的問題。

  耗子自己沒什麼本事,倒也不怨妻子,妻子因此心懷愧疚,更加對他好,包乾了家裡所有的農活,也因此,這婦人明明比耗子小幾歲,卻比耗子還要現老相一些。

  耗子的死因已經查明,係被利器割喉而亡,死後臉上的皮被剮了下來,不知所踪,現場也沒有發現凶器。

  我們問婦人,要不要求對耗子作屍檢,婦人沉默了一陣,回答說:“不了,那些大道理我不懂,他的臉都沒了,我不想讓其他地方再有破損。”

  婦人的聲音因為剛才的哭喊,已經嘶啞了。

  千年修得共枕眠,同是死了丈夫,婦人與昨日劉芳的表現卻截然不同,看得出來,婦人是真的傷心,而劉芳似乎更加在意的是木材廠的股份,不免讓人唏噓。

  文雅一直扶著婦人,勸慰著她,旁邊的曾龍一支又一支地抽著煙,以此讓自己鎮定下來。

  現場勘驗完後,周子國就上樓了,臨走前,他對婦人說:“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開口。”

  又過了一陣,廠裡的人多了起來,工人們陸續來上工,還有些曾家的親戚也趕了過來,開始幫著張羅耗子的後事。

  金志成到工廠後,聽聞耗子死了,臉色也凝重了起來,眼鏡後那一對隨時笑成縫的眼睛睜得很大,額頭上浸出了細汗。

  他與我們打過招呼後,就上樓去找周子國,再下來時,手裡拿著工廠所有人員的詳細資料。

  在瘋哥的安排下,專案組成員開始了對廠里人員的詢問。

  最先接受調查的自然是曾龍,他與耗子睡在同一間屋裡,兇手進來殺了人,又割走了臉皮,他卻毫無察覺。

  “確定了。”文雅輕聲告訴我們。

  除了臉部,每個人的身體上也有著許多能夠用以辨認的信息,婦人與耗子生活了十多年,對他的身體自然是很了解的,不用看臉也能確定他的身份。

  耗子父母死得早,沒給他留下什麼家業,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後​​來還是一叔父給他介紹了這門親事。他自己沒有房子,婚後住到了女方家,二人一直沒有孩子,檢查後是女方的問題。

耗子自己沒什麼本事,倒也不怨妻子,妻子因此心懷愧疚,更加對他好,包乾了家裡所有的農活,也因此,這婦人明明比耗子小幾歲,卻比耗子還要現老相一些。

  耗子的死因已經查明,係被利器割喉而亡,死後臉上的皮被剮了下來,不知所踪,現場也沒有發現凶器。

  我們問婦人,要不要求對耗子作屍檢,婦人沉默了一陣,回答說:“不了,那些大道理我不懂,他的臉都沒了,我不想讓其他地方再有破損。”

  婦人的聲音因為剛才的哭喊,已經嘶啞了。

  千年修得共枕眠,同是死了丈夫,婦人與昨日劉芳的表現卻截然不同,看得出來,婦人是真的傷心,而劉芳似乎更加在意的是木材廠的股份,不免讓人唏噓。

  文雅一直扶著婦人,勸慰著她,旁邊的曾龍一支又一支地抽著煙,以此讓自己鎮定下來。

  現場勘驗完後,周子國就上樓了,臨走前,他對婦人說:“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開口。”

  又過了一陣,廠裡的人多了起來,工人們陸續來上工,還有些曾家的親戚也趕了過來,開始幫著張羅耗子的後事。

  金志成到工廠後,聽聞耗子死了,臉色也凝重了起來,眼鏡後那一對隨時笑成縫的眼睛睜得很大,額頭上浸出了細汗。

  他與我們打過招呼後,就上樓去找周子國,再下來時,手裡拿著工廠所有人員的詳細資料。

  在瘋哥的安排下,專案組成員開始了對廠里人員的詢問。

  最先接受調查的自然是曾龍,他與耗子睡在同一間屋裡,兇手進來殺了人,又割走了臉皮,他卻毫無察覺。

  曾龍說耗子的酒壺能裝兩斤酒,二人平分的話,每人也就是一斤,他每次喝完,都會睡得很死,打雷都聽不見。我們在房間裡找到了酒壺,從大小來看,的確能裝那麼多。

  剛才老貓讓護士給曾龍抽了一管血回去進行酒精濃度檢測,雖然已經過了一夜了,仍能通過現有的酒精濃度推算出案發時曾龍體內的酒精濃度,以此與曾龍的供述進行佐證。

  另外,從廠里工人以及耗子親屬處了解到,曾龍與其關係很好,兩人從未紅過臉,也沒什麼利益上的衝突,應該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木材廠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晚值班工人關廠門的時間都是八點左右,根據曾龍的回憶,昨晚耗子關門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

  鐵門中央有一塊大鐵板,鐵板的兩邊各有一個鎖扣,從里外都可以鎖門。

  因為有鐵板的遮擋,從裡面鎖了門後,即便有鑰匙,也無法從外面伸手進來開鎖。

  早上曾龍跑到門口,發現鐵門是開著的,鎖被扔在地上,以此推斷,兇手殺人後,是從大門跑出去的。

  所長帶著派出所民警對木材廠的圍牆內外進行了細緻檢查,圍牆有兩米五高,上面還插有碎玻璃,正常人要想翻越圍牆,就算借助外物,兩腿也需要蹬在牆面上承力,而牆面都是粗糙的泥灰,硬度低,一旦受力,必然會留下印跡。

  經過一番檢查,圍牆內外面以頂上均無新的印跡,碎玻璃片也沒有新的斷裂,我們合計後得出結論,在耗子八點左右鎖鐵門時,兇手就已經在廠裡了!

  法醫屍檢後將耗子的死亡時間鎖定在凌晨三點至四點期間,也就是說,兇手一直藏身於廠裡,等到那個時間點,出來殺了耗子,再從工廠大門離開。

  “八點到凌晨三點,暗夜中整整潛伏了七個小時,這個兇手太可怕了!”文雅咂舌道。

  我說:“正常情況下,凌晨三四點是人體進入深度睡眠的時間,兇手等到那時再動手,既是為了保證對耗子一擊即中,也可以最大程度地防止曾龍醒來。”

  “看這情況,曾龍應該慶幸自己沒有醒,如果他醒了,只怕也會成為凶手的刀下魂。”老貓神色凝重地說。

  的確是這樣,兩起兇殺案,兇手的手法乾淨利落,下刀狠辣,毫不留情,曾龍與耗子昨晚都喝了一斤白酒,那種情況下,就算二人同時與兇手正面搏鬥,估計也沒什麼勝算。

  昨晚剛好是耗子與曾龍值班,兇手只殺耗子而留了曾龍一條命,說明兇手的目的性很強,就是衝耗子去的。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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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龍說耗子的酒壺能裝兩斤酒,二人平分的話,每人也就是一斤,他每次喝完,都會睡得很死,打雷都聽不見。我們在房間裡找到了酒壺,從大小來看,的確能裝那麼多。

剛才老貓讓護士給曾龍抽了一管血回去進行酒精濃度檢測,雖然已經過了一夜了,仍能通過現有的酒精濃度推算出案發時曾龍體內的酒精濃度,以此與曾龍的供述進行佐證。

  另外,從廠里工人以及耗子親屬處了解到,曾龍與其關係很好,兩人從未紅過臉,也沒什麼利益上的衝突,應該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木材廠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晚值班工人關廠門的時間都是八點左右,根據曾龍的回憶,昨晚耗子關門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

  鐵門中央有一塊大鐵板,鐵板的兩邊各有一個鎖扣,從里外都可以鎖門。

  因為有鐵板的遮擋,從裡面鎖了門後,即便有鑰匙,也無法從外面伸手進來開鎖。

  早上曾龍跑到門口,發現鐵門是開著的,鎖被扔在地上,以此推斷,兇手殺人後,是從大門跑出去的。

  所長帶著派出所民警對木材廠的圍牆內外進行了細緻檢查,圍牆有兩米五高,上面還插有碎玻璃,正常人要想翻越圍牆,就算借助外物,兩腿也需要蹬在牆面上承力,而牆面都是粗糙的泥灰,硬度低,一旦受力,必然會留下印跡。

  經過一番檢查,圍牆內外面以頂上均無新的印跡,碎玻璃片也沒有新的斷裂,我們合計後得出結論,在耗子八點左右鎖鐵門時,兇手就已經在廠裡了!

  法醫屍檢後將耗子的死亡時間鎖定在凌晨三點至四點期間,也就是說,兇手一直藏身於廠裡,等到那個時間點,出來殺了耗子,再從工廠大門離開。

  “八點到凌晨三點,暗夜中整整潛伏了七個小時,這個兇手太可怕了!”文雅咂舌道。

  我說:“正常情況下,凌晨三四點是人體進入深度睡眠的時間,兇手等到那時再動手,既是為了保證對耗子一擊即中,也可以最大程度地防止曾龍醒來。”

  “看這情況,曾龍應該慶幸自己沒有醒,如果他醒了,只怕也會成為凶手的刀下魂。”老貓神色凝重地說。

  的確是這樣,兩起兇殺案,兇手的手法乾淨利落,下刀狠辣,毫不留情,曾龍與耗子昨晚都喝了一斤白酒,那種情況下,就算二人同時與兇手正面搏鬥,估計也沒什麼勝算。

  昨晚剛好是耗子與曾龍值班,兇手只殺耗子而留了曾龍一條命,說明兇手的目的性很強,就是衝耗子去的。

  耗子的人際關係很簡單,基本上是木材廠和家裡兩點一線,一個月會去一兩次城裡。工友和親戚對他的評價都不錯,說他人很隨和,成天嘻嘻哈哈的,只不過那張嘴比較貪吃,經常蹭工友的煙抽蹭酒喝,不過  他嘴甜,大家也不以為意,沒聽說他與人爭吵過。

  與張東昇案子不同的是,耗子身上的財物並沒有丟失,事實上,他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有褲包裡的幾十元錢。

  “青羊鎮就這麼大,誰與誰吵過架、鬧過矛盾,一問便知,既然耗子沒有仇人,兇手也不為財而來,那殺他的動機是什麼呢?”袁權提出了一個疑問。

  我想起昨日耗子給我們說的話,分析道:“耗子曾在張東昇遇害地附近見過一個可疑男子,當時還出聲喊過他,如果是熟人,那人肯定能聽出耗子的聲音。現在我們懷疑那人是兇手,耗子就成了唯一見過兇手的人。所以,兇手殺耗子是為了不讓自己暴露?”

  老貓接著說:“極有可能是這樣!昨日我們還在懷疑耗子提供信息的真實性,現在他的死算是作了最有力的說明,那麼,兇手的背影就可以按照耗子提供的信息來鎖定了!”

  身體壯,跑得快,這是耗子給我們描述的疑凶的特徵,它們其實很模糊,沒有很強的指向性。

  瘋哥說:“耗子​​並沒看清兇手模樣,兇手這麼著急殺他,其實有做賊心虛的成份在裡面,擔心耗子當晚認出了自己並向警方提供線索。”

  袁權說:“站在兇手的角度,如果耗子真的向我們提供了線索,那就算殺了耗子也於事無補了,萬一我們已經監控了他,他這樣做豈不是自掘墳墓,我猜他是想趕在耗子找我們之前殺了他。可事實上耗子昨天已經找過我們,看來兇手並不知道這件事。”

  袁權的這個問題很關鍵,我們馬上單獨詢問了幾個工人,結果他們都知道昨天耗子出來找過我們,耗子下車的時候,王宇碰巧出來上廁所,也看見了他。

  如此一來,廠里人只有周子國與金志成不知道這事。

  除此外,在昨天我們圈定的可疑人員當中,許濤也不知道這事!

  “他們三個人,周子國年紀最大,金志成的樣子比較猥瑣,看著沒什麼精神氣,只有許濤最符合'身體壯、跑得快'的描述,再加上張東昇電腦裡的照片佐證,我想我們可以傳喚他了!”老貓向瘋哥建議。

  袁權也附和說:“工人宿舍門的鑰匙一直沒換過,許濤曾在工廠裡上班,他那裡也有宿舍的鑰匙。”

  種種跡象表明,許濤​​的嫌疑的確很大,可我還是有些想不通,他殺人為何會用這麼明顯的錘子,再放上一個與許海有些像的面具。

  可認真說起來,就算他曾用錘子與人打過架,這也不能成為我們抓捕他的證據,難道他是吃準了這一點?

  至於面具,正如瘋哥所說,多數傻子笑起來都​​與小丑面具相似,有可能兇手選擇面具時並沒有註意到這個。

  瘋哥有些遲疑,畢竟證據不是很充分,再者,我們之前辦的“女屍復仇”案就是由一起冤案引發的。經此一案,瘋哥在做決定時定然會更加謹慎了。

  就在這時,有人帶來了一條重要線索,讓他下了決心。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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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子死的事很快就在鎮上傳開了,我們還在分別對木材廠的人進行詢問時,有一個人找到了瘋哥。

  來的這個人我們都認識——李回鍋。

  李回鍋每週二清晨都會去城裡的綜合市場購買飯館需要的肉菜以及調料等用品,趕在天亮前回到青羊鎮。案發這天剛好也是周二,他三點半起床,收拾一陣後,騎著火三輪往城里而去。

  行駛了一陣,轉過一個彎,就能看到木材廠了。這時,李回鍋發現在三輪車的燈光中有個人影在動,他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人在快步往木材廠走。

  李回鍋的三輪車從木材廠外經過時,是離木材廠最近的時候,這時那人也剛好走到鐵門邊,打開鐵門走了進去。

  這麼些年,李回鍋每週二清晨出發,都沒遇到這種事,他當時覺得奇怪,就多看了兩眼,發現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他知道木材廠每晚會有兩個工人值班,以為是哪個工人值班的時候偷偷回家去陪了媳婦,再趁天亮前回到廠裡,也就沒多想。

  李回鍋回到鎮上後就在飯館裡忙活,直到剛才聽聞木材廠死了人,聯想到昨晚見到的事,這就跑來提供線索。

  聽了李回鍋的話,我分析道:“李老闆三點半起床,洗漱穿衣再騎車到木材廠外,應該在四點左右,從時間上看,那時兇手正好犯完事,從廠裡出來往鎮上走,看到前方有燈光,慌忙轉身往回走進廠裡躲避,等到李老闆走了後,再從廠裡出來逃離。”

  老貓有些急切地問:“老李,鎮上的人你都熟悉,你好好回憶一下,那個人的背影像是誰。”

  李回鍋欲言又止,老貓說:“你只管說,只要有你的指認,我們馬上就能把他抓起來,你不用怕他會報復你。”

  李回鍋看向瘋哥,他知道瘋哥是專案組的組長,見瘋哥點頭後,他才說道:“剛才來的路上我就仔細回憶了一遍,把昨晚那人的背影與鎮上人挨著挨著比對過,與他最像的人是許濤。”

  “許濤”二字一出來,老貓兩眼放光,剛才他與袁權就主張馬上傳喚許濤,現在李回鍋的指認無疑是佐證了他們的判斷,他自然興奮。

  瘋哥還有些不放心,就問:“你騎著三輪車經過,這個時間很短,你是如何判定出那人像許濤的?”

  李回鍋似乎早就知道瘋哥會這樣問,馬上回答:“首先,身形很像,我知道這個說明不了什麼。我要說的是髮型,鎮上人圖省事,頭髮兩三月才剪一次,許濤剛從監獄出來,他的頭髮比較短,燈光一照,頭頂看著就比較亮。”

  “會不會是光頭呢?”文雅問。

    耗子死的事很快就在鎮上傳開了,我們還在分別對木材廠的人進行詢問時,有一個人找到了瘋哥。

  來的這個人我們都認識——李回鍋。

  李回鍋每週二清晨都會去城裡的綜合市場購買飯館需要的肉菜以及調料等用品,趕在天亮前回到青羊鎮。案發這天剛好也是周二,他三點半起床,收拾一陣後,騎著火三輪往城里而去。

  行駛了一陣,轉過一個彎,就能看到木材廠了。這時,李回鍋發現在三輪車的燈光中有個人影在動,他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人在快步往木材廠走。

  李回鍋的三輪車從木材廠外經過時,是離木材廠最近的時候,這時那人也剛好走到鐵門邊,打開鐵門走了進去。

  這麼些年,李回鍋每週二清晨出發,都沒遇到這種事,他當時覺得奇怪,就多看了兩眼,發現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他知道木材廠每晚會有兩個工人值班,以為是哪個工人值班的時候偷偷回家去陪了媳婦,再趁天亮前回到廠裡,也就沒多想。

  李回鍋回到鎮上後就在飯館裡忙活,直到剛才聽聞木材廠死了人,聯想到昨晚見到的事,這就跑來提供線索。

  聽了李回鍋的話,我分析道:“李老闆三點半起床,洗漱穿衣再騎車到木材廠外,應該在四點左右,從時間上看,那時兇手正好犯完事,從廠裡出來往鎮上走,看到前方有燈光,慌忙轉身往回走進廠裡躲避,等到李老闆走了後,再從廠裡出來逃離。”

  老貓有些急切地問:“老李,鎮上的人你都熟悉,你好好回憶一下,那個人的背影像是誰。”

  李回鍋欲言又止,老貓說:“你只管說,只要有你的指認,我們馬上就能把他抓起來,你不用怕他會報復你。”

  李回鍋看向瘋哥,他知道瘋哥是專案組的組長,見瘋哥點頭後,他才說道:“剛才來的路上我就仔細回憶了一遍,把昨晚那人的背影與鎮上人挨著挨著比對過,與他最像的人是許濤。”

  “許濤”二字一出來,老貓兩眼放光,剛才他與袁權就主張馬上傳喚許濤,現在李回鍋的指認無疑是佐證了他們的判斷,他自然興奮。

  瘋哥還有些不放心,就問:“你騎著三輪車經過,這個時間很短,你是如何判定出那人像許濤的?”

  李回鍋似乎早就知道瘋哥會這樣問,馬上回答:“首先,身形很像,我知道這個說明不了什麼。我要說的是髮型,鎮上人圖省事,頭髮兩三月才剪一次,許濤剛從監獄出來,他的頭髮比較短,燈光一照,頭頂看著就比較亮。”

  “會不會是光頭呢?”文雅問。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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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不會,光頭和淺平頭完全不一樣,我好歹當過特種兵,身子骨雖然比不上年輕的時候,但眼力還是不差的。”李回鍋篤定地說。

  “兇手的髮型應該比較顯眼,容易認出來,所以他才會貿然對耗子下狠手,而許濤很符合這個特徵。”袁權附和說。

  這次瘋哥不再猶豫,吩咐道:“文雅,你留下繼續詢問工人,其餘人跟我去抓捕許濤!”

  我們昨天出來時沒有帶槍,現在時間緊迫,從隊上調槍已經來不及了,瘋哥就直接把所長身上的“六四”手槍借了過來,以防萬一。

  為了不打草驚蛇,所長叫了一輛民用車過來,老貓熟悉鎮上地形,由他當司機。我們正準備出廠,就看到劉芳一家人又來了,劉芳叫嚷著廠裡又死人了,擔心周子國跑路,讓周子國馬上把十萬元錢給了,金志成和王宇怕他們把事情鬧大,慌忙帶他們去周子國辦公室談。

  我們沒功夫理會這個賤女人,直接把車開到了許濤家門口。

  我們進屋時,許濤正在修理一台電視,許海蹲在地上​​玩一輛玩具車。許濤認出了瘋哥,剛要站起身來,就被沖上去的袁權和老貓架住了,許濤瞪著我們,眼睛裡快噴出火來了:“你們什麼意思?”

  “請你回派出所協助我們調查。”瘋哥沉聲說道,並示意把許濤帶上車。

  旁邊的許海聽著動靜,抬起頭來,見我們押住了他弟弟,喊叫著撲了過來,對袁權又抓又咬,我連忙上前去拉開了他,他又轉而來打我,都說瘋子的氣力驚人,我沒敢與他硬碰,只是拖著他。

  等瘋哥他們都上了車,我趁許海不注意,也鑽進了車裡,瘋哥開著車一溜煙就走了,我從後視鏡看到許海在後面一直追,瘋哥也看見了,加大了油門,好不容易才把他甩開了。

  回到派出所,我們把許濤拷在凳子上,隨後,瘋哥扯了許濤一小攝頭髮,痛得許濤在那裡哭爹罵娘。瘋哥讓派出所一個民警幫我們看著許濤,然後把我們三人叫到了外面。

  出來後,瘋哥取出自己煙盒裡的煙,把剛才扯下的許濤頭髮放進去,蓋上蓋子,把煙盒遞給袁權說:“痕跡組的同事在耗子床上和床邊的血液中發現有兩根短髮,與耗子的頭髮長短不符,懷疑是兇手掉落的,你現在把許濤的頭髮送到分局去讓他們比對一下。”

  袁權拿著煙盒就走了,老貓自告奮勇要審許濤,瘋哥卻讓他回木材廠去協助文雅。

  待老貓走後,瘋哥點燃一支煙,問我:“剛才老貓他們提議抓捕許濤時,我看你面有猶豫,說說你的看法。”

  我把自己當時所想講了出來,瘋哥說:“是啊,最近我經常會想,如果當年我是秦曉梅殺人案的主辦人,會不會也把它辦成一起冤案,所以,即便現在很多線索都指向許濤,我仍然很忐忑,擔心他成為我手中的'秦曉梅'。”

  難怪他支走了老貓和袁權,他是怕這兩人對許濤的懷疑太重,在審訊時會帶有偏見。

  我勸他說:“瘋哥,你也不要太有壓力,我們現在只是對許濤進行一次簡單的訊問,不是要定他的罪,先看看他怎麼說吧。”

  “恩,走吧。”瘋哥把手中的煙頭扔掉,轉身走進了訊問室。

  我聽著他話音裡的疲憊,有些擔心,瘋哥的心理壓力讓他有頗多顧忌,這既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好的一面是他辦案會更加謹慎細心,不會輕易定一個人的罪,不好的方面是,就算我們抓到了真兇,瘋哥也不敢確定,瞻前顧後,這樣會把本來簡單的案子弄得很複雜。

  進了訊問室,許濤盯著我們,額頭上青筋暴露,顯得面相有些凶狠。

  審訊其實很簡單,主要是幾個關鍵問題,我對他說道:“你別有那麼大敵意,現在有人指證你,我們只是進行例行詢問,你放鬆一些。”

  “他媽的,哪個狗日的指證我?老子出去一定要弄死他!”許濤咬牙切齒地說。

  “你別嘴硬,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瘋哥走到耗子跟前,塞了一支煙到他嘴裡,又幫他點燃。

  耗子咬住煙,猛吸了一口,囫圇著說:“切!你試試被人冤枉看看!”

  “冤枉不冤枉,我們自會調查,你只需配合我們問話就可以了。”瘋哥繼續說。

  興許是瘋哥的語氣比較平和,興許是瘋哥給了他支煙抽,反正耗子沒之前那麼抵觸了,只是不耐煩地說:“快問快問。”

  “前天晚上十點到十一點,你在哪裡,在做什麼,有沒有證人?”我問。

  “我在家裡睡覺,證人是我哥,你們也看到了,我倆睡在一間屋。”許濤想也不想地說。

  “那今天凌晨三點到四點呢?”我又問。

  “答案一樣!”許濤白了我一眼。

  我說:“你明知道你哥的精神有問題,不能成為法律意義上的證人……”

  許濤果然很護許海,聲調馬上提升了不少:“你放屁,老子哥哥才不傻,他那叫單純!”

  我正要反駁,瘋哥不想激怒他,制止了我,轉移話題問:“昨天你承認你一年前離開木材廠時罵過張東昇,後來你又因搶他老婆的手機而坐牢,你恨不恨他?”

  “他活那麼窩囊,我恨他做什麼,哼!”許濤冷笑著說。

  “窩囊?”這個詞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問許濤:“你為什麼覺得他窩囊?”

  “你有老婆嗎?”許濤不理我,看向瘋哥問。

  瘋哥雖是莫名其妙,還是回答了他:“有!”

  “那你說說,你老婆給你戴了綠帽子,你卻還不知道,你窩不窩囊?”

  許濤說這話時,滿臉認真相,語氣又熱嘲冷諷,像真有那麼回事似的,我猜他是在報復剛才瘋哥扯了他頭髮。

  瘋哥與嫂子感情很好,哪裡聽得這種話,氣得臉色發青,強忍著才沒發作,瞪著許濤問:“你知道劉芳的姘夫是誰?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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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啊。 ”許濤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誰?”

  “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他了。”

  “我問你他叫什麼名字!”瘋哥瞪著他。

  許濤笑了:“呵,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一下怒氣上湧,走上前沖他吼道:“你什麼態度?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處境?”

  “我只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你們把我抓來,只能說明你們無能。”許濤並不吃這套。

  “你涉嫌一起故意殺人案,我們可以先行扣留你24小時,若你不配合,鑑於案情重大,我們可以向領導申請延長扣留時間,你喜歡耗,我們就陪你耗下去!”

  “反正在外面也掙不了錢,這裡面有得吃有得住,沒什麼不好的!”許濤的語氣始終很橫。

  “你不管你哥哥了?”瘋哥問。

  提起許海,許濤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又說:“我爸會照顧他的。”

  “你爸能照顧得了嗎?你坐牢那半年,他不就摔了一跤,從此腦子更不好使了。”我知道許濤很在意他這個哥哥,就故意這樣說刺激他。

  果然,許濤馬上就瞪著我,眼睛都快鼓出來了:“我警告你,不准說我哥腦子有問題!”

  “早點把問題交待清楚,就能早點見到你哥了。”我笑著說。

  “我說了,我沒問題可交待的,你們有本事就拿出證據來,別想著套我的話,更別想刑訊逼供,我在監獄裡捱的打夠多了,皮都打厚了,不怕你們這一套!”許濤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他的話也解釋了我們之前的困惑,他對警察帶有敵意果然是從監獄裡被打引起的。

  許濤如此不配合,審訊一時陷入僵局。

  我問瘋哥要不要用一些特殊手段,瘋哥考慮了一陣,最後還是沒同意,說是先等文雅那邊的結果出來,如果有進一步的線索指向許濤再看,反正他跑不掉。

  既然不用審許濤了,我打算去木材廠那邊看看情況,瘋哥則留下看著許濤。

  剛走出訊問室,就听到派出所門口傳來呼喊聲,我幾步跑過去,發現是許海在與值班民警起衝突,許海嘴裡吵嚷著要見“哥哥”,作勢要往院子裡衝。

  許海的力氣我是領教過的,此時值班民警阻攔他也有些困難,我就上前去幫忙,我倆把許海推出門口,又把派出所鐵門拉攏,這才輕鬆了些。

  許海被攔在外面,不停地拍打著鐵門,喊著“哥哥”的聲調都變了,像是快哭了的感覺,看著讓人蠻難受的。

  我嘆了口氣,打開大鐵門上的小門,出了派出所往木材廠那邊走去。之前許海一看見我就要來“打壞人”,這次我出來,他卻瞟都沒瞟我一眼,呆呆地望著派出所裡面,儘管他連他“哥哥”的影子都看不見。

  木材廠裡條件有限,老貓和文雅只有分別在王宇和金志成的房間裡逐一對工人們進行詢問,王宇的房間在一樓,我到廠里後,先去了那裡。

  老貓正在詢問王宇,這個光頭對耗子的評價和其他人差不多,說是完全想不出耗子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而惹來了殺身之禍。

老貓例行問了兩次案發時王宇都在哪裡,他聽到這個問題,臉色有些不悅,老貓馬上解釋了一番,王宇這才說他都在家裡睡覺,因為他長年一個人住,所以沒人可以證明。

  兩起案子發案時都是夜裡,那個時間青羊鎮的居民基本上都在睡覺,這事還的確不好說。像周子國、王宇,他們本就是一個人睡,這上哪去找證人呢?

  還有許濤,他唯一的證人是許海,可許海的精神狀況作證困難不說,他的證詞也沒有法律效力。

  我突然想起,之前我們推斷兇手一直守在廠裡,而昨晚耗子是八點左右鎖的工廠大門。那麼,我們在詢問時,應當以八點為界讓被問者說出活動軌跡才對。

  想著,我問王宇:“你講講你昨天下班後都做了什麼事情,有沒有證人。”

王宇雖是仍有不快,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昨天你們不也是六點過才從廠裡走的麼,我是和周老闆一起離開的,那時廠里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估計在七點鐘吧,把他送回去後,我也就回家了。”

  “後來呢?”我問。

  王宇繼續回答:“回家當然就開始做飯了,昨晚我從冰箱拿了半隻雞出來燉,吃完飯我看了陣電視就睡了。”

  老貓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就問王宇:“你說你拿的是半隻雞,要燉的話,總得要剁成小塊吧?”

  “警官,這是肯定的啊,難道這種細節我也要交待嗎?”王宇有些無語。

  “那倒不是,你雖是一個人住的,總有鄰居吧?”老貓又問。

  王宇說:“當然有,我的鄰居是陳大媽和她孫子。”

  老貓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三分鐘後把趙勝叫進來。”

  王宇走後,老貓對我說:“兩起兇手的體形特徵都與王宇不同,等會再去走訪一下陳大媽,只要她能作個旁證,王宇的嫌疑就能排除了。”

  我應聲道:“恩,現在這種情況,能完全排除一個人的嫌疑,對我們進一步鎖定兇手有很大幫助!”

  趙勝進來後,主要是由我進行詢問的,問題與王宇那些差不多,他是與梁三山一起離廠的,時間就在我們走後不久。他們二人去鎮上一家飯館吃的飯,一人喝了一瓶二鍋頭,吃完就回家睡覺了。

  “那麼早就睡了?”我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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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官,鎮上人本來就睡著早,前天晚上我又在廠裡加班幹了活,身子有些累,又喝了酒,瞌睡自然就大了。”趙勝有些局促地說。

  老貓問:“你家裡都有什麼人?”

  “這兩天媳婦回娘家去幫老丈人插秧了,家裡就我一個人。”趙勝回答說。

  又一個沒法證明的,我心裡嘆了口氣,擺擺手讓趙勝出去了。

木材廠裡六個工人,除了耗子、曾龍、趙勝和梁三山,還有兩個人,這兩人比較簡單,他們都是青羊鎮下面一個村的,前天晚上在另外一家人那裡打牌,從八點打到凌晨兩點過才散場,而張東昇被害時間在十一點左右;昨天晚上,他倆離廠後一起回了村里,吃了飯就看電視,九點左右上床睡覺,他們的老婆可以作證,兩起案件,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可以直接排除。

  最後進來的梁三山證實了趙勝剛才講的前半段,並說兩人吃完飯後,他回到家那會兒他老婆在看電視,電視上剛好顯示了時間,是八點鐘。

  除此外,梁三山給我們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在問到他對耗子的印象時,他有些猶豫,我與老貓看在眼裡,幾經詢問,他終於吐了實話,他說耗子每個月會去城裡幾次,給別人說的是去採購日常用品,但他有一次和耗子一起去,發現不是這麼回事。

  “他去做什麼?”我本來是坐在椅子上的,聽到這話後直接站了起來,走到梁三山面前問。

  “他喜歡去城裡的金牛廣場,那裡‘好耍’的多。”梁三山回答著,臉上帶著絲不好意思。

  老貓比較有經驗,馬上問:“他是不是去那裡嫖娼?”

  “嗯。”梁三山點了點頭,又忙說道:“我沒有去,我沒有去。”

  “你去了我們也不會處罰你,把詳細經過講一下。”老貓讓他安心。

  梁三山的眼神還有些躲閃,我也向他保證說不會追究的,他這才說,那次他和耗子進城,耗子說帶他去金牛廣場,他本來是想給兒子買點玩具就回青羊鎮的,就說不去,耗子非拽著他,還說帶他去見世面,他拗不過就去了。

  在金牛廣場,耗子邊逛邊給他介紹,廣場上有舊貨市場,有勞工市場,有流浪漢聚焦地,最後耗子把他拉到一棵很大的黃果樹下,那里站著五六個中年婦女,臉上濃脂豔抹的,見著他倆就喜笑顏開地喊:“來耍一哈噻……”

  有個女的認識耗子,一上來就攀著耗子,耗子卻推開她,去拉了另一個女人的手,前面那個女的也不惱,又來拉梁三山,梁三山尷尬得不行,耗子慫恿他選一個,還說選好就一起去廣場後面一棟老房子裡“耍”。

  “我從來沒耍過,不敢去,耗子就幫我選了一個,我還是不願意,怕身上的錢不夠,耗子說那裡的女人便宜,五十元就能耍一次。”說到這,梁三山低下了頭,聲音也變得小了:“我想試一下,就,就跟著去了。”

  老貓知道梁三山擔心被處罰,也不問他個中細節,又問:“那次以後,你還和耗子去過金牛廣場沒?”

  梁三山慌忙擺手說:“沒有沒有,我第一次是圖個新鮮,後面耗子喊過我幾次,我都沒去,我覺得那些女人畫得像妖精一樣,不好看。”

  他這話說得有些逗,我忍住笑意問:“耗子嫖娼這件事,工廠裡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梁三山想了一下,回答說:“反正我沒聽其他人說過,耗子也叮囑我不要說出去,他還說我也去耍過,我要說出去的話,我自己也會被老婆趕出家門的。”

  “他倒挺會為自己留後路的。”老貓笑道。

  梁三山出去後,我說:“耗子​​曾見過兇手的背影,我們先以為這是兇手殺他的原因,現在看來,耗子的死或許與嫖娼有脫不開的干系,要不然的話,就與兇手留下的面具對應不上了。

  說起來,他還真對得起‘耗子’這個綽號,既好吃喝,又要偷腥,虧他老婆對他那麼好,若是知道了這事,指不定有多寒心呢。 ”

  “是啊,他的行為真讓人不齒!”老貓附和了句,不過馬上提出了疑問:“但也有另一種可能,兇手只是想誤導我們,故意用面具來混淆視聽,畢竟知道耗子嫖娼的只有梁三山一人,總不成梁三山就是兇手吧?”

  這個簡單,只要把其他工人再叫進來重新問一下就行了,他們都明白案子的嚴重性,我們刻意問他們耗子嫖娼的事,他們若真的知道,必然不敢再隱瞞。

  說幹就幹,我倆讓他們依次進來,很快就有了結果。

  第二次詢問的結果是,除了梁三山,其他人都不知道耗子嫖娼的事。

  縱是如此,我還是比較謹慎,就說:“要么,兇手是用面具​​來故佈疑陣,掩蓋殺耗子的真實意圖;要么,兇手的確知道耗子嫖娼的事,但他現在肯定不會承認。”

  老貓偏向於第一種,又問我許濤那邊有沒有審出什麼線索。當得知許濤極不配合時,老貓摩拳擦掌的,想要回派出所試試,我勸住了他,說等這邊結束後我們一起回去。

  隨後,我倆準備去金志成辦公室看看文雅詢問的情況。

  上樓的時候,正好碰著金志成帶著劉芳一家人下來,劉芳已經沒大吵大鬧了,金志成陪著笑說:“既然周老板答應了,我下午就把錢給你打到卡上,這段時間你們也別再過來鬧了,影響廠裡的生意,你們到時候分股權也討不了好。”

  劉芳正欲回話,看到我和老貓,撇了撇嘴,這才說道:“等我收到錢再說,東昇的喪事著急用呢。”

  “唉,警察,你們怎麼回事呢,我家東昇還沒下葬,這裡又死人了。”劉芳媽扯起個嗓子說。

  “多管閒事!”老貓沉聲道。

  “唉,你什麼態度呢,你現在調離派出所了,管不到我,我可不怕你!”婦人聲音更大了。

  金志成見這陣勢,忙勸道:“大姐,你就少說幾句吧,幾位警官夠辛苦的了。”

  說完,他又回過頭讓我們多擔待著點,別往心裡去。和劉芳母女這種人沒必要浪費時間,我與老貓不再吭聲,徑直上了二樓。

  文雅這邊也問得差不多了,我翻看了一下她的記錄本,耗子的親屬也沒人反映他嫖娼的情況。

  我給文雅說了這事,她很是氣憤,漲紅著臉說:“之前我聽他說加了班都要回去陪老婆過生日,還覺得他是好男人,沒想到會背著老婆做這種事!你們沒看見他老婆在宿舍裡的樣子,哭得之傷心,像是天塌了的感覺!太可憐了!”

  “耗子這樣是挺可恨的。”我如實說。

  “哼,你們這些男人啊。”文雅撅嘴道。

  “唉唉,你這打擊範圍太廣了啊。”老貓馬上抗議。

  文雅白了他一眼:“反正都差不多!”

  老貓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我卻深諳“永遠別和女人講道理”這一點,很識趣地沒有吱聲。

  我們出來時,金志成也送完劉芳回來了,見著我們,有些諂媚地說:“幾位警官,周老板剛才交待,讓我在城里巴登酒店訂了個雅意,請你們吃頓便飯。”

  “金主任,沒必要,我們手裡事情還多呢。”老貓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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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的要的,廠裡接連出了兩單命案,周老板還仰仗幾位神探盡快破案消除影響,不然我們廠的效益肯定會下滑的。”金志成卑躬屈膝,臉上始終堆著笑,我真擔心他的臉會笑僵。

  “是啊,幾位警官一定要賞臉,讓我盡盡地主之宜。”這時,周子國從他辦公室走了出來,看著我們仨說。

  我正想說不用,文雅一口接道:“這樣吧,我們先請示一下組長,等會給周老闆回話。”

  聽著我們鬆了口,周子國臉上浮出笑容:“那我就敬候佳音了。”

  從木材廠出來,我問文雅怎麼不直接拒絕周子國,文雅笑了笑:“第一,按規矩,這事的確應當由瘋哥來決定,第二,我在想,去吃他這頓飯也未嘗不可,你沒聽所長說,這周老板喜歡酒後'吐真言'麼?”

  老貓恍悟:“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隨後,我給瘋哥打電話說這事,他沒怎麼考慮就同意了,我不由佩服起文雅來,她之前當過領導,想得的確要周到一些。

  我們沒有立即回派出所,而是去了王宇家,他還在工廠裡,我們找到了他的鄰居。

  王宇口中的“陳大媽”是個中年婦女,五十多歲,她告訴我們,她老公和兒子、兒媳三人都在外面打工,她留在家裡照看孫兒,孫兒才四歲,在鎮上念幼兒園。

  提起王宇,陳大媽贊不絕口,說他小時候挺調皮的,出去打工也很少與家裡聯系,有時一兩年都不回一趟家,沒少讓他爸媽操心,三年前,他爸媽死了後,他回到鎮上,雖然話語少了些,卻懂事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吊兒郎當的了。

  “家中出了如此大的變故,心性肯定會有些變化的。”文雅說。

  “是啊,爹媽一起走了,換成誰都會受不了。”陳大媽嘆息道。

  老貓把話題引到了昨天晚上,問陳大媽都做了些什麼,她回答說下午五點半接了孫子後就回到了家裡,六點過婆孫兩吃了飯就上二樓的臥室​​去看電視了,看到九點鐘左右睡覺。

  “你們看電視的過程中有沒有聽到其他什麼聲音?”老貓問,他沒有問得太明顯,以免對陳大媽造成誤導。

  陳大媽想了一陣,回答說:“其他聲音?小王在家裡切菜算不算?”

  “肯定能聽到啊,你看,我家和他家挨著的,中間就隔著一堵牆。”陳大媽指著王宇的房子,又說:“小王還是比較勤快的,經常自己做飯,不像有的年輕人,只要爸媽不在家,就天天下館子。”

  “昨晚你聽到他切菜大概是在幾點呢?”我問了句。

  陳大媽再次陷入了深思,想了近半分鐘後回答說:“快到八點了吧。”

  “你怎麼知道時間的?”我又問。

  “我孫子每天都要看少兒頻道的動畫片,那個是從晚上七點四十開始的,八點十分結束。昨晚我聽到小王剁菜的聲音時,我孫兒都看了好一陣動畫片了。”陳大媽肯定地說。

  老貓聽後,轉身看向木材廠,又看了看手錶,然後說道:“如果兇手是王宇的話,他作案必然不會開車,那樣太容易被發現了。而走路的話,從這裡走到木材廠,至少需要二十分鐘,他根本不可能趕在八點前回到廠裡!”

  我和文雅都讚同老貓的說法,這樣一來,王宇在耗子一案中的嫌疑就排除了。

  往派出所走時,我問文雅有沒有詢問金志成,她點頭說:“問了,金志成每晚都會回城裡去住,不過他離婚了,現在也是一個人住,沒有證人。”

  我分析說:“在絕對相信證人證言的前提下,第一起案子,周子國、金志成、許海和王宇沒有不在場證據;第二起案子,周子國、金志成、許海和趙勝沒有不在場證據。把兩起案子串起來的話,就是周子國、金志成和許海三人沒有不在場證據了。”

  老貓馬上說:“我還是偏向於許濤,你們別忘了李回鍋這個關鍵證人!還有,就算兇手知道耗子嫖娼的事,他們三人當中,周子國和金志成與耗子的身份懸殊較大,只有許濤與耗子是同一階層的人,指不定耗子也曾帶許濤一起去過金牛廣場。”

  從目前掌握到的情況來看,老貓的判定無可厚非,不過,我總覺得這兩起案子不會那麼簡單。

  文雅也沒有立即表態,看來她也有所保留。之前我還在擔心瘋哥會把簡單的案子弄複雜,現在看來,我又何嘗不是呢?我想,這當中有“神棍”的原因。

  神棍是我們組的成員之一,在上起案子中,抓捕兇手時,他為了救瘋哥而犧牲了,這對我們組裡所有人的打擊都很大。而那起案子的起因就是我們隊裡兩年前辦理的一起冤案,所以,現在在確定青羊鎮殺人案兇手的時候,我們才會畏首畏尾,不敢定奪。

  老貓不了解個中緣由,見我與文雅都沒說話,以為我們是默認了,臉上露出興奮之色,準備回去好好審問一番許濤。

  “算,你聽到了?”老貓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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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派出所,我看到許海已經不在了,鐵門大開著。

  鐵門旁邊的兩盆盆栽都倒在了地上,瓷盆碎裂了,不用說也知道是許海的傑作。

  我們進入審訊室時,瘋哥與許濤對坐著,二人嘴裡都銜著一支煙,地上還有好多煙頭。

  “你們回來得正好,給我說說那邊的詢問結果。”瘋哥看著我們說。

  我留下守著許濤,他們三人出了審訊室,過了一陣,派出所值班民警進來說:“陸揚,瘋哥叫你出去商議一下,我來守著許濤。”

  我進辦公室的時候,老貓剛把工廠的調查情況給瘋哥匯報完,瘋哥沉默著抽完手裡的煙,然後說:“剛才陸揚走後,我和許濤單獨處了一個多小時,通過這兩天幾次和他的交鋒,我始終覺得他的情商智商與兩次案子中兇手所表現出來的沉穩與狡詐不相匹配。”

  這次,我認同了瘋哥對許濤的評價:“沒錯,他就是個脾氣暴躁的二流子(流氓),真看不出有高智商犯案的本事。”

  老貓馬上反駁道:“兇手都是善於偽裝的,我這就去把他的面具揭下來!”

  說著,老貓就往外走去。這時他的電話響了,他接起後說了兩句,就把電話遞給瘋哥道:“周老板的。”

  周子國得知我們同意赴約,要派車過來接我們,被瘋哥拒絕了。掛了電話,瘋哥看了看手錶說:“先進城去吃飯,回來再審吧,正好也可以等袁權那邊的DNA檢測結果出來。”

  瘋哥讓派出所民警幫我們盯著許濤,我們四人開著車離開青羊鎮往城裡駛去。

  路上,我想起劉芳姘夫一事,就問瘋哥:“許濤還是沒說劉芳姘夫到底是誰嗎?”

  瘋哥搖了搖頭。

  文雅說:“既然許濤說我們已經見過了,我覺得應該是木材廠裡的人。”

  我想了一下,我們昨天到這裡後,見過的人無非就是木材廠的人員、張東昇家人、許濤兄弟、派出所民警、李回鍋。

  我們是以許濤的話來推斷,那首先就可以排除他們兩兄弟,剩下的人裡,許濤能猜到我們見過的人,就只有木材廠的人和張東昇家人了,因為張東昇出事,我們肯定要逐一詢問他的親屬同事。

  劉芳那種人,自我感覺良好,又好錢財,自然不會看得上工人,那麼,比較有可能的就是周子國和金志成了。

  想著,我就說:“看昨天劉芳對周子國那樣子,二人應該不是情人關係吧,難道是金志成?”

  文雅搖頭道:“暫時沒瞧出端倪,走一步看一步吧。”

  “希望今天周子國和金志成這兩隻狐狸能露出些破綻,最好再給我們提供點指證許濤的線索。”老貓接著說道。

  文雅卻是冷不丁地來了一句:“老貓啊老貓,不管兇手是不是許濤,你都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文雅的話讓老貓正色問道:“什麼錯誤?”

“你太想當然了!”文雅說:“現在許濤的所有嫌疑,都是我們臆想出來的,唯一與證據靠得上邊的,就是李回鍋的指認,可他看到兇手的時候是半夜,描述也並不是很準確,我們可以加強對許濤的審問,並積極尋找其他證據,卻不能如此篤定他就是兇手。”

  老貓有些不服氣:“兇案現場不是有他的頭髮麼!”

  我馬上糾正道:“DNA測序還沒出來呢,還不能確定頭髮是他的。並且,就算是他的,萬一是兇手故意要陷害許濤呢?”

  “不至於吧,我當警察這麼些年,還沒遇到過這麼變態的兇手!”老貓的語氣已經有些鬆動了。

  其實這事也不能怪他,好多警察一輩子也碰不到一起足以作為談資的案件,此番遇到這連環殺人案,眼看兇手快浮出水面了,老貓有些興奮也不奇怪。

“唉,我有些擔心的是,李回鍋與許濤有舊怨,雖然一直沒表現出來,怕就怕他在看到疑凶時,潛意識裡刻意把他與許濤聯繫了起來。”文雅嘆息道。

  聽了我們的分析,老貓也理性了些:“你們講的也有道理,如果拋開李回鍋的指認的話,周子國、金志成與許濤的嫌疑大小差不多。”

“對啊,雖然​​兇手在殺張東昇的時候掉落了一個二鍋頭酒瓶,可我們也不能完全排除周子國的嫌疑。他現在是有錢,身份不一樣了,可保不准他以前也喝二鍋頭,就是喜歡那個口味呢?”我點頭道。

  “所以這頓飯我們一定要來吃。”瘋哥說道。

  巴登酒店位於市中心,算得上M市數一數二的酒店了,周子國請我們吃“便飯”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之前周子國已經給我們說了包間房號,我們問一下服務員自然能找到,可到酒店時,金志成仍然滿臉帶笑地在門口迎接,見面後,又挨著給我們發煙。

  進了房間,就周子國與王宇在裡面,二人本來在說什麼,我們進去後就停了,周子國站起身來,笑著與我們握手道:“歡迎幾位貴客。”

  “周老板不是說上午有重要客戶麼。”文雅淡淡說道。

  “哈哈,再重要也比不得幾位警官重要,業務談好了,他們就離開了。”周子國面不改色地說。

  這時,金志成看向王宇問:“小鶯呢?”

  “金哥,我在這呢,剛去上了洗手間。”一個年輕女子從門口走進來,笑意盈盈地說道。

  “小鶯,快來見見幾位警官。”周老闆對女子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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