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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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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我們幾人著實吃了一驚,快步走到門口,只見二哥手中正捏著一個微型攝像探頭,它的後面連著一根很細的黑色電線,電線的另一端沒入了廁所的吊頂當中。

  廁所很小,三平米左右,沒有窗戶,也沒有熱水器,像是後期裝修的時候改裝出來的。上面吊了一層淺藍色的鋁合金頂棚,頂棚的正中央是一盞節能燈,節能燈外面罩著透明的板子,此時那層板子已經被二哥掰開了,露出了裡面亮著昏暗光線的燈管。

  二哥告訴我們,他從警時間長,見過的色狼很多,好些色狼都有偷窺欲,剛才上廁所,他靈機一動,想看看這個“老不正經”的徐忠厚有沒有這一手,結果真在透明燈罩處看到一個黑點,他把燈罩拿開,就找到了這個微型探頭。

  聽完二哥一番話,楊曉蘭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表情極為難看。她從二哥手裡拿過探頭,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這是誰裝的啊?”

  “超市裡五個人,四女一男,只有三種可能,一是女人看女人,二是女人看男人,三是男人看女人,你說會是哪一種?”二哥看著楊曉蘭一副不願面對徐忠厚是變態色狼的樣子,有些無奈,似乎還有些怒其不爭。

  我和二哥一起,慢慢扯動著黑色電線,最後在監控主機上找到了它的接口。超市有專門的收銀機,電腦只有一台,監控主機就連在上面,可顯示屏上只有八個畫面,唯獨沒有廁所裡這個探頭的內容。

  “肯定是用另外一個程序控制的。”官飛提醒我說。

  我把監控畫面最小化,然後挨著翻看程序欄裡的程序,在試了幾個圖標之後,終於找到了那個隱藏的監控軟件。

  打開軟件,顯示的畫面是一隻手,是因為此時那個探頭仍被二哥拿在手中。

  接下來就簡單了,我拖動著進度條,很快,剛才二哥上廁所的畫面就回放了出來,二哥忙喊道:“唉,唉,快跳過去。”

  現場有兩名女性,不用他說,我都知道要跳過,不過這一下跳多了,畫面裡出現了一個只穿著內衣的女子,因為探頭是從上往下的,由於角度問題,只能看到頭,看不清臉。

  “啊!”楊曉蘭叫了一聲,從我手中搶過鼠標,直接關掉了軟件。

  我醒悟過來,那應該是她今早上班時換衣服的圖像。

  文雅說:“這個探頭錄製的內容比較隱私,咱們就不在這裡看了,飛哥,麻煩你通知縣局的技術人員過來,把視頻拷回去,和案發前後幾天超市裡其他幾個探頭的視頻一起作偵查。”

  官飛應了下來,拿著手機出了超市。

  “拋開殺人案不說,有了這份證據,就可以處理徐忠厚這老東西了!”二哥冷哼道。

  “不僅要處理,還得從重處理!”文雅說這話時,兩隻拳頭捏得緊緊的。面對這種偷窺變態狂,身為女人的她自然是同仇敵愾。

  我也很氣憤,不過我心裡清楚,只是單純的偷拍偷窺的話,處理方法無外乎是行政拘留與罰款,對徐忠厚這種人來說,還是太輕了。

  我們等著技術人員過來拷貝了監控才離開,期間楊曉蘭的臉色始終很差,也不怎麼說話了,直到我們走到超市門口時,她才輕聲說了句:“警官,你們要處理我叔叔的話,我願意作證,大不了重新找份工作。”

  短時間內,楊曉蘭對徐忠厚的態度發生了180度的大轉變,我們都愣了一下,還是文雅最先反應過來,拉著她的手說:“謝謝你的配合。”

  本來,徐忠厚是她長輩,對她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加之這份工作是徐忠厚給的,在工資方面又優待她,她在言語上維護徐忠厚也無可厚非。

  現在,廁所安探頭一事讓她看清了徐忠厚的本來面目,她自己換衣服以及上廁所的過程也被錄製了下來,並且極有可能早就被徐忠厚偷偷“欣賞”過,任何一個女性都會覺得這是種恥辱,她經過一段時間的思想掙扎,看來已經想通了。

  我本以為這個小插曲就此結束了,楊曉蘭卻又說:“我……還想起件事……”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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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楊曉蘭,她看向文雅,說道:“一個多月前的一天中午,張艷請假離開了兩個小時,說是有點事情,我以為她是去和李城吃午飯,她卻叮囑我不要和李城說。”

  “她沒說是去做什麼嗎?”文雅問。

  楊曉蘭搖頭說:“沒有,後來我也忘記問她了。”

  “她和李城的關係到底如何?最近有沒有矛盾?”文雅又問。

  楊曉蘭仍然搖頭:“他倆感情很好的,李城工作忙,但會盡量抽時間陪張艷,張艷也經常在我面前說李城對她如何如何好,只不過,張艷說李城爸對她的態度比較冷淡。”

  兒子是碩士畢業生,長得帥,工作又好,李城爸爸對張艷這個高中文憑的收銀員準兒媳不太滿意,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既然張艷李城的感情很好,那張艷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對李城說的呢?

  “她該不會是背著李城去見舊情人了吧?”二哥插了句。

  “具體是哪一天?”我覺得這個線索比較有價值,遂進一步問楊曉蘭。

  楊曉蘭說她記不得了,但超市兩個組的值班是兩天一換,她翻看了一陣日曆,終是回憶了起來,我們記下這個日期,打算查一下張艷那天的通訊記錄,將此事弄清楚。

  從超市出來,二哥提議馬上傳喚徐忠厚,文雅卻說:“先等視頻核查結果出來吧,他肯定是跑不掉的,我們這會兒先去案發現場看看。”

  隨後,在官飛的帶路之下,我們從超市門口往張豔的出租屋走去,一路上,官飛給我們指出了幾處已經不是很明顯的高跟鞋印子,說是張艷留下的。

  走了差不多十分鐘,路兩旁的人家越來越少,最後走到一處老巷子外,官飛停了下來,說這裡就是張艷腳印消失的地方。

  我走到巷口,往裡望去,巷子裡的路面更加的破爛,兩旁的牆壁被腐蝕得千瘡百孔,掛滿了枯死的藤蔓,沒有一絲生氣。

  “張艷膽子真大,住在這種地方不說,晚上十點下班後,還敢一個人回來。”文雅也走到了我身邊,望著巷子說。

  “我們了解過,她從小在農村生活,念小學時,學校離家遠,天不亮就出門,天快黑時才回家,來回要經過​​十多座墳,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張豔的膽子被鍛煉得很大。”官飛在我們身後解釋道。

  我轉過身來,嘆息著說:“張豔的思想還是太單純了,人往往比鬼怪可怕,她雖不懼荒墳,卻沒有躲過惡人。”

  “要不怎麼說人心險惡呢。”二哥悠悠地吐著煙霧說。

  官飛給我們指了張艷最後一處鞋印所在的位置,這裡泥土層比較硬,加之過去八天了,鞋印已經看不見了。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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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沒什麼發現,我們接著往巷子裡走,剛進巷口,我就感覺到涼嗖嗖的,走了十多米後,光線也黯淡了下來,我抬起頭,看到是長在院牆後的大樹的枝葉伸到了巷子上方。

  這條巷子長約百米,走的時候,我觀察過,兩旁加起來有十來戶人家,都是緊閉大門,官飛說因為這裡即將拆遷,絕大多數房子都沒住人了,所以才如此蕭條。

  出了巷子,光線終於明亮了起來,文雅回過頭,看著陰暗的巷子,皺眉道:“我是張豔的話,寧願晚上住在超市裡面,也不會在這種地方租房子。”

  別說她了,就是讓我晚上一個人過來,心裡也會發怵打退堂鼓的。

  想著,我接著文雅的話說:“我是李城的話,打死也不會讓自己的女朋友住在這種地方!”

  官飛又說:“通過對李城本人和他同學的詢問了解到,李城從小的成績很好,心思也都花在讀書上,對人情世故這些不是很懂,可以說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因此,他沒想那麼細。”

  巷子外是一條小路,雖然人家也不多,但比起巷子裡好了不少。沿著小路走了兩三分鐘,再進入了一條巷子,這條巷子比較短,只有二十多米,出了巷子又走了幾十米,就到了張豔的出租屋前。

  這一路走來,在第一條巷子裡,我們一個人都沒碰見,第二條巷子碰到兩個人,從所處地理位置來看,第一條巷子比第二條巷子更適合兇手作案。

  在屍體的身份確定後,官飛他們就在張艷父母在場的情況下,對出租屋進行了勘查。屋子裡都是張艷平日所用,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有沒有日記本這類東西?”文雅問。

  官飛說:“有兩本相冊,分別是張艷初中和高中時期的,裡面裝著她自己和同學們的照片,還有些明信片,沒有日記本。”

  中學生紀念青春的方式差不多,官飛所說的東西,我家裡也有,那些記憶被小心翼翼地保存著,每次翻看,都會讓我感慨時光的飛逝與懷念無憂的少年時光。

  “那些東西在哪裡?”文雅又問。

  官飛回答:“因為沒有什麼價值,我們並未取走,原樣放在屋子裡,最終由張艷父母處理。”

  “這麼說,房子現在已經空了?”我問。

  “勘查完我們就離開了,不知張艷父母有沒有把東西搬走。”官飛如實說。

  隨後,官飛聯繫了張豔的房東,是個中年婦女,她很快就趕了過來,告訴我們,本來張艷父母是要把東西都搬走的,李城讓他們別著急,說是反正房租還沒到期,再等段時間。

  “又是李城,不讓燒屍體,不讓搬東西,從這兩方面來說,他對張豔的感情還真是深。”官飛感嘆道。

  房東馬上接話:“可不是嗎,張艷出事後,李醫生都來了兩次了。”

  “他來做什麼?”我好奇地問。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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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能做什麼,捨不得張艷唄。第一次他來時,我看到張豔的房門是開著的,還以為是警察又來了,走過去一看,就見到他一個人坐在床上,兩隻手拿著有張艷照片的相框,看得很專注。第二次也差不多,坐在那裡,像個呆子。”聽得出來,房東大媽提到李城,也很有好感。

  “麻煩你打開門讓我們看看。”文雅道。

  房東二話沒說就掏出鑰匙,打開了張豔的房門,然後說她就不進去了,在外面等我們,文雅向她表示了感謝。

  這次來得比較匆忙,沒有時間叫張豔的家屬前來見證,所以,進屋前,我打開了執法記錄儀,以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房間不大,一間臥室,一個廁所,臥室的角落擺著一張小桌子,桌上有一個電飯鍋和一些調料瓶,靠著窗戶邊有個梳妝台,台子上是些化妝用品,擺放得極為整齊。

  文雅走到梳妝台前,戴好手套,一件件拿起來查看,我對化妝的東西沒興趣,走到了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相框。

  相框裡的照片,是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張艷,她站在前面,被身後的李城環抱住腰,臉上是幸福的笑容。

  比起在會議室裡官飛給我們放的那張李城的照片來,這一張更陽光一些,他的臉上也掛著發自內心的笑意。

  照片的右下角有拍攝時間,我看了一下,是四個月之前,那個時候他倆剛確定戀愛關係沒多久,正是熱戀階段。

  放下相框,我拉開了床頭櫃最頂上的一層,裡面是些女性內衣,我匆忙合上,接著拉開第二層,是幾雙手套和襪子,我再次合上,拉開了最下面一層的抽屜,裡面是個粉紅色的盒子,我拿出它,小心地打開,盒子裡正是兩個相冊和一沓明信片。

  這兩樣東西能幫我們進一步認識張艷,我先拿起相冊,慢慢翻動了起來。翻了一陣,發現上面除了張艷,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就放棄了,轉而問官飛哪個是林天豪,官飛仔細找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地說:“沒有林天豪,不過,這些照片都是好些年前照的了,或許是我眼拙沒認出來。”

  照片認不出來,他倆當時是男女朋友,明信片總該留吧,我迅速把明信片翻了一遍,仍然沒找到林天豪的名字。

  這時,文雅突然問:“有沒有張豔的生活照?”

  我回過頭,看到她手裡拿著一個棕色的小瓶子。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外面又傳來房東的聲音:“李醫生,你來了啊。”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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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男子說道:“大姐,張豔的房門怎麼是開著的?”

  “警察在裡面呢。”房東回答。

  我們齊齊向門口望去,幾秒鐘後,一個年輕男子出現在那裡,正是李城,他上身穿一件藍色T裇,下面是卡其色休閒褲,面色憔悴,眼睛裡有些血絲,頭髮也比照片上看著要凌亂一些,看來,張豔的死對他打擊很大。

  他的目光在我們身上掃視了一圈,最後定在官​​飛臉上:“警官,張艷都被害一周了,你們還沒找到兇手嗎?”

  李城的語氣帶著質問,卻也說的是事實,官飛不好發作,訕笑道:“兇手太狡猾了,作案後又進行了拋屍,根本不好蒐集線索啊,不過你別急,我們一定會全力偵破此案的,你看,市公安局都​​派專家過來了。”

  說著,官飛向李城簡單介紹了我們。

  李城先是看了二哥,沒說什麼,看到我與文雅時,不悅道:“這麼年輕的專家?”

  “他倆可都是破案高手,上半年剛破獲了兩宗連環殺人案。”官飛解釋說。

  聽完這兩句,李城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張艷死得太慘了,她的屍體還在殯儀館放著,懇請你們盡快將兇手繩之以法,我們也好早日讓她安心離去。”

  “李醫生,這是我們的份內之事,我們定然會竭盡全力去破案。不過,現在才三點鐘,你不用上班嗎?”文雅問。

  “張艷出了事,老闆知道我這幾天沒什麼心思工作,對我的要求比較鬆,有問題嗎?”李城說完,不等文雅回答,已經越過我們,走到了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相框。

  李城整個人透出一股子傲氣,讓人很不舒服,文雅也不惱,轉過身,看著他的背影說:“當然沒問題,李醫生對張艷可謂是情深意重,你放心,既然我們來了,兇手就一定跑不掉!不過,我們需要你的配合。”

  “我知道​​的事情,早就告訴你們了。”李城頭也不回地說,看他兩手的動作,是在撫摸著相框上的照片。

  文雅看向官飛,他點了點頭,確定了李城所說,梓州警方已經對李城作了詳細的詢問。

  “是這樣,我們掌握到一個新情況,一個多月前的一天,張艷中午離開了超市兩個小時之久,你知不知道她是去做什麼了?”文雅問。

  聽到這事,李城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來,面露驚訝地問:“具體是哪一天?”

  剛才在麗發超市,楊曉蘭已經把時間確定了下來,我直接告訴了李城。

  過了一個多月,李城也有些記不得了,遂拿出手機,翻看著日曆,我們耐心地等著。

  幾分鐘後,李城抬起頭來:“那天我在上班,下班後和張艷一起吃的晚飯,她並沒告訴我中午有什麼事情。”

  李城的回答與楊曉蘭的供述能對應起來,文雅終止了這個話題,又問:“上次何建打了你之後,還有沒有再來糾纏你和張艷?”

  “這人一直不滿我和張艷在一起,張艷被害那晚,我在星月酒吧撞見了他,當時吵了幾句,他還想打我,我懷疑是他殺了張艷,你們要多去調查他啊!”提到何建,李城咬牙切齒的。

  當時我手裡還拿著張豔的明信片,就問:“你知道張艷和她第一個男朋友的事情嗎?”

  李城點了點頭,我又問:“這裡面怎麼沒有林天豪送給張豔的明信片?”

  “讓何建燒了,他的佔有欲太強了!”李城憤恨道。

  原來如此。

  “張艷平時都用這種粉底嗎?”文雅揚起手中的小瓶子問。

  李城接過瓶子,看了看說:“是,我陪她一起去買的。”

  “她每天都要化妝嗎?”文雅又問。

  “會,但是很淡,我不喜歡濃妝豔抹的女人。”李城回答。

  文雅把瓶子遞給我,讓我放回梳妝台上,又從官飛手中接過兩份相冊,快速翻了一遍,然後問李城:“你手機上有她的生活照嗎?”

  “有一些,做什麼?”李城面露疑惑。

  “我們手頭只有她的屍體照片,我想看看生活照,熟識她的外貌。”文雅淡然回答。

  李城雖是有些不理解,卻還是拿出手機,翻了一陣,遞給文雅。

  文雅滑動著手機屏幕,看了一兩分鐘,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把手機還給李城:“謝謝。”

  在我們準備離開時,李城突然問官飛:“警官,上次你們讓我看的那個古錢,應該是個重要線索,你們有沒有查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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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飛停下步子,回答:“暫時沒有,你如果發現線索,記得及時告訴我們。”

  李城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我問文雅怎麼對那個裝粉底的小瓶子感興趣,文雅告訴我們,她以前也用過那種粉底,粘性比較大,每次卸妝都要用濕毛巾沾水去擦拭才行,可之前我們在殯儀館裡看到的張艷屍體,臉上似乎並沒有這種粉底。

  我想起張豔的雙手被洗過,就問:“是不是她的臉也被兇手清洗過?”

  文雅點頭說:“恩,張豔的那些生活照,臉上無一不是化了淡妝的,事發前,她在上班,應該也是如此,結果屍體的臉上卻很乾淨,有些異常。”

  “洗手可以說是為了消除指甲縫裡的證據,洗臉又是為何?”官飛問。

  “可能是臉上也留有能鎖定兇手的證據,比如唾液什麼的。”二哥是老刑警,經驗要豐富一些。

  這個說法得到了我們的認可,同時,也更加說明兇手反偵查意識的強大。

  警車停在麗發超市外面,我們原路返回,看到楊曉蘭從裡面走出來,見到我們,她停下了步子。

  走近後,官飛問:“你下班了?”

  “嗯。”她估計心裡還想著廁所裡的探頭一事,臉色依舊不好看。

  “你們要抓徐忠厚嗎?”楊曉蘭問,我留意到,她在稱呼上也發生了變化,直呼其名,而不再叫“叔叔”。

  文雅說很快就會處理這事,她點了點頭,文雅又向她證實了張艷出事當晚的確是化了淡妝的。

  楊曉蘭走後,我們進入超市,是陳梅和另一個營業員王佳佳在裡面,我們正好問她們一些事情。

  之前,梓州刑警已經對她們做了筆錄,官飛給我們介紹過,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這一次,我們主要是針對徐忠厚的為人,以及從監控這方面去細問。

  最初,她們二人都說徐忠厚這人只是口無遮攔,愛開玩笑,並沒有實質性的動作。有了楊曉蘭的先例,問話過程中,我一直注意看她們的表情,王佳佳還好,比較正常,陳梅就有些言辭閃爍了,明顯是心裡有鬼。

  二哥也看了出來,一拍桌子,衝陳梅吼道:“徐忠厚在廁所裡裝探頭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道?”

  這下直接把陳梅弄懵了,半張著嘴,臉上一副驚恐的表情,王佳佳遲疑地問:“什麼探頭?”

  二哥看著她說:“你還不知道吧,你們在廁所裡換衣服和大小便,都被徐忠厚錄了下來。”

  “啥?變態!”王佳佳臉色很不好看。

  “我……我不知道他做了這事啊……這個挨千刀的……”陳梅拍著大腿,極為懊惱。

  “那你知道些什麼?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們就把你當成他的共犯處理!”姜還是老的辣,二哥這一唬,陳梅的心理防線直接就撕裂了個大口子。

  “我……我……”

  看著效果達到了,文雅柔聲道:“店裡四個營業員,你和徐忠厚走得最近是吧?現在他違法的事實確定無疑,希望你好好配合我們,免得被他拖下水。”

  “我配合……我配合……你們問吧。”陳梅的聲音小了許多,腦袋也耷拉了下去。

  在我們的詢問中,陳梅交待了一些情況,首先嘛,自然是撇清廁所監控探頭與她的關係,說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陳梅的老公常年在外,二人沒什麼感情,徐忠厚打聽到這個情況,就從她下手。在超市裡只有他們二人時,對她格外“關照”,還會悄悄給她拿些超市的東西,讓她拿回去用。

  一來二去,兩人發展成了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陳梅也樂在其中。

  時間長了,陳梅打起了算盤,想要離婚與徐忠厚過日子,她提了幾次,徐忠厚都敷衍了過去,說是還不到時機,他的子女不會同意,讓陳梅再等等。

  在這期間,徐忠厚仍然會與其他營業員說黃色段子,因為關係的轉變,陳梅開始吃醋,不准徐忠厚再這樣,徐忠厚每次都說他只是開玩笑,心裡只想著陳梅一人。

  但是,接觸的久了,陳梅也慢慢看清了徐忠厚的本性,有一次,徐忠厚在外面嫖娼,被陳梅撞見,兩人大吵了一架,今天,得知徐忠厚竟然在廁所安裝監控偷看她們,連自己侄女都不放過,她徹底覺得這種人無法託付。

  “徐忠厚平時會去嫖娼?”官飛大聲問了一句。

  “是不是經常去我不知道,反正我有一天晚上經過華西街口,看到他從一家髮廊裡出來。”陳梅回答。

  想來,華西街就是梓州的紅燈區了,不過,徐忠厚一個喪偶老頭,偶爾嫖娼也不足為奇,官飛為何會如此驚訝呢?

  我剛想開口,文雅已經問了出來,官飛沉聲道:“今天早上發現的屍體,就是華西街的一名妓女。”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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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第二單命案還沒有大範圍傳開,陳梅之前並不知道這事,乍一聽到還死了個人,自然吃驚;我們幾人則是因為徐忠厚與第二個死者那若有若無的聯繫而驚訝。

  為了不洩露案情,我們沒有馬上詢問官飛第二個死者的情況,而是問陳梅當日看到徐忠厚是從哪一家髮廊走出來的。陳梅說她沒注意名字,就給我們大致描述了髮廊的位置,官飛作為梓州黑白線人的樞紐,對紅燈區的地形自然熟悉,聽陳梅講完,他就說他知道是哪一家。

  在這條線索的指引下,出了超市,我們即刻讓陳梅帶我們去茶館找徐忠厚,準備帶著他一起去華西街。

  到茶館外陳梅就離開了,她不想讓徐忠厚知道是她帶我們過來的,這種心情可以理解,我們也沒強求。

  經過詢問茶老闆,我們在一個雅間找到了徐忠厚,進去時,他正把一張麻將拍在桌子上,嘴裡喊道:“胡了!”

  雅間裡煙霧繚繞,徐忠厚嘴裡叨著一支葉子煙,抬起頭茫然地看著我們。他的頭髮白了一半,因為瘦弱,臉上的皺紋比較明顯,兩邊的顴骨較突出,一看就不像好人,一雙小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不知在動著什麼心思。

  我們先表明了身份,然後讓徐忠厚跟我們走一趟,剛開始他還比較抵觸,說有事等他打完牌再說,二哥直接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徐忠厚正要發作,二哥吼道:“你再橫,我就把你在超市廁所裡幹的好事講出來讓你這些牌友都聽聽!”

  一聽這話,徐忠厚立馬就從了,表情僵在臉上,乖乖地跟著我們出了茶館。

  一路無言,上了車,徐忠厚裝無辜地問:“警官,我家廁所怎麼了?”

  剛才二哥沒有說得太明顯,是給徐忠厚面子,沒成想這老傢伙還抱著僥倖心理,二哥氣不打一處來,作勢把他往下推,說還是回茶館去讓大家都聽聽這件事。

  這下徐忠厚的幻想破滅了,忙說:“別,別,我知道了,你們是說廁所裡安監控的事吧?唉,我那是防賊的,沒有其他用途。”

  “徐老闆,你這態度,是想讓我們對你的行為從重處罰啊。”文雅瞪著他說。

  徐忠厚乾咳了幾聲,不再辯解,卻也不交待。

  官飛之前與徐忠厚打過交道,就說:“徐老闆,私自安裝監控偷窺他人隱私的事,我們暫且不追究,現在我們去華西街,你帶我們去你經常光顧的一家髮廊。”

  聽了這話,徐忠厚的臉一下拉得很長:“陳梅告訴你們的?這個臭婆娘!”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們自然有渠道掌握你做的事情。”說話間,我已經用手機給徐忠厚拍了張正面照。

  徐忠厚是生意人,腦子不笨,明白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不說了。

  他去了幾次華西街,那裡一條街都是髮廊、足浴店、按摩店,他每次去的堂子都不一樣,從街口一直走進去,看上哪家的女人就去哪家。

  講完後,就說:“警官,我這麼配合,嫖娼這點小事,罰款就行了吧,我一把老骨頭,就別送去拘留了。”

  我們都沒接他的話頭,到了華西街,文雅讓二哥帶他去那幾家店子,逐一確認,官飛則帶著我們去了第二個死者平日裡坐檯的足浴店。

  官飛說,今早發現垃圾桶裡的屍體後,派出所民警馬上將其與最近幾日報案失踪的人員進行比對,很快就確定了死者身份。
[隨機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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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名叫柳萍,藝名柳如煙,三十三歲,是一個單親媽媽,兒子已經十二歲了,她每天等兒子睡覺後,就會出來接客,一直到凌晨三點左右再回家。

  柳如煙早年不聽父母勸告,執意與一社會上的混混交往,父母都是有體面工作的人,受不了旁人的恥笑,成天給柳如煙臉色看,她那時脾氣也倔,搬出來與混混同居,沒過多久就懷孕了。

  剛開始,兩人的感情尚好,柳如煙墜入愛河,加之心中對父母有氣,一直沒有回家,等到兒子出生,她心想這下父母總會接受自己的男人了吧,就帶著混混和兒子回了家,豈料她父親一見面就罵她不要臉,隨後發展成父女對罵,她父親當場氣得心髒病發作,第二天就斷氣了。

  她母親認為是她克死了父親,更是不再認這個女兒。

  期間,她與混混一直沒有扯結婚證,過了幾年,混混不想再拿錢養兒子,又嫌柳如煙不夠漂亮了,拋下這對母女離開了 ,一直沒有音訊。

  柳如煙沒什麼文化,一個人拉扯兒子實在是沒辦法,為了讓兒子能和其他小孩一樣唸書,在做了些小生意均失敗後,走上了賣身這條路。

  聽完,文雅誇讚道:“不錯啊,才半天的功夫,你們就把柳如煙的身世調查得這麼清楚。”

  “這些都是柳如煙坐檯那個店裡的老媽子告訴我們的,也只有她知道這些事情。”官飛回答。

  “只有她知道?”我問。

  官飛繼續說:“恩,紅燈街百分之九十的站街女都是外地人,柳如煙是梓州本地人,為了盡可能摀住賣身的事,不讓兒子在學校沒臉,她拉客的數量是有限制的,每晚最多只接五個,並且不是什麼人都接。最開始,老媽子不能理解,覺得她不好管教,不願意接受她,她只得講了這些隱情,老媽子倒也通情理,打那以後,每次都讓她接沒有怪癖的客人。”

  我們帶徐忠厚過來,主要是確認柳如煙的死與他有沒有關聯,無論國內還是國外,嫖客殺妓女都是有先例的。

  到了足浴店,官飛向老媽子介紹了我們,我拿出手機,讓老媽子辨認徐忠厚,老媽子半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搖頭說:“這人好像來過我們店裡,但他這樣子一看就不是好人,我不會讓如煙接待他的。”

  官飛說:“你別急著回答,看仔細,最好讓你店裡的其他人也看看。”

  做老媽子這一行的,天生對警察有種畏懼感,雖然她剛才的語氣比較肯定,在聽了官飛的話後,還是拿著我的手機,到屋子裡去找其他小姐逐一辨認。

  過了幾分鐘,老媽子從屋子裡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個穿著暴露、化著濃妝的長頭髮女子,她指著長發女子對我們說:“是來過一次,如雪接待的他。”

  我還沒看到柳如煙的屍體照片,不知她長得如何,可眼前的女人長得黑黑瘦瘦,一身的煙花脂粉氣跟她的藝名“如雪”二字毫不沾邊,看得我心裡一陣唏噓。

  如雪告訴我們,那次她剛帶徐忠厚進了房間,徐忠厚就向她撲了過來,上下其手,很是飢渴,不過,在過程中,徐忠厚對她還是很溫柔的,沒有性虐傾向,也沒有因興奮而打罵她,完事後,還與她聊了幾句,想問她要電話號碼,她沒有給。

  “他會不會親吻你?”如雪說完,官飛突然問了句。

  如雪說:“他想,但我沒讓。”

  “剛才你怎麼沒說這個細節?”文雅問。

  如雪笑了笑:“好多客人都有這個要求,他想親我也不奇怪,所以我忘了說。我們的行規是不能與客人接吻,自然沒讓他得逞,不過,他總來我臉上蹭,蹭我一臉的口水。”

  官飛轉過頭來看著文雅:“殺張豔的兇手會不會就是這樣在她臉上留下了唾液,所以要給張艷洗臉?”

  如雪和老媽子還在現場,不方便討論案情,文雅點了點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老媽子:“柳如煙最近接的客人裡,有沒有行為比較異常的,或者與她有過爭吵的人?”

  老媽子想了想說:“給如煙的客人都是我選過的,好多都是熟客,沒聽說有這事兒啊。”

  旁邊的如雪點了一支細小的女式香煙,待老媽子說完,她不緊不慢地接了一句:“如煙的男人好像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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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裡?”我看著她。

  如雪吐出一絲煙霧說:“不知道,我只是前幾天無意中聽到她打電話。”

  “聽到什麼?你怎麼知道是她男人?”文雅問。

  如雪繼續道:“那晚我去上廁所,廁所門是關著的,她在裡面打電話,像是在吵架。如煙平時脾氣不錯,沒和誰吵過架,我有些好奇,就在外面聽了一會兒。她先是說了句'你走了這麼多年,為什麼要回來',後來又說'我不准你見兒子',這意思很明顯啊。也是那天我才知道她竟然有個兒子,和她打電話那人應該就是她男人吧。”

  “你還挺會推理啊。”官飛笑著說。

  “警官,干我們這一行,見的人多了,自然也會一些察言觀色的本事。”如雪說起這話,倒有幾分釋然。

  柳如煙的男人是個混混,消失這麼些年了,突然出現,緊接著柳如煙死了,這難免不讓我們覺得有些蹊蹺,官飛當即給局裡打電話,讓人去移動公司調取柳如煙最近的通話記錄。

  隨後,我們詳細詢問了柳如煙最後一晚上班時的情形,老媽子告訴我們,那晚生意差一些,一直到凌晨三點半,柳如煙才接夠了五個客人,完事後已經是三點四十了,她在堂子門口打了輛出租車回家,之後,就再沒出現過了,打電話也一直是關機。

  本來,老媽子完全不用管這事,可她知道柳如煙家中的情況,擔心發生意外,第三天去派出所報了案,剛好柳如煙的兒子之前也報過,今天早上,柳如煙屍體被發現後,警方在失踪人口名單上一查詢,才能第一時間找到老媽子了解情況。

  老媽子剛講完,二哥帶著徐忠厚走了進來,是徐忠厚交待他也到這家店來過。一進門,徐忠厚的小眼睛就盯著如雪看,看著看著,皺起了眉頭。

  “老闆,不認識我了?”如雪戲謔地問。

  “那晚是你?不像啊,明明要白一些,好看一些……”後面的話徐忠厚沒有說下去,我看向如雪,她的神色並沒有太大變化。

  徐忠厚到華西街來,都是夜晚,堂子裡朦朧昏暗的燈光可以遮去小姐們一些天然的不足,從而在嫖客眼裡更加地嫵媚動人。現在是白天,想必在徐忠厚眼裡,如雪的樣子與那晚相比,區別是很大的,他心中自然有落差。

  出了足浴店,二哥讓徐忠厚先上車,然後告訴我們,徐忠厚一共去了五家堂子,接待他的小姐普遍反映他沒有暴力傾向,也沒有和小姐發生爭吵。

  這樣的話,從作案動機上講,柳如煙一案,徐忠厚的嫌疑是比較小的。

  不過,我們還是決定把他帶回去仔細審問一番,主要從兩起案子的作案時間上,讓徐忠厚提交不在場證明。

  商定後,我們回到了局裡,由二哥留下審徐忠厚,另三人則繼續搜查兩起案子的線索。

  到目前為止,張艷一案的基本案情我們掌握得差不多了,雖然現在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兩起案子是一個兇手所為,但張艷案已經過去八天了,而柳如煙的屍體剛剛發現,相對而言,更容易找到證據,所以,我們決定兩起案件同時偵查。

  二哥把徐忠厚帶走後,官飛給我們介紹了今早的情況。

  發現柳如煙屍體的玉潔巷是梓州西門邊一條老巷子,比張艷出租屋那邊要熱鬧得多,不過也僅限於晚上十二點之前,柳如煙每天下班的時間是凌晨三點,從玉潔巷經過時大概在三點二十左右,案發當晚,她三點半才下班,到這裡就更晚了,街道上沒什麼人。

  “她住在玉潔巷?”我問。

  “她的屋子在玉潔巷的另一頭,玉潔巷比較窄,汽車無法通過,她回家的話,坐車需要到前面街口繞一圈,耗時十分鐘,也可以在巷口下車,步行穿過巷子,耗時五分鐘。”官飛回答。

  “柳如煙當晚乘坐的出租車應該能查到吧?”文雅問。

  官飛說:“已經和城裡的兩家出租車公司銜接了,因為涉及到的司機人數比較多,暫時還沒得到反饋。”

  我想起來梓州的路上問文雅的那個問題,就又提了出來:“柳如煙已經死亡四天了,這期間不會一直在垃圾桶裡吧?”

  官飛搖了搖頭:“環衛工每天都會清理垃圾桶,他確定昨天還沒有屍體,並且,屍體已經有些發腐,氣味難聞,若是白天放進去的,早就有人報警了。”

  看來,屍體是在昨晚被人放進垃圾桶的,隨後,我們驅車去了玉潔巷口,那個垃圾桶的蓋子已經被蓋上了,我們走過去,能聞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旁邊一個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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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飛說,早上剛發現屍體時,這裡圍了很多人看熱鬧,此刻,路邊不停有行人與車輛經過,卻根本沒人多看這個垃圾桶一眼。

  對於為生活奔波的人來說,柳如煙的死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知道這事的人,今天茶餘飯後或許要拿出來擺談一番,過上三五天就會忘了這回事,再過段時間,記得“柳如煙”三個字的,恐怕只有她兒子了。

  想著,我問官飛:“柳如煙的兒子現在情緒如何?他以後怎麼辦?”

  官飛嘆了口氣說:“柳如煙每天早晨都會送兒子去學校,她失踪第二天她兒子就報了警,當地派出所聯繫到了柳如煙的母親,雖說兩母女這麼多年像仇人一般不相往來,可柳如煙真正出了事,老太太還是把外孫接到了自己家裡照顧,今天通知他們過來認屍時,老太太也是泣不成聲。”

  “血濃於水的親情,豈是說斷就斷得了的,只怕這些年來,母女倆嘴上都不服輸,心底的思念卻是從未斷過吧。”文雅臉色戚然。

  這個話題說得深沉了些,我們一時無語,順著玉潔巷往裡走。

  雖然都是老巷子,玉潔巷卻比張艷出租屋外的巷子要好很多,不時有人穿過,頭頂的陽光也沒有被樹枝遮住,人走在裡面,不會感到陰冷。

  出了巷子,官飛帶我們繼續走了五十米,就到了柳如煙的出租屋,此時大門緊閉,顯然沒有人。官飛說柳如煙死後,只核實了她的身份,再就是讓法醫做了簡單的屍檢,其他的調查還沒來得及展開。

  我觀察著屋前的地形,此處緊挨著街道,如果柳如煙打車直接到這邊,一兩分鐘就可以進入屋子,兇手作案的機會很小,而如果她在玉潔巷口下車,再步行過來的話,兇手在玉潔巷動手就方便多了。

  當晚的情況究竟是怎樣,還得看出租車司機那邊的反饋。不過,就算兇手是在玉潔巷行的兇,已經過去幾天了,這裡平時又人來人往,只怕是找不出什麼線索了。

  “你們覺得是兇手是同一個人嗎?”文雅突然問。

  “兩名死者有太多相同點,身上財物被洗劫一空,死因是窒息脖子上卻沒有指紋,陰道處有性行為跡象,死後均被拋屍……”官飛頓了一下道:“所以,我們局裡多數人覺得可以併案調查。”

  文雅看向我,她曾提醒我們不要受先前梓州民警調查思維的影響,因此,相比於官飛看到的相同點,我著重說了兩單案子的區別:“張艷死亡當晚就被拋屍,柳如煙卻在死亡四天後才被拋屍,還有,張豔的陰道撕裂程度較輕,柳如煙卻比較重,如果不把這兩個問題搞明白,我覺得暫時不能併案。”

  文雅微微點頭,補充道:“有沒有對陰道內潤滑油的化學成份進行檢測?不同牌子避孕套所用的潤滑油應該會有細微差別。”

  官飛說:“沒有,不過取出的樣本都還在,我馬上給那邊說一聲。”

  說完,官飛就打電話安排了這事,剛掛了電話,出租車公司有了回信,找到了當晚搭載柳如煙回家的司機,此外,另外還有幾名司機也提供了些線索,讓案子有了重大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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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次搭載柳如煙的司機叫馮友,他證實,當晚柳如煙是在玉潔巷口下的車。

  湊巧的是,柳如煙以前也坐過馮友的車,卻是讓他繞到了玉潔巷的另一頭,所以,那天馮友問了句:“我記得上次你不是在這裡下車的啊。 ”

  柳如煙回答的是最近失眠,想走走路讓身子疲乏一些,這樣才好入睡。馮友開出租車已有好幾年了,知道華西街是什麼地方,自然也知道柳如煙的妓女身份,便沒再多問。

  其他幾個司機也曾搭載過柳如煙回家,她每日凌晨三點過下班,爾後在紅燈區打車回家,這兩個特點比較明顯,所以留給出租車司機的印像比較深。

  然而,多數司機反映,柳如煙是直接打車到家門口那邊才下車的,只有兩個司機說柳如煙是在玉潔巷口下的車,我們詢問了他們搭載柳如煙的時間,總結出來,她以前都是打車到家,最​​近這半個月才開始在玉潔巷口下車。

  馮友的口供讓我們確定了一件事,四天前,柳如煙是在玉潔巷口下車後遭遇不測的。兇手作完案,收藏了屍體,直到今天屍體腐敗無法再保存,才將其遺棄。

  很明顯,柳如煙說想讓身子疲乏一些只是藉口,可深更半夜,她一個女人從玉潔巷過,竟然不會害怕,我的第一個反應是:“難道巷子裡有什麼吸引她的? ”

  剛才我們也走過玉潔巷,除了兩旁有些人家外,沒什麼特別的。

  “巷子兩側共有十六道門,其中三道門的鎖孔已是鏽跡斑斑,門前屋簷幾乎沒有腳印,應該沒人住,我們得抓緊時間對剩下的十三戶人家進行走訪,看有沒有人當晚聽到異常聲音,更主要的是,看看他們有沒有作案嫌疑。”文雅說。

  官飛誇讚道:“行啊文雅,你現在的觀察力是越來越強了,我們不過隨意走了一圈,你就看到這麼多東西。”

  我知道文雅的本事,也就見怪不怪了。她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柳如煙是個妓女,會不會是玉潔巷裡有她的客人,她最近一段時間下班後會到這裡再來掙一筆錢呢?

  同時,兇手就住在玉潔巷內也能比較好地解釋屍體在四天後仍然出現在這附近一事。

  不過,既然她不想給兒子帶去不好的影響,應當不會在自家周圍發展客戶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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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雅見我若有所思,問我是不是想到了甚麼,我就講了出來,文雅聽後,轉頭問官飛:“柳如煙每天接五個客,能掙多少錢?”

  “華西街那邊的價格很便宜,一次五十到一百不等,她只接五個人,一天就三四百元錢。”官飛回答。

  文雅開始了計算:“一天三四百,一個月除去一周生理期,那她月收入也就是七八千元,養活她們母子完全沒問題。”

  官飛卻說:“夠嗆,她兒子讀的是私立學校,收費很高,那點錢也就夠用,存不了甚麼。”

  我有些疑惑:“私立學校不都是住校麼,怎麼她兒子每天要回來住?”

  官飛道:“本來是住校的,這不馬上要考初中了麼,功課抓得緊,孩子累,她就開始每天接送兒子,在早飯晚飯上下功夫,給兒子增加營養。”

  這讓我有些動容,在世人眼中,柳如煙是低人一等的妓女,然而,她給兒子的愛卻不比任何父母少,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考慮兒子,當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聽完官飛的話,文雅沉默了,盯著玉潔巷發神,過了好一會兒,她又問:“比起步行穿過玉潔巷回家,柳如煙打車到家門口要多給多少錢?”

  官飛想了想說:“出租車夜間計價較貴,十分鐘車程,差不多要二十元錢。”

  “你是說柳如煙走路是想省錢?”我看著文雅問。

  “她男人是個混混,肯定沒有固定收入來源,現在突然回來找到她,要錢是很正常的,她沒有多餘的錢給男人,又怕他鬧,只得想辦法。”文雅回答。

  從時間上看,這兩單事件的發生還是比較契合的,我就想,難不成是她男人要錢不順,一氣之下殺了她?

  “當務之急,是要把她男人找到!”官飛也明白了文雅的意思。

  走訪玉潔巷十三戶人家的工作量比較大,專案組人手少,我們商議後,決定讓當地派出所的民警幫著蒐集,再由我們進行甄選。

  回到局裡,二哥還在審訊徐忠厚,我們沒去打擾他。

  在會議室休息時,官飛接到移動公司的反饋,說是查到了張艷一個多月前離開超市兩小時那天的通訊記錄,經過查驗,我們發現她上午與高中的兩個同學有過聯繫,從他們二人口中,我們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那天是林天豪結婚,張艷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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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參加初戀情人的婚禮,難怪要瞞著李城。”官飛嘖嘖說道。

  我們又聯繫到了林天豪,他證實了此事。林天豪大學畢業後一直在省城工作,上個月回來辦婚禮在家中待了三天,結婚第二天就回省城了,他說他與張艷分手後幾乎沒有聯繫,結婚前給所有同學都發了電子請帖,包括張艷,本以為她不會來的,沒想到敬酒時看到了她,不過,他倆並沒有單獨接觸,婚禮後也沒有再聯繫過。

  當年林天豪與張艷當年分手,是他甩了張艷,雖然張艷曾苦苦挽留,可沒有一直糾纏,在他婚禮上也沒有搗亂,所以,林天豪沒有殺張豔的動機。何況,他婚後一直在省城,沒有作案時間,這點他的妻子和同事都能證明。

  “如果你們的女朋友瞞著你們去參加前男友的婚禮,你們會不會多想?”文雅看著我們問。

  “會!”我和官飛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答道。

  官飛笑了笑,我解釋道:“如果她直接和我明說,我是不會介意的,可這樣偷偷摸摸地去,會讓人極不舒服,更是有損戀人之間的信任。”

  “那麼,李城就有動機了。”文雅認真地說。

  “可他怎麼知道張艷去過林天豪的婚禮?”官飛問。

  “方式很多,可以是別人告訴的,也可以是張艷自己不小心說漏嘴的。”文雅答道。

  官飛反駁說:“但是,在旁人眼中,李城對張艷是非常好的,這從他不讓燒張艷屍體和經常去張艷房間裡懷念她都能看出來。”

  在我最近辦理的兩起大案中,兇手都是實力超強的演員,所以,我比較能理解文雅的猜測,就說:“或許這正是他想讓我們看到的,讓我們誤以為他很愛張艷,從而偽裝自己。不過,要確定李城的嫌疑,我們必須找到他知曉此事的證據。”

  官飛又說:“我還是覺得,僅僅因為女朋友去參加了場婚禮就動殺心,實在是有些大題小作,李城是個聰明人,不會做這種傻事。”

  文雅點頭道:“案件偵破進入瓶頸,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但也不能為了破案而胡亂給別人扣帽子,一切還是以證據證實為準。”

  我和官飛都應了下來。

  移動公司同時反饋了另一條信息,已經查到柳如煙男人的電話了,但處於關機狀態,我們隨即聯繫技偵對其進行監測,一旦開機就能快速得知他的大概位置。

  既然他是混混,以前應該有不少人認識他,官飛去了趟柳如煙母親的家中,掌握了一些他的個人情況,再發動線人的力量蒐集信息,到晚上七點,他的基本資料就差不多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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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煙的男人綽號刀子,本名鬍刀,M市寧縣人,現年35歲。

  十多年前,鬍刀主要在梓州的幾個旱冰場混,拉了幾個小弟,以教滑旱冰為名目,向學生要錢,這屬於不入流的“混混”。

  柳如煙就是在旱冰場認識的鬍刀,當時鬍刀對柳如煙起了心思,主動教她滑旱冰,並且不收費,獲得了柳如煙的好感,教習過程中,鬍刀又百般獻殷勤,最後伏獲了柳如煙的芳心。

  然而,從鬍刀那時的幾個兄弟口中得知,他與柳如煙戀愛的同時,與另外兩個女生保持著不正當關係,但一直瞞著柳如煙的。

  柳如煙生了兒子後,鬍刀好幾次在酒桌上說多了個累贅,還說柳如煙越長越醜了,生了孩子下面也松,一點都不舒服,發展到後面,胡刀開始不顧柳如煙的感受,明著和其他女人攪在一起。最後,鬍刀跟著一個大哥去外地“賺大錢”,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過。

  當年跟鬍刀混的幾個小弟都是梓州本地人,就沒和他一起出去。隨著年齡的增長,以及父母的約束,這些人基本上都收斂了痞氣,做回了普通人,也成了家。

  二十多天前,鬍刀回到梓州,說是大哥被抓了,堂子散了,他回來討口飯吃,找曾經的兄弟借錢,有兩個給他借了錢,他就笑著說以後帶著他們一起發財,有人沒借錢,他就大罵別人忘恩負義。

  結果,借來的錢都被鬍刀吃喝玩樂用了,用光後,他又去找人借,幾次下來,再也沒人願意給他借了,最近十來天,他沒借到一筆錢。

  鬍刀一回來就給柳如煙打過電話,後面幾乎每天都有聯繫,且絕大多數是鬍刀打給柳如煙的。既然都在找以前的朋友借,那找柳如煙拿錢是必然的了,朋友不借,他除了罵幾句,也沒有其他辦法,柳如煙不拿,他可不會輕易放棄。

  鬍刀住在一家小旅館,但沒人知道旅館名字。縣城裡面,好多住宿的地方沒有嚴格實施身份證登記制度,要找鬍刀,一是繼續監控其手機,二是讓線人幫著打聽,兩個方法都需要一定的時間。

  “剛才在柳如煙母親家裡,她先是罵鬍刀,罵完了又罵柳如煙,說她以前不聽話,找了這麼個男人,一輩子都毀了,現在也是自食其果。然而,罵著罵著,她就哭了,兩眼通紅,嘴裡不停喊著'我的女兒'幾個字……”官飛說。

  我與文雅聽了,都是一聲嘆息。

  我以前一直很反感父母干涉自己的婚姻之事,覺得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思想在作怪,所以,大學畢業後,他們每次要我去相親,我都以工作忙為由沒有同意,後面逼得急了,我還說了幾次重話。

  就這樣,我步入了大齡青年的行列,再看身邊的朋友,卻有不少是相親認識並最終組合成家庭的,從平時的接觸中能感受到,他們夫妻間的幸福不見得比那些自由戀愛的少。

  所以,慢慢地,我的思想也出現了改觀,試著見了幾個女生,不過都差了些緣份,沒有走到一起。

  現在,再看柳如煙的命運,我更是覺得,人們年輕的時候,涉世不深,識人看人的本事都差了些,而父母有了幾十年的生活閱歷,在這方面自然比我們強,有時候,適當地聽取他們的建議,未嘗不是好事。

  “柳如煙兒子的情緒怎麼樣?”文雅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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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飛說:“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那小子表情呆滯,低頭看著地面,我在家裡待了半小時,只有中間聽著鬍刀的名字時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

  我說:“幼年時失了父愛,少年時沒了母親,只怕對這孩子的性格養成,以及今後的人生道路,有很大的影響啊。”

  官飛又道:“不僅是如此,現在他媽死了,沒人負擔私立學校高昂的學費,只怕他要面臨轉學甚至輟學的危機。”

  文雅馬上說:“反正他要念初中了,我認識梓州中學的校領導,明天我和那邊聯繫一下,給他爭取一個名額。”

  說完這事,二哥走進了會議室,告訴我們徐忠厚已經審訊完畢。

  “怎麼樣?”我迫不及待地問。

  二哥把審訊材料遞給文雅,回答我說:“徐忠厚承認了嫖娼和在超市安監控偷窺女店員的事實,但與張艷和柳如煙的死應該沒有直接關係。”

  文雅仔細地看著材料,看完後又拿給我看,並說:“二哥問得很詳細,徐忠厚前後的供述中也沒有矛盾的地方,目前看來,他只是一個變態色狼,還不到殺人的程度,就按《治安管理處罰法》,對他進行頂格處理吧。”

  結果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徐忠厚就是兇手,這起案子也不會讓梓州警方如此頭疼了,不過,我還是問了句:“店裡的幾處監控都查看了沒?徐忠厚有沒有特殊的表現?”

  二哥說:“超市和廁所一共九個探頭,為了保證不漏掉信息,偵查員們只用了兩倍的播放速度,這樣的話,花費的時間比較長,最終的結果還沒有出來。”

  說完,二哥就離開會議室,去完善相關手續,趁早把徐忠厚送去拘留所,我本來說跟著一起去的,二哥說他一個人就夠了,還有值班民警幫忙。

  這時已經快八點了,我們還沒吃晚飯,官飛說縣局外不遠新開了家飯館,味道很不錯,要帶我們去嚐嚐,大家忙活了一天,早已飢腸轆轆,也就欣然前往。

  從會議室出來,我們看到局長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官飛說去給局長匯報一下案件進展,文雅也跟著去了。

  這樣一來,只剩下了我一人,我站在院子中間,看著院門方向,想著今天的收穫。

  目光如及之處,我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關著的鐵門外,從身形上來看,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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