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 迎 大 駕 光 臨  歡 迎 大 駕 光 臨  歡 迎 大 駕 光 臨  歡 迎 大 駕 光 臨  歡 迎 大 駕 光 臨  歡 迎 大 駕 光 臨  歡 迎 大 駕 光 臨 
免費論壇 繁體 | 簡體
Sclub交友聊天~加入聊天室當版主
分享

歷史上的今天:

論壇通知
返回列表 發帖
  李城回過頭說:“我就是從醫院回來的,這不是約了與你們見面麼,我回來換身衣服。你們隨意,我先去換衣服。”

  說著,李城就進了房間,留下我與文雅在院子裡。我們故做隨意地閒逛,眼睛卻是四處觀察。

  院子裡的果樹,有三棵比較粗大,分佈也較隨意,應該是很早以前就栽種於此。其餘的幾棵則小了些,分佈規律,看樣子是修建院牆時才移植的。

  移栽成品果樹,為了保證存活,挖坑時,通常都會掘地半米。我就想,就算陳月英被深埋在一米的位置,兇手也不會願意讓人在上頭挖坑的,因為一旦出現甚麼意外,屍體就有被挖出的可能。

  所以,移栽的果樹下,一定不會有屍體。

  相比而言,三棵大果樹下倒是有埋屍的可能,陳月英失踪了二十多年,當年兇手埋屍於此後,種棵果苗在上面,也能長到這麼大了。

  “你覺得會在哪裡?”文雅先看了看李城的房間,沒甚麼動靜,這才輕聲問我。

  我說了自己的判斷,文雅“嗯”了一聲,分別看了看三棵大果樹,最後目光卻是移到了菜地上。

  “你覺得在菜地下面?”我問。

  “首先,這三棵樹的年齡完全有可能超過陳月英失踪的年份,也就是說,陳月英失踪前,它們就被種在這裡了,兇手不至於會挖開果樹埋屍。其次,如果我是兇手的話,我寧願把屍體埋在菜地下面。”

  “為甚麼?”我好奇地問。

  “你看,這麼大一棵果樹,它的根系應該已經鑽到地下兩三米的位置了,如果下面有屍體,根系則會穿屍而過,並汲取屍體的'養分',我們現在懷疑的兇手李治平,他殺妻是有原因的,是恨妻子的不忠。兇手不是變態,就算一時衝動殺了人,也不會願意吃用屍體餵養出來的果實吧。”文雅站在我身旁,極為輕聲地解釋著。

  她的話讓我恍然大悟,接著說:“而菜地是每年都會重新播種的,它們的根不會長那麼深,這對兇手來說,沒那麼大的心理壓力。”

  文雅點頭道:“你看,小蔥、蒜苗、白菜……這些菜的根莖短則幾厘米,長的十多厘米。雖然菜地每年都會翻動,但最多往下挖三四十厘米,完全不會達到埋屍的深度。”

  “二位在說甚麼呢?這麼神秘。”換好衣服的李城站在門口,沖我們喊道。

  “我們在說你家的蔬菜品種還挺齊全。”文雅笑道。

  我也故意問:“李醫生,你們父子倆的廚藝都挺厲害吧?”

  提到李治平,李城的臉色冷了幾分:“小時候都是我爸做飯,最近幾年我才學著做的,你們把他抓了,這兩天我都沒心情做飯。”

  “我們也是秉公辦事,你是高級知識分子,希望能理解。”我說。

  “我不相信我爸會殺人。”李城正色道。

  文雅說:“可是他自己都承認了。”

  “除非我親自聽他說。”李城看著我們,兩眼圓睜,語氣也有些衝:“你們警察……哼!不是經常有冤案被曝光麼!”

  他這意思是說我們刑訊逼供,我正要反駁,文雅拉了拉我,說:“無論我們怎麼講你都不會相信,反正你請好了律師,等律師去見了你爸,你聽聽他怎麼說吧。”

  “明明是我女朋友遇害了,你們來幫我們找兇手,卻調查出我爸殺了另外一個女人,換成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李城陰沉著臉。

  “殺你女朋友的兇手,我們也找到了。”我看著他,緩緩說道。

  昨天二哥去看守所審訊李治平,他承認了殺害張艷一事,李城還不知道。

  這會兒我故意拋出這事,純粹是想看李城的反應。

  “是誰?”李城迫切地問。

  “你真想知道?”文雅問。

  “廢話,我當然想知道,我等破案這天等了好久!”

  “兇手是——李,治,平。”文雅一字一頓地回答。

  我一直觀察著李城的表情,前三個字,他很期盼,當聽到他爸名字時,換成了震驚的神色,一兩秒後,是不可思議,是不相信。

  “不可能!”他怒吼道。

  初識李城,我覺得他一定是深愛著張豔的,因為他表現出的悲傷是那麼真切。

  現在,心中有了質疑,再看他這些動作與神情,我只覺得,這人的心理素質和演技實在太好了。

  當然,這一切都未得到證實,所以,我並不會表露出來,更是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對他有過多的偏見。

  “這也是他承認了的。”我說。

  李治平說,他不願承認殺張艷,是怕李城恨他,在交待罪行時,也懇請二哥不要告訴李城,可是,這種事是瞞不住的,殺人案,會公審,會宣判,張豔的父母都會到場,李城也遲早會知道。

  所以,我這裡說出來,並無多大影響,重要的是,這是我們試探李城的好話題。

  不僅如此,在說出這句話時,我似乎也看穿了李治平的一個小心思。
[隨機語錄]:

TOP

  若張艷真是被李治平所殺,他一日不親口承認,李城就一日不會恨他。無論公安機關的外圍工作做得多麼仔細與全面,李城也不會相信我們所說。

  那麼,就算李治平因殺害柳如煙而被判死刑,在李城心中,他也永遠都是那個好父親,而不是奸殺自己女朋友的兇手。

  而一旦李治平承認殺了張艷,就算警察幫他保密,這件事也不可能捂得住,李城終究會知道,這就違背了李治平的意願。

  憑著李治平的智商、籌謀能力以及多年進行理科教學養成的嚴密邏輯思維,他必然能想明白這中間的道理。

  然而,無論在審訊時表現得多麼堅決與抗拒,最終的結果是,他認罪了。

  這只有一種解釋,那便是,李治平愛子心切,願意為李城頂罪,他之前的狡辯與掩飾,都是欲迎還拒,是在製造假象。

  可以說,李治平其實在等我們,等著我們去訊問他殺張艷一事,若是我們不懷疑他,他反而會慌張,因為,一旦他不能成為殺張豔的“兇手”,那他所做的犧牲就全都沒有意義了。

  到這個時候,我心中更加肯定了“李城殺人,其父頂罪”的判定。

  同時,我還想通了另一件事,不過我對梓州的地形不熟悉,需要等會兒在文雅那裡求證。

  “一定是你們抓不到兇手了,迫於社會輿論壓力,想讓我父親當替死鬼,從而盡快結案!”李城沖我喊道,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你錯了,輿論壓力越大,我們才會越謹慎仔細,這種大案,一旦出錯,造成的負面影響是不可估量的。”文雅云淡風輕地說著。

  “你不是一直希望張艷能夠瞑目麼,現在兇手抓到了,你應該高興才對。”我繼續刺激李城。

  “我……我是希望抓到兇手,這個人卻不能是我父親……”這句話從李城緊咬住的牙縫中擠出來,表明著他心中的痛苦。

  看來,他有些信了。

  對破案的熱切、對父親是兇手的震驚與質疑,到目前為止,李城的表現都是那麼自然與符合常理,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

  “李醫生,你從小便與父親相依為命,我很理解你們之間深厚的父子情,你放心,現在此案還在偵查階段,我們會多方面蒐集證據,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文雅也看出這件事無法刺激李城露餡,遂及時安撫著他的情緒,以便問話能繼續下去。

  李城沉默著沒有應話。

  文雅繼續說:“聽說你媽媽當年是因為心中有其他男人,這才離開了你們,你對此事可有印象呢?”

  “我那時還小,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時你已經三歲了,有記憶了,平時朝夕相處的媽媽突然不見了,你一定會詢問父親,這麼些年來,你父親是如何回答你的呢?”我問。

  李城似乎很反感這個話題,看著我,臉上的肌肉抖動著,十來秒才沉聲回答:“你們不是已經調查清楚了麼,就是剛才說的那樣,我爸說媽媽跟野男人跑了,還說女人都不是好東西,讓我別和女人接觸。”

  我尷尬地笑了笑,又說:“小時候,你學業重,也沒時間去了解女性,就對父親的話信以為真,直到工作後,你通過自己的接觸,發現女人也不是那麼可惡,於是,對父親的話產生了懷疑,張豔的出現,讓你徹底顛覆了以往的觀念,並因此與父親產生了衝突。”

  “是!”李城乾脆地應了。
[隨機語錄]:

TOP

  回去的路上,我與文雅商量後,認定李城絕不會像他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他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磕頭跪拜,是對長輩的行為,李城的成長環境中,除了父親,並無其他親近的長輩,現在李治平還在世,肯定不是跪拜的他,剛才李城遮遮掩掩不願承認,說明他跪拜的對像不能見光,這案件,越來越有趣了。”文雅手指輕敲著車窗說。

  “這事可以和小武確認一下,李城生命中是否有其他長輩,他爺爺奶奶應該是知道的。”我說。

  當時我在開車,文雅立即給小武打了電話,小武正在李城爺爺奶奶家中,剛好已經詢問了這件事,得到的答案是,李城從小與父親生活在一起,父子倆很少與親戚走動,連爺爺奶奶都見得少。

  聽完文雅轉述,我一拍方向盤:“這樣來看,或許我們還真猜對了,他祭拜的是他母親陳月英!”

  “死人才需要祭拜,李城這是確信他母親已經遇害了啊。”文雅說。

  我繼續分析:“我們懷疑李治平殺了陳月英,如果與李城的異常聯繫起來,是不是可以推測,李城親眼見到了李治平殺人的過程?”

  文雅不敢確定:“三歲的孩子,看到父親殺母親,肯定會大哭大鬧的,事後也很容易說漏嘴,慢慢懂事後,更會因這一幕而恨李治平,可這麼多年來,李城並無這方面的跡像啊。”

  我想了想也是,李治平當年可是帶著李城到處找陳月英,還經常與派出所警察打交道,萬一李城口無遮攔,那李治平殺妻的事實就暴露了。

  李治平不至於這麼傻,他應該確定李城是安全的、可靠的,而對於三歲小孩,唯有他真不知道的事,才不會說出來。

  這樣一反推,至少陳月英剛失踪那幾年,李城是不知道內情的。

  “李城的話提醒了我。”文雅說:“我們可以藉著搜查贓物的名義,在院子裡挖掘一番,能找到陳月英骨骸的話,這案中案就明了了。”

  我這才想起,二哥他們的筆錄裡,竟沒問李治平把贓物弄到哪裡去了。這也不能怪他們,連續長時間的審訊,人的注意力和思維能力都會下降,有此疏忽也能理解。

  文雅給官飛打電話說了這事,讓他們進行補充訊問。

  特事特辦,搜查令下午就能拿到,到時候我們多去些人,以搜查柳如煙遇害案的贓物為由,非把李家的菜園掘地三尺不可。

  說到掘地,我想起之前的一個問題,就問文雅:“縣城到看守所的路上,地形如何?”

  文雅面露疑惑,不過還是回答了我:“剛出縣城的一兩公里路很好開,平緩,寬敞,之後會經過一座橋,後面是鄉鎮路,兩車道,水泥路面,一直到看守所。地形嘛,過橋後一公里處和兩公里處分別有個山坡,比較陡,其餘路段兩邊多是農田。”

  果然,之前二哥就說過,幸好李治平作怪的路段兩邊都是田地,就算車子衝下去,也出不了大事,若是在山坡發難,他們幾人都會性命不保。

  “李治平是土生土長的梓州人,自己又有車,按理說對縣城周邊的地形很熟悉才對。”我道。

  “是。”文雅回答。

  “如果他成心求死,一個橋面,兩個山坡,車輛行駛至這三處路段時,是最好的下手機會,他卻一次都沒把握住,偏偏在安全係數最高的地方發難…… ”

  文雅驚呼:“你是說,他本來就沒想死!”

  我釋然一笑:“張豔的案子都還沒頂下來,他怎麼能死?”

  “用求死的行為讓我們覺得他並不在意張艷案懸而未決,實際上他不僅死不了,還會逐步承認殺張艷一事,真是老謀深算啊。”

  我說:“是老奸巨滑。”

  “對柳如煙狠,對陳月英狠,對李城卻如此袒護,李治平的情感還真是極端。”文雅感嘆道。

  我笑著說:“你這話,可是在李治平殺了妻子、李城殺了張艷、李治平替他頂罪這三件事都成立的基礎上才正確。你作為專案組的決策者,可不能像我們一樣'武斷'喲。”

  “到了現在,這個推測怎麼會是'武斷',不過,這件案子的棘手之處就在於此,縱然我們把李家父子的陰謀詭計全都看透了,手裡卻連一件直接證據都沒有! ”

  文雅說得沒錯,在講求證據的法庭之上,所有的猜想都不過是一個氣泡,無論這氣泡有多麼的完美,只需輕輕一碰,它便破了。

  我突然就冒名地擔憂起來:“你說,在李治平的口供裡,會有會有什麼陷阱?”

  “陷阱?”文雅皺眉。

  我解釋說:“我記得有部電影的情節是這樣的,殺人嫌犯招供時,給警察安了幾個陷阱,到了法庭上,律師硬是憑著這幾個陷阱為嫌犯作了無罪辯護,最後,法官判定那份供認犯案事實的口供無效,嫌犯謀殺罪名不成立,被當庭釋放。李城請來王律師,莫非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說完,文雅沉默了,我腦子裡也自行地回想著二哥兩次訊問的筆錄……
[隨機語錄]:

TOP

  “筆錄沒什麼矛盾啊。”想了一陣,我自己先否定了剛才的想法。

  文雅說:“二哥的問題都很中立,沒有誘供的嫌疑,更沒有恐嚇逼迫的語言,不至於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再一個,王律師的為人我也知道一些,他本事不小,卻不是唯利是圖的人,不會為了金錢而做違背道義之事,若他查明李治平真是殺人犯,就算他與李城的情誼再深,也不會顛倒黑白的。”

  “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我鬆了口氣。

  暫時沒什麼事,文雅給刑警隊打電話,詢問柳思孝的情況,意外的是,柳思孝已經被鄧氏接回家了。

  我們開車去了五星樓,在門口碰到了鄧氏,她正與小區裡的幾個大媽一起閒聊。

  鄧氏的精神狀態並不好,她告訴我們,她想了一整天,還是決定把外孫接回來,一來,這是柳如煙唯一的兒子,二來,鬍刀死在家中,她一個人住著還真有些害怕,多個人,心裡也踏實些。

  趁此機會,我把柳思孝說的那些話都講給了她聽,鄧氏聽著也深受感動,嘆息道:“這孩子很懂事,只怪投錯了胎啊。”

  告別鄧氏,我們又順道去了楊曉蘭家中,是她父親楊錚開的門,他告訴我們,從派出所出來後,楊曉蘭的情緒好了許多,回家就睡了。

  與她父母聊了一陣,他們也知道了楊曉蘭昨晚突然“見鬼”的來龍去脈,我們也了解到,楊曉蘭從小便是個要強的人,上幼兒園時,見著同學有好的玩具都想去搶過來,隨著她慢慢長大,這種行為也越來越少,父母還以為她能控制住自己了,沒想到仍然沒有變。

  “阿姨叔叔,現在她把心裡的秘密說了出來,也算解了心結,相信經此一事,她以後會更加成熟與大度的,你們不用太過擔心。”文雅勸慰著說。

  “唉,如果因為曉蘭的幾句話而害了那個女娃娃,這孽就作大了。”楊錚拍著大腿說。

  這父親倒是個明事理的人,沒有急著撇清楊曉蘭與張艷死的關係。

  我們這會兒過來,本是想再問楊曉蘭一些關於李城的事情,她在睡覺,也就不好刻意叫醒她了。

  臨走的時候,她媽拉著文雅問:“警官,我聽曉蘭說,徐忠厚在超市廁所安裝了探頭?”
[隨機語錄]:

TOP

  當然,很多時候,都是先猜測,再求證,這中間有個度,一些警察沒有掌握好這個度,思想上先入為主,一旦短時間內沒找到證據,便會發生刑訊逼供的事,釀成大禍。

  從法律的角度來說,以證據為準是符合國際社會要求的,也是相對公平公正的,只不過,事物都有兩面性,有些高智商的罪犯便是通過消除作案痕跡來免罪,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人是他殺的,他卻能微笑著問警察:“證據呢?”

  沒有證據,便不能定罪,全世界範圍內,這種案例有許多,他們手上沾滿鮮血,卻能坦然地像普通人一樣繼續生活著。

  “你知道江洋吧?”聽了我的感慨,文雅問。

  “當然知道,洋龍集團老總,因涉黑涉惡被查處,手上還有人命,判了死刑。”我說。

  “早在十來年前,警察就調查過他派馬仔槍殺生意對手的事,馬仔與死者無任何仇怨,可他對江洋忠心耿耿,無論如何,就是不把江洋供出來,最後,馬仔被判死刑,江洋給他風光大葬,又給他父母拿了幾十萬,而洋龍集團順利拿到了那單生意,賺了上千萬。”

  “唉!”我只覺心裡壓抑得緊。

  “多年來,他坐擁上億資產,與省市一些主要領導都交好,讓他愈發囂張跋扈,不把警察放在眼裡。他害了十多條人命,卻苦於沒有證據,要麼成為懸案,要麼是馬仔頂罪,他本人一直逍遙法外。”

  “殺了十多個人?”我很吃驚。

  文雅說:“是啊,很多年長的刑警都知道這事。前年,中央點名要除掉這個惡霸,公安部派了督導組來,制定了一個完善的'打蛇'計劃,先從經濟方面著手,調查江洋洗黑錢以及經營黃賭毒場所的事,讓他的經濟出問題,資產迅速崩盤。江洋被關進看守所半年後,他的上億資產被查封了絕大多數,手下的人一看他這次是真的栽了,人心也就散了。這個時候,警方再把相關人員傳喚過來,逐一訊問那些人命案子,這才順藤摸瓜,讓真相大白於天下。最後,江洋見回天無望,也是承認了自己犯下的所有罪行。”

  “唉!”我再次長嘆了口氣。

  “別灰心,你看他最後不還是惡有惡報麼。我們是警察,如果連我們都不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這世間便再無正道可言了。”文雅勸我說。

  我側過頭,她看著我,面帶微笑,讓人看到希望。

  我心頭升起一股暖意,回了她一個笑容,扭轉鑰匙,發動車子,駛出了五星樓。
[隨機語錄]:

TOP

  小武從李治平的父母處回來,臉色有些不好。

  “怎麼了?”文雅問。

  “剛開始,我只說有起案子涉及到李治平父子,要來了解些情況,兩位老人很樸實,把知道的都說了。快結束時,村幹部說漏了嘴,他們聽說李治平殺了人,急得不行,卻又不知如何表達,一個勁地給我說'大官,治平很孝敬我們,他不會殺人的',到後面,那老婆婆的眼淚都出來了,就拉著我,讓我幫她兒子。”
  
  小武滿臉淒然。

  聽聞是這樣,文雅也不知如何安慰,轉而問:“都問到些什麼信息?”

  小武告訴我們,很多年前,李治平就想把父母接到家裡一起住,可老人一輩子生活在農村,習慣了,不願意搬到城裡,李治平也就不強求,隔三叉五的會帶著李城回去陪伴,一家三代也是其樂融融。

  李治平對李城是很嚴厲的,賞罰分明,在學習上,隨時督促著,考好了會獎勵他一些書籍玩具,一旦哪次考差了,就會受罰,通常的方式是讓李城連續幾週的周末都不能出門,在家裡做練習題。

  說起陳月英,二十多年過去,老人對這個兒媳婦已經沒了多少印象。她在李家的幾年裡,也不怎麼喜歡與父母交流,成天像是有心事似的,後來她失踪了,老人也不在意,反正已經抱得孫子了。

  老人並不知道李治平時常教導李城遠離女人,在他們眼中,父子都很正常,與其他人沒什麼區別。

  只是,李城畢業回到梓州後,老人想抱重孫,曾催促過李治平,讓他給兒子張羅婚事,李治平每次都說不急,李城還小,當以事業為重。

  半年前,李城帶了一個女孩回老家看望爺爺奶奶,李治平沒回去。從老人的描述來看,此女正是死去的張艷。

  那天,張艷很會說話,討得老人的喜歡,李城也很高興。李城爺爺說,他已經很久沒看到李城那麼開心了,像個小孩子似的。

  最近兩個月,父子每次回家都是一起的,張艷沒有隨同,老人詢問李城,李城只說她工作忙,李治平聽聞李城曾帶張艷回過老家,也沒當著老人的面責備他。

  李治平孝敬父母,卻不喜與其他親戚走動,好些人背地裡說他是知識分子,瞧不起窮親戚,他也不在意,仍是我行我素。

  這樣的後果是,李城除了在學校有幾個交好的男同學外,就再無其他玩伴了。

  “我小時候每次放假,都會和好多小朋友一起玩,李城在這種環境中成長,性格難免會孤僻。”小武說。

  “看得出來,李城是很孝順爺爺婆婆的,不會在老人面前表達出對張豔的不滿。”我說。

  文雅說:“這次走訪還是有意義,李城孝順老人,在李治平沒完全接受張艷時,偷偷帶她回去見爺爺奶奶,這再次說明,李城是真心喜愛她的。”

  下午接近兩點時,二哥和官飛才回來,他們為了套出李治平的話,可以說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隨機語錄]:

TOP

  “這裡面是甚麼?”我拿著那個信封問李城,他手中仍然拿著父母的照片。

  “信封裡總裝不下凶器和贓物吧?”李城看著我問。

  我愣了一下,尷尬地說:“是裝不下。”

  “書信屬於人的隱私,既然與案件無關,我想你們是無權查看的。”說著,他伸出手來。

  我看向文雅,她猶豫幾秒後,點了點頭,我無奈地把信封放到了李城攤開的手心。

  接過信封,他小心地放下照片,從信封裡抽出了一疊信紙,看了看我們,我笑了笑,把臉扭向一旁,繼續搜查其他物件。

  李城站在房間中央,一頁頁地翻看著信紙,期間我瞟了他幾眼,只見他眉頭微微皺著。

  我們把李治平的房間搜查完後,李城還在那看,我們正欲出去,他突然說:“你們拿去看吧。”

  我看著李城遞過來的信紙,搞不清楚他是甚麼心思,不過,既然他同意了,我們自然巴喜不得能看看信上的內容。

  只看了一頁,我便明白了,這些都是徐忠厚當年寄給陳月英的信,陳月英是藏在床下的,被李治平發現了。李治平也是,這種東西,他還留著幹嘛,不是應該撕成碎片才解恨麼。

  徐忠厚真不要臉,雖說是陳月英主動聯繫的他,可他在信上寫的話語也相當曖昧,極富挑逗性,陳月英本來就喜歡他,哪裡把持得住。

  這事我們早就知道,所以隨意看了看,便裝回信封,還給了李城。

  文雅問:“這些信,有損你媽的顏面,你怎麼願意拿給我們看?”

  “你們不看到,心裡總是不放心的吧?我懶得聽你們事後說東說西。”他冷哼了一聲。

  “你有沒有聽你爸提起過寫信的這個人?”我趁機問。

  “沒有!他害得我媽媽離開了我們,我要知道他是誰的話,會殺了他的!”李城咬牙說道。

  看著他這個態度,我沒再問下去,心想還是暫時不讓他知道徐忠厚的存在為好。

  就在這時,二哥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快來看,有發現!”

  我心頭一緊,也不顧李城的反應,與文雅匆忙往外走去。

  出來一看,除了那塊空地,另外的菜地也被翻開了幾處,院子裡都是挖起的泥土。

  此時,二、三組的十個人都站在空地周圍,這讓我更加急切,加快了腳步。

  “李城呢?”官飛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

  我們趕到跟前,空地已經被挖出了一個一米多深的坑,兩個痕檢隊的專業人員蹲在裡面,他們的中間,有一隻手,準確地說,是一隻骷髏手。

  我馬上想到:陳月英果然是被埋在這裡的!

  “這……這是誰?”李城用顫抖的聲音問。

  “在你家的院子裡,我還要問你是誰呢!”官飛大聲說。 、

  “我……我怎麼知道……”

  在隨後的半個小時裡,兩名痕檢員小心翼翼地清理土壤,讓這具骷髏露出了真面目。

  “從骨格大小、長頭髮以及所穿衣物來看,這是一名女性。”因為事先有準備,二組裡配備有一名法醫,痕檢員出來後,他第一時間去到了坑裡。

  聽到這話,李城蹲了下來,趴在坑邊,臉色非常難看,幾乎沒了血色。

  “李醫生,你認得這身衣服嗎?”文雅問。

  好半天,他才吐出幾個字:“記不得了……”

  “屍體左手無名指上戴有一枚黃金戒指。”法醫說。

  “媽……媽媽……”李城顫抖的聲音喊道。

  “你認得這枚戒指?”我問。

  “媽媽以前也有枚金戒指,我有些印象。”李城作勢要到坑裡去。

  我與文雅對視一眼,心中已然明了,這具骷髏應該就是陳月英了,她竟真被殺害並埋屍於此。不用說,嫌疑最大的正是之前被我們懷疑的李治平。

  法醫檢查完畢,李城趴在骷髏上,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看著這一幕,我們也不好受,無論這幾單案子的真相如何,陳月英作為李城母親這一事實是無法更改的。

  陳月英失踪時,李城只有三歲多,我想,他對母親的記憶並不會很深刻,他哭泣的,是這二十多年來的一種思念,是對壓抑在心底的“媽媽”二字的釋放。

  骷髏的出現,牽扯出了一宗新的命案,它會被拉回公安局法醫中心作進一步檢驗,包括確定死因,以及檢測DNA核實身份。

  搬走骷髏,搜查繼續進行,很快,在空地的另一處地方發現了一個黑色的塑料口袋,打開後,裡面正是張艷與柳如煙被搶走的財物,一切都在我們的意料之中,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看到這些,李城不再爭辯,只是神色變得很頹廢。

  我們離開時,他一直送了出來,直到車子開了很遠,我從後視鏡還看到他站在院門口。

  我知道,他不是在送我們,而是在目送陳月英,他的母親。
[隨機語錄]:

TOP

  贓物的數量、掩埋位置,與李治平所交待的完全相符,手機殼上也找到了他的指紋,這進一步坐實了李治平殺害兩名女性並搶走財物的惡行。

  從李家院子裡挖出的骨骸,經過與李城及陳月英父母的DNA進行比對,證實其正是失踪了二十多年的陳月英。

  拿到檢測結果後,我們分成兩個組,見了李治平與李城。院子裡平日只有他倆居住,現在出了命案,他二人都有嫌疑。

  李城的嫌疑相對要低得多,因為陳月英失踪時,他才三歲,不可能有本事殺得了陳月英,就算無意中殺了,也無法完成埋屍的行為。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是陳月英並不是失踪當年遇害的,有可能是她中途回來了一次,若那時李城已經上中學了,便有這個能力。

  李城這邊,仍然是由我與文雅進行訊問,他的精神狀態很不好,連之前對我們的憤怒與敵意都消失無踪。

  父親謀殺事實基本成立,失踪二十多年的母親竟早已逝去,殺母兇手極有可能也是父親,這種打擊,對任何人來說,都是致命的。

  看著他的樣子,我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推測來,難道是我錯了?李治平不是替兒子頂罪,張艷本來就是他殺的?

  之後的問話中,李城表明,這麼多年來,他無數次在那塊地上鋤草、播種、收穫,卻萬萬沒想到,母親竟離自己這麼近,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好多個夜晚,我都會在夢裡見到母親,她抱著我,是那麼溫暖,醒來後,卻只有冰冷的床沿。若我早知道她埋在菜園中,我寧願每晚搭個棚子睡在那裡也好。”

  文雅問他是否能想起陳月英失踪當天的情形,李城閉上眼睛,揉著太陽穴,想了好久,​​才皺眉說:“小時候我都和父母一起睡的,我記得,有一天晚上,我半夜醒來,他倆一個都沒在,我哭了好久,我爸才回來,抱著我睡了,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我媽了。”

  我腦海中浮現出一副畫面,夜黑風高,李治平在菜地裡挖出了一個大坑,累得滿頭大汗,爾後把一具女人屍體扔進坑裡,再用土掩埋。過程中,他任由屋中的幼子大聲哭喊也無動於衷,直到把坑填滿踩實,這才回去,像甚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哄孩子入睡。

  “那天晚上,睡覺前,你媽媽還在家裡?”我問。

  “好像是的,我記得每晚都是我媽哄我睡覺。”李城回答得有些猶豫,畢竟過去這麼些年了。

  “你認為你媽媽是被誰殺的?”我又問。

  他看著我,臉上的肌肉動了動,卻沒有回答。或許,他心中已有答案,只是不願說出來。

  “對於你父親,你可有甚麼想說的?”文雅問。

  “我現在只想好好把我媽安葬了,之後才想其他事情。”李城說得很委婉,我們卻能明顯感覺到他對李治平態度的轉變。

  問話結束的時候,李城問文雅:“那個人現在在哪裡?”

  “誰?”文雅有些茫然。

  “給我媽寫信的人。”他沉聲說。

  “你要做甚麼?”我一下緊張起來,因為他曾說過想殺了那人。

  文雅凝視著他,沒有回答。

  “你們放心,我那天說的是氣話,我才不會傻得和這種人一命抵一命,我只是想去罵他幾句!可以的話,再打幾拳!”

  “當然不可以,故意毆打他人,也是違法的。”文雅忙說。

  “那算了。”他苦笑道。

  隨後,他離開了訊問室,看著他落寞的身影,我又想起了柳思孝,這是兩個命運何其相似的人。

  他們都在單親家庭中長大,都有一個深愛自己的父(母)親,李城的母親品行差,柳思孝的父親亦如此,不同的是,李治平教育兒子的方式有些偏激,讓李城的性格孤僻、易走極端,而柳如煙卻讓柳思孝心中有愛。

  家庭的成長環境,父母的教育方式,真的能影響子女的一生啊。
[隨機語錄]:

TOP

  王律師也不細問,順著文雅的話說:“李城雖然與父親感情很深,但他也受過高等教育,有一定的法律知識,在了解了詳細案情後,又聽我講了李治平的態度,心裡也很明白事實真相到底如何,最近幾天,他的情緒都很低落,主要精力放在安葬他媽媽的事情上。”

  連在文雅口中如此厲害的王律師都沒看出此案有甚麼蹊蹺,這再次讓我覺得,或許,事實真相就是這樣了吧。

  臨走前,王律師說:“受人之託,終人之事,雖然案子格調已定,但我接了這案子,就會按程序把它走完,我現在仍然是李治平殺人案的代理律師,還望文組長有甚麼新情況及時通知我。”

  “這是自然。”文雅爽快地應道。

  
DNA的比對結果要第二天才能出來,然而,晚上,文雅把專案組成員召集到一起,說有事情要宣布。

  文雅的臉色和語氣都不好,這讓我心都懸到了嗓子眼處,待人員到齊後,她正色說:“下午局長找我談了話,詳細了解了案件的進展情況,十分鐘前,我接到局長電話,要求我們立即結案。”

  “這麼急?”二哥皺眉問。

  “恩,上次為了蒐集證據,向群眾公佈了兩單案子,在社會上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案子一天不破,梓州公安局肩上的壓力都很大,下午我走後,局長開了黨委會,班子成員在認真分析了案情後,一致認定可以結案了。”

  “今晚就結嗎?”小武問。

  “我們今晚把結案報告弄出來,明天一早開新聞發布會,向公眾宣布。”文雅說。

  “那就弄吧,反正李治平不會冤。”官飛說。

  “說得對,無論如何,李治平殺人的事實是成立的,至少也​​殺了兩個人,他冤不了!”二哥附和道。

  自始至終,文雅都沒問我的意思,我心裡其實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所有的懷疑都因我而起,我的壓力同樣很大,現在結了案也好。

  “我來整理卷宗吧。”我自告奮勇地說。

  他們都看向我,二哥走過來,拍了拍我肩膀:“咱們一起弄。”

  結案報告寫好時,已經接近十二點了,官飛與小武回家,我們仨回招待所,路上,文雅突然說:“你得理解我啊,局長的態度很堅決,我只有服從。”
[隨機語錄]:

TOP

  她這樣說,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忙說:“沒事兒,既然是猜測,就有對錯,其實我這兩天也仔細想過,李城的表現太完美了,的確不像是在演戲,並且,若是他殺的張艷,那張豔的財物怎麼會和柳如煙的在一起呢?我想,應該是我冤枉他了。”

  二哥卻說:“李治平殺人是板上釘釘的事,結案沒影響,等明天DNA比對出來了,咱們接著查李城就是了,反正那時候案子已結,領導也不會過多地留意我們在做甚麼。”

  “不好吧,這樣不合規定。”我猶豫道。

  “就按二哥說的辦,其實我挺相信你的判斷的,雖然這案子有些複雜,過程中李治平那也出了些波折,可我還是覺得,似乎一切過於順利了。”文雅說。

  “你應該堅持。”二哥說。

  我說:“可萬一方向是錯的,堅持下去有何意義?”

  “沒到最後,怎麼知道方向是錯的?”他反問。

  我無言以對。

  第二天上午,新聞發布會如期舉行,文雅早就是梓州的名人,好多記者都認識她,局長也就指定由她來宣布案情並回答記者提問,我們幾人落得個輕鬆。

  官飛與小武很高興,案子結束,專案組解散,梓州縣局會給他倆放一周的假,官飛可以好好陪女兒,小武也有時間去戀愛了,前兩天聽說家裡給他介紹了個對象。

  中午,由局長主持,在梓州大酒店開了慶功會,書記縣長都來了,對專案組如此神速的破案速度,大家都很滿意,縣委書記甚至說要把文雅重新從市局給“搶”回來。

  酒過三巡,大家各自散去,局長說了,招待所的房間暫時不退,歡迎我們多玩幾天,我們也就回到招待所午睡。

  一覺醒來,天色已有些暗,二哥從被子裡探出個頭來問:“幾點了?”

  “五點了。”我說。

  “走!”

  “去哪?”我茫然。

  “DNA比對結果應該出來了,叫上文雅一起去看看。”說著,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們敲開房門時,文雅微笑著站在門口說:“我早就醒了,一直在等你們。”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DNA比對結果還是讓我們大吃一驚,李城與李治平無血緣關係,卻是徐忠厚的親生兒子。

  “李治平這是做了接盤俠,喜當爹啊,幫別人白養了這麼多年兒子!”二哥用時髦的詞說道。

  “可能連陳月英都不知道這件事吧,要不然,憑著她那麼喜歡徐忠厚,肯定會在信裡告訴他的,可從徐忠厚的回信來看,她似乎並未提及。”我說。

  “我們幾人說不定是最先也是唯一知道此事的人。”文雅說。

  “如果李治平是為李城頂罪的,這件事會極大地動搖他的信念,從而完全有可能供出李城!”二哥一拍桌子說。

  “趁著局裡解散專案組的命令還未發布,咱們馬上去看守所提審李治平!”文雅當機立斷。
[隨機語錄]:

TOP

返回列表